第632章 质询

　　“兰斯洛特＃凡塔力＃拉普西亚，请你在众神面前宣誓，承诺你将要说的，既是事实，又是事实的全部。/>

　　在拉普西亚公爵前往北境的这段时间，银龙女王的行动终于稍稍节制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她的凶名已经成功地散布到了帝国东部的广阔区域，也有可能，是因为越来越多的精灵强者加入到对她的追剿，让她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动。

　　他们依然无法抓捕到她，不过随着事态的相对平息，除了法耶尔公国依然在全力追捕这条造就了无数杀孽的怪物，将近一半强者都已经撤了回来。

　　再加上那些没有参与之前马利涅利陈述的强者，这一次，因为想要知道北境真实情况而移步到场的精灵，甚至比之前那次会议多了三分之一。

　　凡塔力大公坐在凡塔力家族固定的那片区域最前一排，对着不远处的萨恩塔尔斯大公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自己的弟弟点了点头，让他开始自己的陈述。

　　对于众神的承诺在一千年前还是很神圣的，但随着众神远离的日子越来越久，随着祂们留在这个世界的印记越来越淡，精灵们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拉普西亚公爵当然可以承诺自己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但是不是事实的全部？那就要看对于家族和自己有益还是有害了。

　　凡塔力大公已经使用魔法手段与深渊之门的家族强者取得联系，希望他们能抽身到赤原城去调查，看朱里安和其他人是否还活着，在这次会议上，拉普西亚公爵只能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模糊地一笔带过，而把重点放在已经确认牺牲的那些族人身上。淡化凡塔力家族在这件事情上的失察之责，而把重点放在敌人的深谋远虑和狡诈阴险上。

　　拉普西亚公爵向人们展示了他在来到会议之前，运用魔法手段绘制的几副图画，以此来吸引人们的关注，把讨论的重心放在纳格兰本身，而非凡塔力家族在其中的角色。

　　而在萨恩塔尔斯大公等盟友的帮助下，话题也一直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方向进行，精灵们对于他所描述的纳格兰的景象都感到有些不可接受，但他们也都明白，拉普西亚公爵恰恰没有在这种很容易就能揭穿的事情上作假。

　　帝国不可能放任邪教在那个地方继续发展，精灵们很快就能看到他所说的这些东西。

　　“我认为火枪应该源自这些邪教徒。”拉普西亚公爵继续说道。“而他们所采取的，也是完全适应了这种武器，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战术。”

　　他详细地介绍了敌人采用的卑劣手段，甚至毫不掩饰地讲述了自己不久前经历的爆炸袭击和此后遭遇的一系列猥琐攻击，他对帝国当前的军制和装备在这种战术下的劣势给予了相对悲观的评估，这让精灵们开始了一场辩论。

　　帝国中部和南部的领国已经在这种武器上吃了很大的苦头，治安问题虽然在强硬的屠杀手段下有所恢复，但在精灵们重新回到帕达米亚之后，盗匪和枪支泛滥的问题又渐渐有了死灰复燃的势头。

　　精灵们的数量始终太少，而半精灵和各地守备队的武力优势又在这种新式武器出现后几乎不复存在，虽然还没有严重到之前的那种状况，但每一天，情况却都在继续恶化着。

　　帝国每年都要花费巨额军费维持数量庞大的常备军，以此来维持帝国的正常运转，抽税，抵御虫人和鱼人的侵袭。

　　但所有有着实际执政经验的精灵都很清楚，这些军费当中的很大一部分，事实上并没有落到该去的地方，而是成为各级军官的分肥，成为各级半精灵管事的分润，成为下级精灵收取的常贡，甚至成为他们这些高位者接受的孝敬和礼物。

　　除了少数必须经常面对强敌的精锐部队，大多数常备军从来都拿不到军费和军饷，他们的收入来自额外收取的税金，来自对商队的勒索和抢劫，甚至来自定期对那些偏远村落进行屠杀，夺走村民的一切，把幸存者贩卖为奴。

　　长久以来，庞大的帝国就是这样维持下来的，这比起之前不同兽族氏族之间不断发生战争，强者吞噬弱者的野蛮而又蒙昧的状态当然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也足以让精灵们以此为傲，认为自己把文明与和平带给了兽族。

　　但火枪的出现却让这种构架无法再平稳地维持下去。

　　守备队很难再通过抢劫获取自己的报酬，因为那些刁民多多少少总会有几支火枪，以此来保卫自己从来没有过也不应该奢望的权利。

　　以前屠杀和抢劫一个村落根本就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那些软弱无能的草食兽族甚至只需要他们一声命令就会乖乖地从窝棚里走出来，老老实实地接受他们的挑拣和屠杀，唯一的反抗就是用哀号和哭叫破坏他们的兴致。

　　而现在，不死上几个士兵，根本就不可能攻破任何村落。而攻破村落，也并不一定就能找到被那些刁民藏起来的财物和粮食。许多刁民会在士兵们出现后马上逃亡到野地和山林当中，让他们花费几倍的时间才能抓住他们。哪怕成功得手，回城的路上也总要提防着不知何处到来的黑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枪下游魂。

　　士兵们开始拒绝用这样的方式获取报酬，而是向军官们索取自己理论上应有的军饷，但这些军饷数百年早已经形成了层层抽取和分润的惯例，军官们又能从什么地方变出给他们的那一份？难道让那些发放军饷的老爷们放弃自己的权力？难道让军官们都去喝西北风？

　　越来越多的压力只能压在城镇、堡垒和庄园附近的自耕农和农奴们身上，而这则不断地促使他们冒着被活活剥皮的风险逃亡到山林中去。为获取更多的农奴补充逃亡的损失，管事们不断地向守备队提出要求，要他们去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士兵们则要求先付清积欠的军饷，然后再谈其他。

　　恶性循环。

　　“你认为当前泛滥的火枪和火药源自这个……纳格兰吗？”一名年长的精灵问道。

　　“很有可能。”拉普西亚公爵答道。“起码有相当一部分肯定是来自他们。但尊敬的亲王殿下，凡塔力的力量已经在深渊之门和庞兹骗局中消耗得太多，无力扫平这些邪教徒。要彻底把这个邪恶的敌人抹掉，我认为必须要由雅迦塔，维里特拉和法耶尔投入更多的力量。”

　　议论声突然变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