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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溪:“……”
面对七只小纸人的控诉,她只能蹲在地上表示再也不会晚归, 好声好气的向它们保证, 态度无比认真诚恳。※>
“你保证?确定?”
“我保证,我确定!”越溪就差伸手对天发誓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真有事情,我一定会事先给你们打电话,通知你们的, 不让你们担心的。”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 小纸人们才宽宏大量的表示原谅她了,絮絮叨叨的像七个老妈子一样。然后又催促着她, 让她快点去洗澡, 早点睡觉。
“不早睡,会变丑, 变丑!”
“就是就是。”
越溪无奈,进屋脱了衣服去洗澡, 衣裳丢在地上,小纸人们伸着小手给她把衣服折好。
小二和小七打开冰箱, 倒了一杯牛奶, 然后放在热水里加热了一下。
“晚上喝热牛奶好, 热牛奶好!”
所以等越溪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小纸人头上顶着托盘, 上边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那托盘, 有它们十倍大了, 小纸人压在下边,简直连纸影子都看不见了。
在她洗澡的时候,装在包里的大头蛇被小纸人们给翻出来了,几只小纸人滚着玻璃瓶玩,将里边的大头蛇晃得头晕眼花的,都快吐了。
“越溪越溪,这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小纸人们问。
越溪哦了一声,道:“今天抓到的阴蛇,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今天才回来晚了。”
大头蛇贴在玻璃壁上,愤怒的瞪着这些小纸人。
小纸人们被它吓到了,飞快散开,躲在越溪身后,伸出个小脑袋来,道:“大头蛇好凶,好凶!”
越溪失笑,将地毯上的玻璃瓶拿起来搁在了床头柜上,到现在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条大头蛇,不知道老头的笔记里有没有什么方法。
喝完牛奶,越溪就被小纸人们赶去睡觉,七只小纸人顺着床头爬上来,躺在越溪的枕头上,和她排排睡在一起。
“今天该小七,小七了……”
小七坐在枕头上,张嘴给越溪唱摇篮曲,特意压低的歌声空灵渺渺,你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纸人的身体里,竟然能发出如此悦耳的歌声,宛若仙音。
不过,再好听的歌声,越溪也听了十多年了,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换句话说,她已经对这美妙的声音产生了免疫力了。
“我已经十七岁了,你们可以不用给我唱摇篮曲了的。”她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
歌声戛然而止。
小七垂着脑袋,在那低声喃喃:“是小七的错,小七唱歌难听,越溪讨厌小七了,小七好过,好难过……”
越溪:“……”
她能怎么办,自己的小纸人,只能宠着呗。
“没有,小七唱歌超好听的,我超级喜欢的!”她真心实意的道。
“那我呢,我呢?”
其他小纸人也朝着要夸奖了。
“你们唱歌都好听!”
“嘻嘻嘻,越溪好好哦,好好哦。”
越溪无奈,她觉得,小纸人们还把她当成了五岁的孩子,会在睡觉的时候嚷着要听安眠曲的孩子,可是她已经不是五岁了,而是十七岁了。
不过,算了,它们开心就好。
在小七放低的歌声中,越溪慢慢的睡着了,一夜无梦,极为香甜。床头柜上原本警惕的看着他们的大头蛇,听着歌声慢慢的合上了眼,头上的双角在黑暗中隐隐发着微光。
吃完早饭苏雯给她打了电话,吞吞吐吐的询问事情怎么样了。作为自己的顾客,越溪对她的态度很是很温和的,和她约好了时间,等下午上完课就去找她。
“现在不行吗?”苏雯问。
“不行。”越溪丝毫没有犹豫,“我今天有课。”
作为一名学生,虽然成绩不好,上课只知道睡觉,但是从小到大,越溪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
苏雯心里有些失望,应该说这件事情没有彻底解决,她心里就不会安稳,但是既然越溪这么说,她就只能应了。
睡了一天,等到放学铃一响,越溪就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你要去医院吗?我和你一起吧。”韩旭走过来,看上去和越溪十分熟悉的样子,惹得教室里还没离开的其他人惊诧不已。
越溪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刚睡醒的她看上去有些迟钝。
两人来到苏雯所在的医院,白齐星已经在病房里了,看见他们十分高兴的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医生正在给苏雯检查,除了体虚之外,苏雯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上长出来的鳞片,还没有消退。
医生摸了摸她手上的鳞片,皱眉道:“这些鳞片是从你身体里长出来的,就像是你的皮肤一样,实在是奇怪了。”
苏雯没说话,她这又不算是生病,医生们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医生们离开,苏雯看向越溪,叫了一声:“小老板。”
越溪走过来,把包里的大头蛇拿了出来。
“这就是那条蛇?”苏雯有些好奇,大头蛇被装在瓶子里,小小的一条,倒也生不出多少恐惧来,苏雯才敢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条蛇。
怎么说呢,和她所想的,有些差别。原本以为会是一条极为凶恶的大蛇,没想到是这么小小的一条,而且还是大头蛇,大眼睛大头的,透着几分憨态,就算是怕蛇的她,心里都没有那么怕了。
越溪道:“你身上的蛇瘴,就是因果,而因就在这条蛇上。只要这条大头蛇愿意原谅你,蛇瘴就会消失。不然的话,就只能采取暴力的手段,用刮骨刀刮去蛇瘴了,那会很痛苦的。”
苏雯低声道:“我们一起去旅行的有二十五个人,所有人身上都染上了蛇瘴,而我的症状,是最轻的。”
她现在只在手臂上长了蛇麟,可是其他人,却已经全身都长满了。蛇麟覆身,每到晚上,就会发出灼痛,让人痛苦难眠。
苏雯有些失神,道:“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动手的原因……“
可是,就算没有动手,她也是帮凶。
苏雯的同事有好几个都送到了这个医院,他们几人病症相同,都是蛇瘴入体,身长蛇麟。明明是人,可是身上却长出蛇麟来,这实在是让人称奇,也是医院这两天最为热议的事情。
越溪也去看了一眼,那几人可比苏雯的模样凄惨得多。
大头蛇怨气太重,白齐星尝试着度化它,可惜修为不够,大头蛇怂搭着眼皮,昏昏欲睡的样子,看起来他的方法那是一点用的没有。
几个人围着大头蛇转,白齐星苦恼不已,越溪想了想,道:“要不,我把它吃了吧,我还没吃过阴蛇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阴蛇再厉害,那也只是阴物,被越溪吃过的阴物,不说上千也有上百的。
白齐星原以为她是开玩笑,可是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些笑不出来了。
正常的人能吃阴物吗?
他内心尖叫,表情有些僵硬的道:“可是就算你吃了,因果还在,也不能解决苏小姐的问题。”
越溪一想,的确是这样,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
玻璃瓶里身子僵硬的大头蛇慢慢的放松身体,简直是要吓死蛇。
晚上越溪早早的就回去了,大头蛇被她留在了病房里,反正瓶口被黄符封住,那大头蛇也跑不出来。
苏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翻过身来,一眼就能看见别搁在床头柜上的大头蛇。其实仔细看去,大头蛇还是有点可爱的,头大眼睛大,趴在瓶子里边圈成一团,微微闭着眼。
它原本是能化蛟的!
苏雯想起了白齐星的话,她伸手把玻璃瓶拿了过来,里边的大头蛇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警惕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们不应该那样对你的。”苏雯低声道,大头蛇有什么错了,它没有害人,去被人害了,他们都欠它这一声对不起。
大头蛇眨了眨眼,眼里咕噜噜的往外冒着泪水。
它好委屈的,那些石头砸得它好疼的。可是人家都跟它说对不起了,那它就勉强原谅她吧。
金色的光芒从它身上飘出来,飘过瓶子,直接落在了苏雯的身上,这点光芒是那么的温暖,让人想起了春天的阳光。
等回过神来,苏雯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蛇麟竟然全部消失了,手臂上的肌肤白皙娇嫩。
谁又知道,大头蛇想要的,这是这样的一句对不起呢?
只是这么一句对不起,便让它身上的戾气与怨气全部散去。
第二日,白齐星看着苏雯和大头蛇玩你拍一我拍一玩得很开心的样子,简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看向越溪,神色复杂的道:“你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把大头蛇留在苏雯的病房里?
越溪道:“没啊,我只是想,大头蛇如果想杀死他们,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而不是蛇瘴缠身。所以我想,可能大头蛇想要的,不是报仇,而只是一句道歉而已。”
白齐星心里顿时复杂不已。
韩旭笑道:“越溪,你实在是太过善良了。”
只有善良的人,才会把别人也想得这么善良。
三人正说着话,和大头蛇玩你拍一我拍一的苏雯却是表情一变,嘴里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辛辛苦苦修炼上百载,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小心丢了性命,可以说是很倒霉了。
而现在,它还被人像只小虫子一样捏在手里甩来甩去的,这世上还有比它更苦逼的蛇吗?
越溪看它眼睛里咕噜噜的流着眼泪,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大脑袋,道:“别哭了。”
一边的白齐星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越溪身上的阴气霸道至极,一出现就直接将阴蛇的阴气怨气压制到了角落里去,更甚压得他都喘不过气来了,不得已只能往韩旭身边更近些,蹭一蹭对方的功德金光。
再看那阴蛇哭唧唧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越溪才是那个大反派了。
地狱空荡荡,越溪在人间!
白齐星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突然觉得大头蛇有点可怜啊。
“人类能有这么大的阴气吗?”白齐星不解。
韩旭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大兄弟,你能和我保持一点距离吗?”
大兄弟干净利落的摇了摇头:“不行!”
白齐星心里还有些奇怪,问:“你就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的?”
这么庞大的阴气,就算是他这个修士都受不住,虽说韩旭身上功德金光都达到了耀眼刺目的地步,但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竟然一点都没受影响?
“我没什么感觉,也没觉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韩旭很诚实的道。
白齐星顿时羡慕不已,看着那金灿灿的功德光芒,恨不得扒过来给自己,道:“功德金光这也太好用了吧。”
那边越溪直接将阴蛇装进了不过巴掌大小的玻璃小瓶子里,黑色的大头蛇在里边转了一圈,大大的眼睛还在冒着眼泪水,不一会儿玻璃瓶子里就开始往外冒水了。
越溪有点嫌弃,把它远远的放到了一边。
白齐星看得稀罕:“蛇也会哭吗?”
韩旭道:“这是成精了的蛇,和普通蛇还是有所区别的吧。”
白齐星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些没有心智的动物修为越是高深,也就会越像人,会哭好像也很正常啊。”
大头蛇被抓了起来,屋里翻滚不已的阴气怨气瞬间就平息了下来,白齐星拿了风符来将屋里的气处理了一下,清风在筒子楼里卷过,里边的居民只觉得有风刮过,昏沉沉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安静的筒子楼里逐渐有了动静。
越溪眼角的浅金色莲花消失,她周身气息平和,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女高生一样。
白齐星看得简直好奇死了,刚才那么庞大的阴气,就是从这么一具看起来娇弱无比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的?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越溪又是怎么将自身的气息收敛于无的,要不是他刚才亲眼看见过,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身体之中竟然能有这么霸道强势的阴气。
不过就算他问,越溪也是不清楚的,谁知道她吃了什么东西。
“那么,现在这个怎么处理?”韩旭指着还在哭泣的大头蛇问,那大头蛇看来是真的伤心难过了,还在瓶子里哭了。
白齐星道:“它怨气太重,我们得净化它身上的怨气,让它入轮回。它修为大成,险些就能成蛟,下辈子大概能成人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坐在地上的许裳之母回过神来,看阴蛇已经被他们所擒,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扑到了床边。
“裳裳,裳裳?”
她连叫数声,床上的许裳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别说气息微弱得如果不是仔细去感应,都会觉得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为什么我家裳裳还没醒?”许裳母亲求助的看向越溪他们。
越溪没说话,白齐星呃了一下,道:“她被阴气和怨气所入体,再加上又中了蛇瘴,所以才会昏迷不醒。阴气和怨气我倒是能解决,只是这个蛇瘴跗骨,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除非,除非这条阴蛇能化解自身怨气,不再记恨与她。”
“蛇瘴?”许裳之母一脸茫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白齐星简单跟她解释了一下,道:“……这就是因果,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许裳之母捂着脸嚎啕大哭,道:“造孽啊,造孽啊。当初旅游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说有东西缠着她,我和她爸爸都没当真。早知道,早知道……”
谁又会相信,这时间真有鬼魂甚至因果一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喃喃问。
白齐星迟疑,许裳之母注意到他的表情,忙问:“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们,我知道你们是高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她才二十四岁啊。”
说着,她直接对着越溪他们跪下,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您别这样,快起来……”白齐星急忙伸手去扶她,为难道,“办法有倒是有,但是那只有修为高深的人才做得到的,我们三人根本没有那么强的修为。”
他所说的,自然是前边提起的刮骨刀,以灵力为刀,将覆在骨头上的蛇瘴给刮下来。但是这需要极为精神的修为,对灵力的控制能力都精确到微末之处,白齐星自认没有这样的修为。
许裳母亲有心绝望,一滴眼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也都无知无觉,喃喃道:“那也就是没办法了?”
白齐星叹了口气,先将许裳体内的阴气怨气给祛除,没了阴气怨气,她的气色瞬间红润了几分,没过多久,就已经悠悠转醒了。
只是等她醒过来,就大声嚷着有蛇,有蛇要杀她。
“裳裳,裳裳……”许母急忙伸手抱住她。
许裳神色有些癫狂,被母亲一抱,这才慢慢地恢复理智,声音恍惚的喊了一声:“妈?”
“是我,是我!”许母连声应道。
“妈……妈!我好怕啊!”在母亲怀里,许裳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裳裳,不要怕,妈妈在这。”
许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低头就看见自己双手上覆盖的黑色鳞片。
她的唇抖了抖,尖叫道:“镜子,镜子……”
“不要,裳裳……”许母忙去拦她。
等看见镜子里脸颊上都长满了漆黑的鳞片,许裳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失控起来。
“我的脸,我的身体……这是什么?”
她双眼赤红,简直就像是疯魔了一样。
越溪微微皱眉,拿了一张静心符给她贴上,低声道:“冷静一点。”
静心符,自然是静心平气的,贴上符,许裳激烈的情绪慢慢的平息下来。如果没有把她情绪稳定下来,怕是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弄疯了。
许母抱住她,道:“孩子别怕,这些都是高人,他们一定能救你的。刚才要不是他们,你早就被那东西给害死了。”
许裳抬头看他们,不说白齐星,越溪和韩旭那一副高中生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不过,刚刚越溪露了一手,贴在她身上的符那就比什么话都好使,因而许裳倒是没怎么怀疑他们的本事。
白齐星上前将事情说了,最主要是解释了她身上的这些蛇麟的问题。
许裳面露茫然,道:“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蛇而已。”
“不仅仅是你,你们一起去旅游的人大概身上都中了蛇瘴,只是深浅程度不一。苏雯你认识吧,她也中了蛇瘴,只是程度比你要轻微一些。我想,这是因为苏雯她只是在旁边看而没动手的原因。而许小姐你,我想,你不仅仅是围观了吧。”韩旭微笑道,笑容温和亲切,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许裳没说话,神色有些躲闪,看来是被韩旭说中了。
许母忍不住打了她一下,道:“我都让你别乱来了,你怎么做这种事啊?”
许裳哭道:“我怎么知道,怎么知道……”
谁知道,一条蛇竟然已经通灵了。
被装在玻璃瓶里的大头蛇将头贴在玻璃壁上,脸都被自己挤得畸形了,愤怒的瞪着许裳。它还记得这个女人,她拿了好大一块石头砸它,砸在它的尾巴上,可疼可疼了。
许裳看见它,恐惧的往后缩,尖叫道:“你们既然能抓住它,那就杀了它,杀了它啊!”
越溪微微皱眉,道:“是你们先伤害它的,现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他们先伤了大头蛇的性命,大头蛇又怎么会充满怨气,难入轮回?
有些不高兴,越溪将大头蛇收到包里,道:“我要回去了,明天我还要上课,不能迟到。”
说着,她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反正大头蛇已经抓到了,这个许裳又不是她的顾客,她才不管了。
韩旭轻笑,看上去最好说话的他目光落在越溪的背影墙,笑道:“小姑娘生气了,她可是最有希望能治好你的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