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大小,以杀止贪,贪官也好,昏官也罢,只要查到证据,统统死罪。n>
“孤皇要的是死人,不是罪人!”
林义沉默许久,圣皇龙颜大怒时的场景犹在眼前,一双冰冷的眸子仿佛来自地狱,凶戾且疯狂,不容置疑与反驳。
贪官该死吗?林义不知道,常年征战沙场,他只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贪官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或许是涉世未深,或许是出于怕死的人性,反正林义这种想法会被无数平民百姓所斥责,‘贪官就是该死,而且还要满门抄斩’,或许很多偏激的百姓会如此认为。
个人经历不同,注定想法与思路不同,饱受贪官欺凌的百姓们自然对贪官污吏痛恨至极,而林义从未被贪官所迫害,甚至他自己也曾极度爱财,所以谈不上对贪官痛恨,只是认为死罪对贪官来讲罪名过重。
林义自私,或许当真正有人触犯他的逆鳞时,才能狠下心去杀戮。
“寺卿大人,时辰已到,崔尤郯该被押入午门斩首了!”希少卿请示道。
崔尤郯身穿囚服,头发披散且脏乱,隐隐可以看到衣服内有道道血痕,双腿也在打颤,浑身瘫软,被两名士兵费力搀扶着,显然受过重刑。
“林义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崔尤郯怒吼道,奋力挣扎,恨不得将面前的林义撕烂。
“老夫听信于你,可你倒打一耙,忘恩负义……”
崔尤郯惨笑着,脸色苍白,哪还有一丝户部侍郎的威风。
林义冷眼瞪着崔尤郯,“那些证据都是连城的”。
没有嘲讽,没有奚落,林义仅仅留下一句话,崔尤郯便被拖走,后者惊骇却又惨笑,充满无奈与懊悔。
连城是崔尤郯培养的手下,被安插在金部作为一枚棋子,结果连城出卖崔尤郯,将后者全部罪证供了出来,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出卖,崔尤郯有多么懊悔可想而知。
……
午时三刻,圣皇宫午门时隔一夜再次开启,堂堂户部侍郎被当街问斩,血流三丈。
圣城人无不惊叹与瞠目,时隔两年,午门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竟然是以斩杀两名贪官为开始。
“世道变了,圣皇开始杀人了!”有人长叹道。
“看来圣皇想要整治官场,确实,近年来官场黑的过分,官官相护,贪污**,以权谋私,徇私舞弊,普通百姓的日子实在难过!”一位打扮文雅的中年男子说道。
不仅圣城百姓震惊,整个官场也已沸腾,大路上随处可见官家轿子,官员们奔走相告,彼此商议对策、分析时局。
“连城与崔尤郯的死只是开始,圣皇要对官场下手,吾等必须谨言慎行,吩咐下去,将所有项目搁置,凡是引火烧身的东西尽快处理,以绝后患,实在不行……”一座官府内,有人做抹脖状,其他官员纷纷点头,表情严肃。
“林义这个混帐,当初就应该让刘伯杀死他,现在养虎为患,城中根本无人能挫其锋芒!”安王府中,有人低吼,双眼通红。
各方势力在分析时局,然而最终目标都引到林义身上,身为圣皇的一把刀,他注定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林义是关键,圣皇三番五次不杀他,反而升官加权,让他掌管大理寺,其中深意值得细细思量”。
“林义是一枚棋子,做事不按套路,自私且狂妄,对各方势力来讲都是头疼之人!”
……
不知不觉,林义又一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他没有闲着,开始熟悉大理寺的一切,包括各种职责与流程。
“处理紧急状况时,集结所有官员统一保护有利有弊,倘若敌人投毒或者放火怎么办?”林义针对性提建议,强闯大理寺本就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试探大理寺的戒备与防卫,结果还不错,只是部分措施可以稍加完善。
“世上有很多超乎认知的存在,他们若是来袭,诸多官员分开保护或许更有利于存活,因为我们只能希冀他们碍于麻烦,不愿挨门挨户的杀人”。
希少卿与王少卿点头称是,态度不算恭敬,却也没有违逆与嚣张。
原因可想而知,两人把林义当作户部调来的门外汉,只是一届文人,却对大理寺之事指手画脚,难免心生不服。
“宥然去哪了?大理寺出了事为何不见他的身影?”林义冷声开口,暗暗决定要立威,莫说两位少卿对他不服气,就是诸多官员与士兵对他也区别对待。
现在三人聚在一间办公房中,有士兵前来上茶,结果林义的茶水是低劣的烂茶叶,而两位少卿的茶则飘香扑鼻,不用想也知道有人故意为之。
“宥大人自然在审讯犯人,崔尤郯一案时间紧、任务重,必须尽快处理!”王少卿冷笑道。
王少卿年纪不大,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走路带风,总是昂着头看林义,眼神中带着些许冷意。
而希少卿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须发泛白,笑容灿烂,至少在表面上对林义很是恭敬,不过他的眼神时不时扫望林义,让人很不舒服。
“让宥然来见我!”林义面无表情的说道。
两位少卿对视一眼,王少卿冷笑道,“禀告林大人,宥大人正在审讯朝廷要犯,事关紧要,若是您没有必要之事,还是不见的好,免得打断宥大人审讯进程”。
三人交谈,看似融洽,实则各怀鬼胎,尤其是王少卿,总是表露出一丝的轻蔑与冷漠,虽然说话彬彬有礼,但神情让林义很不舒服。
“本官亲自去见他,你带路!”林义毫不留面,让王少卿带路,如同命令卑贱的下人一样。
初来乍到,林义想融入众人很难,势必被众人排挤与抵触,所以他只有表现的足够强硬,才能尽快了解状况。
王少卿皱眉,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微眯,带着丝丝寒意。
“本官让你带路,傻了吗?”林义再次命令道,论勾心斗角、油嘴滑舌,他自然不精通,但论本领与实力,林义倒是有绝对信心能够征服众人。
“王大人可能身体不舒服,还是希某人带林大人去吧!”希少卿呵呵笑道,为两人圆场。
“不,本官觉得王少卿更识得路径,还是王少卿带我去!”林义开口。
气氛凝重,林义毫不退让,如呵斥奴才一般让王少卿带路,王少卿身为二品大员,平日威风凛凛,任谁不是以礼相待,此刻被林义呵斥,显然心气不顺,怒火攻心。
“你是聋了还是残废?本官命令你带路”,林义语气加重,厉声责问,“不要跟本官摆谱,信不信本官当场把你拿下?”
唰
王少卿的脸铁青无比,牙关紧咬,怒目圆瞪,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再说一次!”
“本官让你带路,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轰
王少卿被气炸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少卿,官居二品,位高权重,即便诸多王爷丞相也不会对他如此无礼,三十岁的大理寺少卿,若说没有背景那绝不可能。
“来人,给我拿下!”王少卿大吼一声,推门而出,命令所有士兵近前。
这句话仿佛引信,点燃了大理寺的怒火,众多士兵闻声赶来,手持兵刃,身穿盔甲,整齐且威武。
“此人冒名顶替寺卿大人,给我拿下,交给宥然大人处置!”王少卿指着林义说道。
众多士兵惊讶,犹豫片刻后纷纷上前,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嘭
一道身影从众人眼前划过,紧接着王少卿闷哼一声,脸色剧变,被狠狠扔在人群中,幸亏士兵们把门口堵得严实,否则说不定会摔在地上,摔个半死。
“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想杀你,圣城现在没人能拦得住!”林义沉声说道,瞬即而已,他已出手完毕,坐在原本王少卿的位置,品尝着属于王少卿的名茶。
“你是武夫,但武夫不代表莽夫,因为莽夫会死的很快,而武夫则有勇有谋,”林义冷笑道,“带不带路?本官需要半柱香内见到宥然”。
这一出手,简直神仙下凡,速度与力度超乎所有人认知,眨眼间身材魁梧的王少卿被扔出去,如同扔垃圾一般,关键众人根本没有看清楚林义的动作。
王少卿脸色阴沉,推开搀扶他的士兵,深深一拜,选择屈服。
“比我强大的人还有很多,当他们来犯时,你又能挡住几个?”林义笑道,不是嘲讽,而是深刻的告诫,至于后者怎么认为,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
穿过层层把守与牢门,林义跟随王少卿来到监牢深处,石壁铁门,严防死守,确保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审讯室中,宥然正在审讯罪犯,哀嚎声与痛叫声从门缝中传出,凄厉且悲惨,仿佛杀猪。
王少卿想要敲门进入,却被林义拦住,他轻闭眼睛,耳朵颤动,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给我打,往死里打!”宥然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仿佛带着无尽怒火。
“崔家六十五口人,本官就不信你们不招,烙铁伺候!”
宥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歇斯底里,近乎咆哮,如炼狱中的阎王爷。
刑架上挂着一个男子,浑身上下没一块完整,鲜血淋淋,鞭痕、刀痕、烙印等布满全身,凄惨瘆人。
刑讯逼供,审讯中的黑暗手段在这里得到诠释,无数刑具染血,仅仅看到便令人毛骨悚然,浑身冒冷汗。
尖锐的铁钎插入手指,将指甲盖整个剥离,十指连心,痛不欲生。烤红的烙铁冒着白烟,滋滋啦啦印在人的肌肤上,隐隐传出烤肉的味道;五指长的钢钉被钉入体内关节处,鲜血直冒,令人几欲作呕。
一炷香后,十多种刑具全都用上,结果犯人仍未招供,于是宥然摆摆手,揉着眉梢,满脸疲惫与恼火。
“狗官,畜生,老子只是崔尤郯的远方侄子,他会把藏钱的地方告诉我?”受刑男子惨笑道,短短时间他已痛昏八次,一次次被冷水浇醒,痛不欲生。
“不知道?那本官要你何用?”宥然大怒,腾地站起身,抄起一柄刀上前。
唰……唰……
两声刺耳的声音,受刑男子被杀,尸首分离,死不瞑目。
屋内,两名施刑壮汉沉默不语,乖乖站在不远处,即便脸上被溅血,依旧一动不动。
“抬出去,就说病死了!把下一个带进来!”宥然疲惫的躺在椅子上,似乎怒火消了一些,品两口茶水,闭目养神。
咯吱
门开,两名壮汉抬着血淋淋的尸体走出,迎面而来的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其中隐隐夹杂着尿味等刺鼻气味。
“你……”两名壮汉大惊,门口居然站着人,可惜他们来不及说话,便被林义封住穴道,依靠在墙上。
“怎么这么快?把尸体处理好了吗?”宥然依旧紧闭眼睛,听到脚步声便随意问道。
“尸体为什么要处理?难道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林义沉声开口,语言冰冷。
王少卿嘴角微撇,默不作声,似乎不屑,似乎不满。
“林……林义……林义大人?”宥然皱眉,缓缓睁开眼睛,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令他惊骇失色,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