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世稳重而温和,轻声说:“家城,还是你先说吧。∮/>
许家城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说道:“今天就一个议题,就是关于马总从我名下定向增持股份的事。昨天,伊都集团的财务人员,对宜海公司的审计评估已经结束了。审计的结果是,马总如果从我名下增持百分之十的股份,需要1.12个亿。马总,您对这个数满意吗?”
马维世嗬嗬笑着说:“哎呀,这个数,还真让我有点意外。我原来以为,我投入一个亿也就足够了,没想到需要1.12个亿。这倒说明,家城对宜海的管理很有成效,也说明我的投资是对的。家城,我很乐意投入这1.12个亿,争取咱们的科研基地,尽快建立起来。”
这时,俞凤媛低着头,努力克制脸上的笑容。她知道,这件大事,就要成了。
其实,许家城也看见俞凤媛脸上的表情,是那种要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心里就隐约不安起来。让他疑虑了很久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马总为什么要从他手里增持股份呢?这和俞凤媛有什么关系?她似乎还挺高兴的。
马维世不慌不忙说:“家城,事呢,就这么个事了,咱们就表决吧。”
到了现在,许家城几乎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他左右看着说:“那么,各位股东看看如何?如果有同意的,就请举手吧。”
会议桌边一片沉默。俞凤媛和其他股东都小心地观望着。
马维世慢慢地举起手,不动声色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几个小股东先后举起手。俞凤媛低头看着桌面,也慢慢举起手。
最后,所有股东都举起手,脸上毫无表情地看着许家城。
许家城仍然疑虑重重地看着股东们,也和马维世对视着。他们的眼神都很严峻。他心里再次考虑片刻,认定借壳上市是最大的事,终于举起了手。
他说:“那么,各位股东都举手同意了,那就这样吧。”
他合上笔记本,准备起身走了。
但他很快注意到,股东们并没有动,都无声地坐着。
这时,一个股东忽然说:“我说马总,您虽然是第二大股东,但股份增加了。您也应该承担一些责任才好,对不对?宜海的业务您应该多关照一下才好嘛。”
另一个股东立刻附合说:“有道理,我说,宜海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这两个职务,您总应该兼着一个吧,宜海的事,今后您也应该多操一点心才行。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会议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其他小股东都纷纷点头,互相议论着表示赞成。
许家城震惊地看着那些股东们。他意识到,今天的事还没完,他可能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很快就看出来了,他们是勾结好的!就是想从他手里夺权!
他毫无准备,看着马维世,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马维世笑着说:“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家城管理的一直不错,业绩一直很好。我又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家城,这个事儿,你说呢?”
许家城从马维世那双笑眼里,看见了锋芒,更看见了他志在必得的气势。他这句话看着是推让,却是藏着逼宫的意思!
他终于明白,马维世和俞凤媛拉拢了所有小股东,要夺他的权!但他此时孤掌难鸣,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脸色有些阴沉地说:“我……我当然没有意见。”
他努力克制着,很快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又说:“我呢,我是这样理解,马总是一位高瞻远瞩的领导者,是统率全局的。我呢,长处是对宜海更了解,也更注重具体业务。所以,我倒想让出董事长的位置,请马总担任。我呢,今后做好具体工作就可以了。”
那些股东都是满脸笑容,仿佛他们得了多大的便宜。
他们接二连三地说:“还是许总有肚量。将来,咱们宜海就更有希望了。许总,敬佩,敬佩。”
马维世微微地笑着,显然对目前的结果非常满意。
他说:“家城说得太客气了。家城这些年,为宜海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是少不了的。人人都知道,我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宜海今后的工作,还要家城多多负责。”
股东们都鼓起掌来,纷纷说:“那么,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就不用举手表决了吧?马总,您今后就是董事长了。许总仍然主管宜海工作,这样最好了。”
这个时候,许家城脸上的笑容,就已经非常僵硬了,也非常勉强了。
俞凤媛的脸上,则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想藏也藏不住了。
乔律师给她提的两步走建议,现在终于走好第一步了,这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许家城那个狗蛋,虽然还是第一大股东,但已经不是绝对的了。她和马总的股份,已经超过他了。
另外,马总成了宜海董事长,许家城那个狗蛋,要想谋她的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和这个狗蛋离婚的事了!
股东会结束之后,参加会议的人都拥着马总走了。只剩下许家城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里。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复杂了。
他到现在才明白,他终于被马维世和俞凤媛算计了,并且算计得不露痕迹。
甚至,那个廖清山对他提到什么st星信,也是为了算计他,并且是和马维世联手算计他。但是,许家城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他还是第一大股东呀!只是比以前少了一点。
俞凤媛那么高兴,笑得都要合不上嘴了,为什么呢?他还是想不明白。
股东会结束的时候,俞凤媛陪着马维世出了会议室。
一出门,她就情绪激动地挽着马维世的胳膊,几乎要哭出来了。
马维世一直拍着她的手,示意她忍耐。
她也克制着,和马维世离开宜海公司,向汽车走过去。她一上了车,就忍不住了,扑倒在马维世怀里哭起来。
她哭着说:“叔啊,叔啊!我差一点就把我爸的公司给丢了呀!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受呀!我简直要活不下去了!”
马维世拉着她的手,不住抚摸着,安慰她说:“小凤媛,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现在这不是好了吗?宜海不会再丢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哎哟,这么漂亮的闺女,哭成了这样子。现在,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俞凤媛也笑了起来,一边用纸巾擦脸,一边说:“叔,我这颗心,现在总算是放到肚子里了。这段时间,可把我愁死了!”
马维世说:“是,我知道你发愁。我也一样发愁呀。现在,你的第一步,不是已经走好了吗?可以放心了吧?”
俞凤媛偎在他身上,亲昵地说:“叔,我能走好第一步,真要谢谢您了。”
马维世哈哈一笑,“你也不要只谢我,还要谢谢你那个小律师嘛。”
一说到乔律师,俞凤媛也来了精神,就说:“叔,您说,那个乔律师,是不是有点门道?您别看他一副傻模样,他可真不简单呢。叔,已经快中午了,我把乔律师叫出来,咱们吃顿饭吧,庆祝一下。您不是说,也想见一见这个小律师吗?”
马维世想了想说:“在昌平郡王府,我倒是见过他了,也说了有机会再见一面的话。那就这样吧,你给他打电话,请他出来,咱们在一起吃顿饭,再聊一聊。”
俞凤媛乐得红光满面,自我感觉好有面子,急忙掏出手机给乔一福打电话。
这个时候,乔一福正坐在律师所的咨询室里,一边看着书,一边在发愁。
一趟昌平之行,项总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为项总今后还要不要和海洲数据签换股协议,提出一个参考意见。
这和审换股协议可不一样了。那一次,他是第一次为项总效劳,对协议,他提什么意见都行,只要能显出他的业务能力就行。
老天保佑,他那天提出的意见,竟然受到项总的重视。
但是,这一次,却关系到博远今后的发展方向呀!万一他说错了,项总又尊重他的意见,接受了,可要导致博远出现失误,他就太对不起项总了。
他如此发愁,就拚命想从书里找到答案。但在这几天里,他还是想不出,应该如何提出这个参考意见来。
这个时候,他接到凤姐的电话。一听说要和马总在一起吃个饭,就觉得马总真是个一诺千金的大老板。马总在昌平说要和他见一面,他都不敢想,人家马总却还记着,就连声说:“凤姐,我这就去,这就去,马上就到。”
乔一福什么也来不及多想,背起提包就往外走。
他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凤姐说的地方赶。
凤姐挑的这个地方,位于一个公园里。餐馆虽然不大,却临着湖边。
餐厅里的装修质朴而精致。房顶上有裸露的梁木和檩条,雪白的墙上挂着一个很古老的木车轮,木格门窗,粗木餐桌和座椅,颇有农家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