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渐渐升起,天上的云层状若鱼鳞,一块接一块,有些凉意。☆>
林义出门,向国库大院而行,不过他没有穿官服,仅仅一身布衣。
路过早市,林义再次驻足,来到早餐摊前,品尝一份来自黑脸老头的豆浆油条。
“大人,最近咋没见你来?”黑脸老头笑道,与林义热聊起来。
林义穿的很普通,算不上华贵,勉强入流,在早市这种地方倒也常见,并没有人过多关注他。
“有点忙!”
林义哈哈笑道,他来早市,纯粹就是为了热闹,或许与军旅生涯有关,他接触的人,都是爽朗豪迈的士兵将士,而身居圣城之后,林义见识到太多阴暗的一面,迫使他想要在早市这种地方找回当初的感觉。
或许林义觉得,自己与早市这些普通人是同一种类型。
远处,林义看到早爷等人张扬跋扈,到处收摊费,甚至一群人殴打一个中年男子。
“唉,民不与官斗,大老李也是倔脾气,非要与早爷等人对着干!”曾老头叹息道,曾老头便是早餐摊的黑脸老头,林义见很多人都这么称呼。
林义不语,冷眼盯着早爷等人。
“早爷是这里的霸王,无人敢惹!强取豪夺,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谁若是敢反抗,轻则被毒打一顿,重则性命不保。”
“户部下令五天交一次摊费,可他每隔两天就来收一次,货商都是敢怒不敢言!”
曾老头嘀咕道,似在自言自语,却也是说给林义听。
“告官啊?没人管吗?”林义说道。
“官官相护,没人主持公道的,到时候还被早爷等人报复,谁敢告官?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啊!”
曾老头浑浊的双眼望向早爷等人,他无奈的长叹道。他在赌,将这件事诉说给林义,希望林义能够主持公道。
但官场太黑,曾老头不知道林义敢不敢作为。一方面他希望林义能主持公道,另一方面他又怕林义因为这件事遭来祸端,被殃及迫害。
曾老头不知道林义的底细,甚至连林义的名字也不知,他只是在把握一个很小的希望。
“嗯,这件事确实要好好调查一番!”林义沉声说道。
曾老头长叹,略显失望,他只认为林义是在敷衍。但林义的选择又没错,林义是个官,官怎么可能为了一群贫民与其他官斗?
林义没有制止早爷等人,他灰溜溜的走了,头也不回。
……
国库大院,雷振宇如同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坐在方桌前。
不时有人经过,在方桌上留下姓名,甚至不用打招呼,便径直入内。
这可是国库大院,戒备森严,按条例所有人进出都要得到金部主事批准,可现在无人管理,戒备也松懈很多。
“林大人您来啦!”
突然雷振宇眼神一亮,腾地站起身来,向来人跑去。
可惜林义也只是巡视一番,稍微指点他两招,便再次消失,甚至连国库大院都没进。
“大消息,林义过国库大院而不进,只是长叹两声,似乎很失落!”
一则消息迅速蔓延,关于林义的行踪都有人监视着,自从他离开林府,足足有六七人尾随,林义虽然知道,却也不在乎。
这一刻,诸多官员皆松了一口气,林义消失一个月,回来后依旧没有重掌金部的打算。
“他很失落,路过早市,甚至喝豆浆吃油条,与一群贱民有说有笑!”
“他一个人到处乱逛,似乎很烦恼”。
关于林义的举动不断被人传出,诸多势力开始分析利弊,不过他们脸上均挂着笑容,视林义为不可翻身的咸鱼。
“原本认为他是个人物,没想到只是土鸡瓦狗”。
很多人嘲讽道,金部与他们早已形成利益纽带,每天进出国库大院的人便是最好的证明。只要林义不干扰,那便无人动他们的利益。
“最新消息,林义去了大司命府,大司命并未召见他!”又是一则消息传出。
林义去了大司命府,想要见一见叶一清。他一直牵挂着老史等人的情况,此时他想通过叶一清来求证些问题,逍遥城的情况始终是个隐患,他想尽快了解,可惜却被大司命拒绝,言称叶一清状态很差,不能受到刺激。
林义本是想见叶一清,可诸多官员不这么认为,他们将这一次拜见视为林义的求情之旅,认为林义在请求大司命,希望大司命帮他在圣皇面前美言,得到谅解。
又是一日,林义走街串巷,到处闲逛,似乎述说着自己很闲,无所事事。
“本王要参他一本,让他丢官!”安王爷冷哼道。
奉天殿上,威严肃穆,气氛凝重。
“金部主事不合适他,难道适合你?以后你去做金部主事如何?”圣皇开口,冰冷异常。
圣皇依旧不松口,坚持让林义担任金部主事,甚至威胁让安王爷当金部主事,显然安王爷不会答应,金部主事只是五品文官,而王爷却是一品官,让他做金部主事分明就是降级。
这一次,诸多朝廷命官再次肯定林义在圣皇心目中的分量。林义虽然做过错事,被削权,却不能丢官。
“圣皇是在制衡各势力,金部主事落到哪一家都对其他家不利,倒不如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担任”。有些高官分析的极其透彻。
……
就在众多官员认为林义已构不成威胁之时,他的所作所为再次惊呆众人。
西郊国学路,圣城的教育机构,又称西郊私塾,是整个圣城最富盛名的文人聚集地。
林义慢吐吐来到此处,驻足而立许久,最终得门而入,请求入学。
林义报私塾,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识字确实太少,读书很费劲,另一方面林义是受到黄小星的启发。
因为黄小星此时就在私塾念书,都说女孩心细,这一点林义倒是颇为认同。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紫嫣便已将黄小星送到私塾。
“快看,那是恶霸林义!”
“居然是大魔王林义,他来西郊私塾做什么?难道弃恶从善,想要学习文学?”
门口,诸多青年才俊议论纷纷,他们紧盯着林义,面色不善。还有一些人紧攥拳头,对着林义的背影咬牙切齿。
“他就是林义吗?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一些叛逆少女双眼冒金星,非常崇拜。
林义的出现,引来诸多学子追逐,渐渐的,林义身后聚了一大众人,都跟防贼一般,眼睛放精光。
“林大人来我西郊私塾所为何事?”
一位白胡子老者,身穿襦袍,彬彬有礼,笑呵呵说道。
“老先生您认识我?”林义疑惑道。
“林大人之威名早已响彻圣城,老夫虽久伴书经,却与林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老者很和善,慈眉善目,并没有因为林义做过很多荒唐事而差异对待,甚至请林义室内饮茶。
老者清清嗓子,对着一众青年才俊说道,“大家都回去吧!私塾重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副院长发话了,大家快散去吧!”
“副院长为何如此礼待林义,须知林义可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霸”。
众人议论纷纷,却又极其不情愿的散去。老者是私塾的副院长,德高望重,在文人界地位很高。
林义抱拳感谢,略显尴尬,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出名,在私塾中还如此受欢迎。
“有些学子曾在诗画大赛上被你威胁,自然心存不满”。副院长韵味深长的说道,带着林义向私塾北部而去。
“诗画大赛?”林义惊诧道,怪不得他感觉有些人很面熟。
当时他初来圣城,结果林府被人占据,于是林义果断出手,殴打几人之后,逼迫诸多青年才俊写下欠条。
这位老者也很面熟!难道……
林义想起当时的几位老学究,好像有眼前这位的身影,当时五六位老者担任评委,被一群才子佳人尊崇。
“呵呵,这么说来老夫倒是欠你五十两银子!”副院长笑呵呵说道,非常和善。
林义更加尴尬,他来求学,没想到早前曾逼迫过德高望重的副院长。
“老先生休要再提,都是一些荒唐事,您就当没发生过”,林义恭敬道,抱有歉意。
副院长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上午,林义跟随副院长办完入学手续,将学费上缴之后,顺利的领到三本启蒙书。
林义压力很大,生怕副院长给他穿小鞋,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副院长态度和煦,并无不满之意。
“私塾是教育之地,切不可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否则将会被开除!”
副院长最终叮嘱道,让林义回家休息,第二天再来私塾。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安排,毕竟林义身份特殊,需要谨慎对待。
文字是一种符号,能够传达各种信息,林义迫切的想要学习文字,一方面与他最近无所事事有关,另一方面他需要阅读很多书籍,必须独立完成,所以识字很重要。
“不知他的到来,对私塾是福还是祸啊?”副院长看着林义的背影长叹道。
短短一下午,林义上私塾的事情被传开,众人皆被惊掉大牙,尤其是诸多朝廷命官,半天说不出话来。
堂堂五品文官,居然声称求学问道,这也太过荒唐。
“可恶,他怎么来了?”一位打扮华丽的公子哥怒喝道,在他身旁围着诸多俊男靓女。
“他也来学习文学?我要赶快告诉小姐!”一位绿裙少女低声说道。
对于林义的出现,诸多学子表情各异,有人心生厌恶,还有人略显诧异,更多人则表现出忌惮,不愿与林义过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