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莹湘把这几个快餐盒放进塑料袋里时,犹豫一下,又说“师傅,再拿两瓶啤酒。≒瓶啤酒被放进塑料袋里。她提着塑料袋离开了小吃店。
她走进乔一福家的时候,努力在脸上露出微笑,向他举起塑料袋,仿佛要和他庆祝什么事似的。
乔一福手里提起刚烧开的水壶,往两只玻璃杯里沏茶。两只小眼睛却注意地看着她,猜想她为了什么事而伤心。
许莹湘已熟门熟路,径直从柜子里拿出盘子,把买来的各种食物倒进盘子里。
她盯了乔一福一眼,轻声说:“乔律师,请你把这两个盘子端到椅子上,咱们还是像上次一样吧。”又说:“咱们今天有酒,你有杯子吗?”
乔一福望着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两瓶啤酒,勉强笑着说:“妈呀,还有酒呢。你……你今天,有什么喜事吧?”
许莹湘沉默一下,轻声说:“没有喜事也可以喝。我想喝。”
所有凉菜都被放在椅子上,椅子则摆在小沙发前。许莹湘和乔一福并排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吃着凉菜。
他们都不是能喝酒的人,两杯啤酒下去,就都有点兴奋起来了。他们脸红红的,咯咯地笑着,互相碰杯。
乔一福大声说:“我……我祝许姑娘,永……永远漂亮,永远美丽。”
许莹湘也快乐地说:“我……我祝乔律师,事业发达,当……当个有名的大律师,响当当的大律师!”
乔一福叫道:“好啊,你……你敢学我!罚酒!一……一定要罚酒!”
许莹湘疯了似的笑着,“好,好,我喝。”她端起一杯啤酒,一口气喝下去。
乔一福关切地说:“你……你……慢一点喝。”
许莹湘放下杯子,低下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乔一福说:“你看,你看,喝猛了吧。吃……吃口菜吧。”
他察觉她的异常,就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她用手捂着嘴,正在流眼泪。
乔一福默默地递给她纸巾,小声说:“你……你怎么了?能跟我说吗?”
许莹湘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乔一福又说:“你……你别难过。你说出来,也……也许好一点吧。”
许莹湘擦着眼泪,但眼泪却断线的珠子一样,不住地流下来。
她断断续续地说:“乔律师,我知道我没道理,我就是生我自己的气!我转不过来弯来,知道不应该那么想,但还是转不过弯来。”
“是什么?”他轻声问。
她抽泣起来,擦着眼泪,“我没道理,我不应该!我好没脑子,却喜欢上一个我不该喜欢的人。乔律师,我知道我没道理,更不应该,那个人根本和我走不到一起。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放不下他!我心里好疼,疼得受不了!”
乔一福默默地注视着她,小声问:“你……你喜欢的,是不是楚国林?”
许莹湘猛地转向另一边,那么痛苦地叫道:“你不要提他的名字!不要提!我好傻!他是有钱人,他本来就应该找有钱人家的姑娘!我就是一个护卫,一个打工的,根本不应该喜欢他!我总想忘记他,可就是忘不了!怎么也忘不了!乔律师,今天晚上,玉菲就要和他在一起了!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乔律师,我知道,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根本走不到一起!可是我心里……就是……”
乔一福好难过,特别为许姑娘难过。他是见过楚国林的。
妈呀,他站在楚国林面前,简直就不能要了!妈呀,世上哪有这么帅的人呀!
他心里叹息,女孩子们不遇到楚国林便罢,但万一遇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拿来毛巾递给她,小声说:“别……别哭了,擦一擦吧。我……我跟你说吧,楚家和项家,他们是生意上伙伴,他……他们要一起投资开公司。玉菲和国林的婚事,是……是他们生意上的保证。你……你还是想开一点吧,真的。”
许莹湘抬头向他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不开,我就是忘不了他!乔律师,我怎么办呀!”她大声哭泣起来。
乔一福哀伤地看着她,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天夜里,楚国林和项玉菲的行程,几乎和上一次完全一样。
他们先去了高档饭店,两个人细心商量,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肴和一瓶红葡萄酒。吃饭的时候,他们低声细语,笑眼相看,柔情款款,过程相当的温馨。
饭后,他们去看电影,是一部喜剧片。他们手拉着手,笑得前仰后合。项玉菲笑得把额头抵在他肩上,还用小拳头捶打他的腿。同样,过程相当的亲密。
再之后,他们挽着胳膊,走在回去的路上。夜色矇眬,晚风轻柔。
甚至一向呼啸而过的汽车,此时也如浪漫的船,从他们身边驶过。
最后,他们终于回到楚国林的租住的那个宽大房间里,由外面的秋意微凉,转移成室内的温暖家居。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旦独处私密室内,各自的内心,就完全不一样了,或飘动,或摇曳,或期待,或生情。
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是一起站在灶台前,调制了两杯浓香的咖啡。
他们一人端着一杯咖啡,回到沙发上。楚国林在她身边坐下。
他们都端着咖啡,互相注视着,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房间里很安静,他们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
项玉菲抿了一口那苦苦的咖啡,轻声说:“哥哥,怎么不说话?”
楚国林眼神波动着,终于向她伸出手。项玉菲立刻移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情意绵绵地看着他。她隐约察觉,国林哥哥一直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看着她。
她轻声说:“哥哥,想对我说什么?”
楚国林凝神注视着她,犹豫再三,终于说:“玉菲,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也是最聪明,最快乐的女孩。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所以,我……”他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但聪明的项玉菲却从中察觉到了异常,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哥哥,你要说什么?所以什么?”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着晶莹的目光。
楚国林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似的,他说:“玉菲,你是最好最好的姑娘。所以,我不能骗你。对不起,我心里的姑娘,不是你。玉菲,对不起。”
到了这个时候,项玉菲完全听明白了他说的话。
她虽然受到沉重打击,脸色变得青白,并且惊愕地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不相信,甚至有点慌张。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说到底,她是大家闺秀,矜持自重,是她天生的本能。
此时,她慢慢站起来,努力保持她的矜持和自重,轻声说:“哥哥,我听懂了。你也不用说对不起。我其实要谢谢你对我说实话。哥哥,那,我就回去了。”
她端着肩,身体有些僵硬地向门口走去。
楚国林起身追上她,说:“玉菲,玉菲,我送送你吧。”
门外的秋风,突然变得有些凉,甚至凉得刺骨。
项玉菲只感觉全身都在颤抖,但她竭力忍着,一只手收紧她的领口。她脸色苍白,快速地在前面走着。
楚国林则不安地跟在她后面。他也同样,也在这夜晚的秋风中颤抖着。
他不安地看着她,再次小声说:“玉菲,对不起。”
项玉菲咬紧牙关,竭力克制着,颤抖似的摇一下头,“你不必说了。我走了。”
一辆出租车在街边停下。项玉菲怕冷似的急忙上了车。
楚国林抓住车门,看着她说:“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项玉菲摇着头,固执地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她盯着楚国林的目光,渐渐变得尖锐起来。她突然用力推他一把,尖声叫道:“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送!师傅,开车!快开车!”
出租车开走了。楚国林懊恼地看着出租车远去。
项玉菲坐在出租车里,脸色更加苍白,目光尖锐而游移地看着窗外。她双手颤抖着掏出手机,给许莹湘打电话。
但在这个时候,许莹湘仍然在哭泣之中。她绝不相信玉菲会在这个时候来电话,她可能正和那个帅家伙藤缠树一般,纠缠在一起呢。这个电话十有**是某个万恶的房产中介来的!
乔一福的心思,也全在美丽的许姑娘身上,完全没注意这个电话。
他惊讶地问:“项……项姑娘,今天不……不是去她妈妈家?”
许莹湘听到这个话,更加痛苦了。她绝望地说:“她是和楚国林出去了!他们要在一起吃饭,还要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去楚国林的宿舍!是他在学校外面租的房子!他们说是喝咖啡,就是骗人的!他们就是骗人的!”
乔一福看着茶几上的手机,轻声说:“你……你还是接电话吧,也许,项……项姑娘有什么事呢。”
许莹湘流着眼泪说:“她还能有什么事!她有的都不是好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