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建筑雄伟,气势磅礴,几座古朴宫殿外加高耸坚实的院墙,无不象征着这是皇朝最庄严、最隆重的刑狱审讯部门。﹥>
“参见寺卿大人!”几位门将躬身参拜,林义之威名,早已深深烙印进他们心中。
面对满朝文武、前任兵马大元帅,自家寺卿大人怡然不惧,甚至直接出手掌掴,这份胆识与魄力早已折服诸多士兵,同时他们心里也存在胆怯,寺卿大人连少卿都敢判刑监斩,其他人的小命也难说一定保得住。
昨天是大理寺前所未有的大日子,午门斩首两名高官,少卿希霖慕、寺丞秦有才;同时大理寺内部也杀了不少人,比如参与秦有才案件的几名狱卒,不仅玩忽职守,更是欺凌美貌女囚,罪行简直令人发指,就在傍晚林义直接下令处斩,不留一丝情面。
遇刺不久,林义来到大理寺,朝服加身,身体虽然单薄,却也显得干练且威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眼神扫过,诸多官员皆深深低头,不敢对视,这就是杀出来的威名。
宥然与王战生两名少卿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等待林义训话与指示,他们心有顾虑,昨日在御书房外他们选择站在林义的对立面,结果林义未被扳倒,倒是希霖慕被果断处斩,这对两人今后的处境很不利。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人虽然贵为大理寺少卿,可论职位与权利皆不能与寺卿相提并论,希霖慕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希望你们是清白的,否则后果很严重!”林义冷笑,留下一句话,挥袖而去,使得众人面面相觑。
“寺卿大人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要针对两位少卿大人?”一位寺正小声嘀咕道,此人名为典诞,负责陪同审理具体案件或出使到各地复审案件。
大理寺的设置,一方面削掉刑部审讯与刑狱的大部分职能,另一方面也是地方官员权利过大,私自勾决死刑犯人,造成很多冤案错案,因此设立大理寺,汇总并审查来自各地的重大案件。
“下官清者自清,寺卿大人莫要因为心有偏见便特殊针对,希霖慕一事,我等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选择支持,倘若知道他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定然不会替他求情”,王少卿向林义喊道,言外之意很显然,警告林义不要排除异己,妄自尊大。
宥然张张嘴,却未发出声音,这种事关键在林义,即便他与王战生说再多,该怎样的还是怎样,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
事情注定不会善罢甘休,林义走进寺卿殿,大门紧闭,开始忙碌起来。
他在布置幻阵,对于罪犯他没有耐心审讯问案,也没那个时间,但幻阵具有奇效,能够令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说出实情,比如犯过哪些罪行?是否贪污受贿等等,当初能够将希霖慕与秦有才判刑,靠的也是幻阵。
幻阵依天地之势,傍阵旗之形,引灵魂之力而沟通阵法,辅以仙力运转,乃是神秘莫测的手段,初级幻阵可蒙蔽视听,设置诸多幻象,传闻幻阵的最高级别可以瞒天过海,蒙蔽时空与岁月,进而长生不死。
“左向三七分,小部取其一,上偏右八二线末端半指,两点设辅阵旗……”
林义不断计算与摆放阵旗,即便有过布置幻阵的经历,他依旧不敢大意,幻阵倘若出现差错,对进入幻阵之人的灵魂会有极大影响,弄不好容易引发神经错乱、痴呆等症状。
阵旗被一枚枚抛出,泛着幽蓝荧光,仿佛黑夜中的萤火虫,紧接着彼此相连,密密麻麻的神秘光线细若游丝,神秘且诡异,仿佛一团来自星宇的莫名物质。
“成了!”林义长舒一口气,脸色微白,满是喜悦。
二阶幻阵,等阶不算高,可林义愣是布置了两个时辰,最终经过简单运转与测试,才得以完成。
这一阵法不同于以往审讯希霖慕所用的幻阵,首先阵法囊括范围不大,也就三四米左右,中间摆上着茶桌与椅凳,看上去毫无任何异样,另外这一幻阵可重复利用,只用林义仙力充沛,灵魂之力供给足够,便可一直运转,而且消耗相对要小很多。
普通人进入幻阵范围之内,林义只要运转阵法,便可令对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迷失自我,进而说出诸多真相与事实。
从今往后,寺卿殿不再是一座普通的房屋,它将代表着真相与现实,踏入寺卿殿的人,将面临林义的询问与质疑,倘若供诉出罪行,无疑会面临悲惨命运。
“还缺一个助手!”林义皱眉,万事俱备,只缺一个记录案情之人。
雷振宇无疑是最佳人选,一方面林义信得过,另一方面此人粗中带细,性格耿直,不是大奸大恶、精于算计之人。可希霖慕一事之后,估计雷振宇会被禁足,因为其父雷伍声曾被林义呵斥与掌掴,双方结怨,于情于理雷振宇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帮助林义。
“找谁好呢?”林义沉吟道,思来想去也没个好结果。
现在看来,他的人缘是出奇的差,几乎找不到几个信得过之人,除去雷振宇,茶光倒是勉强算一个,因为茶光曾跪地表忠心,足以看出其诚意,但林义不了解茶光的性格,不敢随意用人。
“难道让伶珑帮忙?”林义想到自家媳妇,不过转眼便被否决,他不想自己的女人接触官场之事,接触太多阴谋与罪恶,对一个女人来讲未必是好事。
铛铛
就在林义犯愁之时,两声敲门声响起,“寺卿大人,国库大院雷振宇雷统领求见,说找您有要紧事!”一名士兵喊道,声音微颤,似乎压力很大。
雷振宇的突然到来着实出乎林义预料,黝黑的皮肤,身材魁梧健壮,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如铜铃般圆瞪,“参见林大人,雷振宇前来报道!”雷振宇嘿嘿笑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虚胖许多,估计没少挨揍。
雷振宇被带进寺卿殿,两人对视一眼,气氛略显尴尬,毕竟林义曾掌掴过雷振宇的父亲,这是欺父之耻,任谁都会怀恨在心。
雷振宇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气氛,道,“昨天回家,老头子狠狠揍了我一顿,甚至要关我禁闭,辛亏大哥求情,老爷子才肯放过我,最后说我年龄不小了,有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我无论做出任何选择他都会支持!”
“我知道你不是平常人,跟着你走可能会遇到大危机,不过我愿意跟着自己的感觉来”。
雷振宇望了林义一眼,喉结滚动,脸色通红,表情倍加尴尬。
林义不语,双眼一直盯着雷振宇,一向大大咧咧的雷振宇居然说出这样一番煽情话,令人目瞪口呆,仿佛光天化日遇到妖怪一般。林义明白雷振宇的意思,无非就是表忠心,不过从后者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味道怪怪的。
“格老子的,老子就看你顺眼,愿意认你做大哥,你给了痛快话,行还是不行?”雷振宇大喊道。
他黝黑的脸泛着红色,羞愤到极点,甚至双眼怒瞪,以掩饰尴尬。
林义微笑点头,如亲兄弟一般,拉着雷振宇坐在茶凳上,并细心的为后者斟茶倒水。
“嘿嘿”雷振宇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唰
穆然间,林义退后,同时双手挥动,一股股仙力被传输进阵法之内,幻阵激活,一幕幕幻象出现在雷振宇眼前。
“俺的乖乖,这是啥情况?难道这是地狱?怎么还有小鬼在天上飞?”雷振宇擦擦眼睛,满脸惊骇,刚才还在寺卿殿内喝茶,怎么转眼来到如此诡异的地方?
一片又一片火红的岩浆坑,不断有半透明的人形生物被抛进去,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还有凄厉无比的痛叫声哀嚎声,紧接着,岩浆坑冒出一片白烟,人形生物彻底消失,岩浆坑再次恢复平静。
远处,长相丑陋的牛头人、马面人挥舞着长鞭、利刃,使劲抽打着刑架上的半透明人,这分明就是传闻的修罗地狱。
刺鼻的血腥味、硫磺味令人作呕,哀嚎声痛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还有随处可见的森森骷髅与残肢尸体,无不预示着残酷与悲剧。
雷振宇被不知名的生物牵引着,手脚带着铁索,奇重无比,走起路来勒的脚腕巨疼无比。
“哎呀,俺怎么成透明的了?老天爷啊,难道俺死了吗?”雷振宇大叫道,满脸惊骇,来不及思考,他拼命挣扎,不过迎来的却是无数道鞭打,打的他抱头痛哭,悲痛欲绝。
这份画面自然是幻阵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即便他信任雷振宇,但保不定雷振宇曾做过什么恶事,林义想深入了解雷振宇的身份,用人必须谨慎。
或许这样做对雷振宇不公,但林义还是做了,毕竟他怕死,总希望身边人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把柄,这是性格使然,或许经历更多之后,他会有所改变。
“阎王爷爷,俺雷振宇发誓这辈子从没做过坏事,一直老老实实,除了小时候打伤过几个小伙伴,真没啥大事!”
幻阵内,雷振宇仰头大叫,在他面前一尊阎王似比天地还有高大,声音悠长诡异,眼神深邃如星辰。
“俺小时候偷看过丫鬟洗澡,还在大哥茶杯里撒过尿,其他的真没啥了!”
“俺虽然是皇城卫统领,但从未做过贪钱的坏事,俺大哥天天盯着,况且俺家不缺钱……”
雷振宇嘀嘀咕咕,全是一些废话,不过也从侧面证明,雷振宇非常耿直,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只是苦了纸鸢妹妹,俺刚跟她表白,没想到天人相隔……”
雷振宇长叹道,满脸落寞,眼睛甚至流出几滴眼泪。
我去,黎纸鸢!
现在轮到林义不淡定了,黎纸鸢如今被囚禁在国库大院,当时与连城一起犯事被抓,林义曾承诺尽快将她释放,结果因为各种事被遗忘,如今再次想起此人,竟然是从雷振宇的嘴中。
“纸鸢妹妹是俺一生所爱,倘若俺还活着,肯定爱她一辈子!”雷振宇再次开口,情到深处,嘴角不自主的落泪。
“还有俺新认的大哥林义,他虽然是个祸害,不过本性不坏,杀的人都是贪官恶贼,求阎王爷爷等他死后不要严刑逼供,他性格刚烈,肯定要下拔舌地狱的!”
雷振宇嘀嘀咕咕,从亲人朋友最后轮到林义,不过他所说之话令林义倍加恼火,什么祸害?什么拔舌地狱?老子分明就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