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来来往往的男女学生中间,如鹤立鸡群一般,站着一个非常非常帅的小伙子。在是太帅了,太显眼了。
冷眼看过去,他有一张瘦削而且极其有型的脸,那张脸上还有一双如朝阳一般明亮,又如梦幻一般矇眬的双眼,那么迷人地看着远处。
他轮廓分明的嘴唇上,此时正漾出春风一般的微笑。
他似乎知道,那些故意在他身上撞一下或者大声说笑的女学生们都有什么样的想法。但他只是微笑着,并不多看她们一眼。
他叫楚国林,是楚全富的儿子。他高大而健壮,在学生中间那么显眼。
所以,坐在车里的楚全富立刻就看见了他。他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
学校门口的楚国林也看见了这辆正渐渐停下的汽车。他似乎很快就确认车里的是什么人,就飞快地跑过来。这时,汽车也停了下来。
楚国林冲过来,一把拉开车门,“大,内来哩。”他对父亲说的也是山西话。
楚全富刚刚下了车,就被儿子一把抱住。他们父子两个就那样拥抱着站在一起,完全不管周围来往的学生们,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神。
楚全富搂着高大的儿子,心里也有些激动。儿子是他们全家人的希望,更是他的希望和骄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他在儿子耳边说:“儿,好哩?”
楚国林也轻声说:“好哩。大,内也好?”
父亲首先松开对儿子的拥抱,上下打量着他,“俄还中哩。早来哩?”
“正是哩。俄疙就这里,像个傻蛋蛋,好一个时辰哩。”
“内叔有麻抓甚地事,在城里耽搁个毬的。路上又是一个堵,好歹来咧。”
“大,家可呀?喝个水中不?”楚国林征求父亲的意见。
“看内叔咋说哩。”楚全富这么说着,就回头看着杜俊山。
杜俊山走过来,哈哈地笑着说:“国林,叔一看到你,哎呀,叔就不能要了。你真是越来越帅了。你咋样,学习好吗?”
楚国林笑着说:“杜叔,您老是这么说,让我不好意思了。我现在还行吧。现在就是忙实习,忙论文,课已经不多了。”
杜俊山拍着这父子俩的后背,笑着说:“老楚呀,咱们找个地方,吃个饭吧,我作东,咱们在一起好好聊一聊吧。”
楚全富说:“中哩,内给咱找个好馆子,咱们喝一盅盅。”
这样,杜俊山就在清华大学西门外,找了一家中等的馆子,和楚全富父子坐在一起喝酒。
杜俊山首先举起酒杯说:“老楚,还有国林,咱们走一个。”
他们都喝了酒,拿起筷子吃菜。楚国林就起身给他们斟酒。
一杯酒下去,楚全富又想起这次来北京的目的,就说:“杜总,俄地事,你咋弄哩,这前儿,是个何种程度了?”
杜俊山就说:“老楚,这个事,你还真不能着急。最近,这里有几个大老板,正在暗地里搞一些大动作,这个那个的,还挺复杂。我们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人家的锅里。你是帮过我的人,又是我的大股东,我不能让你吃这个亏。”
楚全富说:“吃亏格事情,咱不能干。你弄甚哩,总要给俄瞅些机会哩嘛。”
这样,杜俊山也不能不认真起来了。他翻着眼睛想了一下,就说:“这样吧,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小律师,怎么样?”他说着就笑了起来。
楚全富疑惑地看着他,“律师嘛,俄有地是嘛。俄的法律部,在山西也是数得着的。咱不缺这个。杜总呐,你咋还说是个小律师?甚个意思嘛?”
杜俊山就撇着嘴,颇有深意地说:“老楚,我说的这个小律师,可有点邪门。他看上去很平常,也看不出有什么本事。但是呢,他可是博远公司老总项雨轩的私人法律顾问,你说怪不怪。老楚,在北京,项雨轩可是数得着的老总呀!而且,博远的法律部,在上市公司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楚全富说:“那他这个小律师,不敢道有些能力吧?项总的私人顾问,许是有些道道哩。那,你想咋个样嘛,让俄和他认识认识咯?”
杜俊山笑着说:“对呀,你认识了他,很快就认识了项雨轩。项雨轩的博远电子,就是一家科技企业,他的产品,可是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呀!”
楚全富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转,“内的意思,给俄选毬科技企业,就是格个博远公司了?是介个意思?”
杜俊山说:“我还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博远公司,目前正在研发新产品,正是需要大笔资金的时候。我觉得,这就是你的机会。你说怎么样?”
楚全富把桌子一拍,“中哩,俄就认识一哈这个小律师了。他叫个甚?”
杜俊山说:“他叫乔一福,是津成律师所的律师。我说,你干脆把他签下吧,一年也就是几万块钱的顾问费,他说不定就对你有什么帮助呢。”
楚全富把手一挥,大声说:“中哩,俄签下他。甚时给俄介绍一下子,俄总要先认识他哩嘛。内叫他来见俄,俄和他聊一聊。”
杜俊山:“这个容易,这个容易。不过,你要是心诚的话,最好上门去和他谈。这里是北京,可不是你的山西。这个小律师能成为项雨轩的法律顾问,说不定是有些道行的,搞不好还有些架子呢。你说是不是?”
楚全富眨着眼睛看着他,一点头说:“中哩,去就去。咱们甚时去?”
杜俊山哈哈地笑起来,说:“国林,你大很着急呢。老楚,咱们下午就去,还不行吗?说实话吧,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小律师呢。”
楚国林在旁边说:“叔,你说他叫什么?乔一福?小律师?”
杜俊山说:“我也不认识。等见到他,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这个时候,被楚全富和杜俊山议论着的乔一福,正在他的咨询室里忙碌着。他坐在电脑前起草一份委托书,就是他和伊都集团马总的代理委托书。
乔一福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现在居然有了第二家顾问单位了。而且,第一家博远公司,还是一家上市的大公司。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所里的律师,还没有谁签了上市公司的。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有一点得意洋洋、喜不自禁的样子。
他拟好委托协议书,打印出来,然后细心地装订起来。他再检查一遍无误,就在协议书的后面签上“乔一福”三个字,就出了咨询室。
他去了律师所主任张大律师的办公室,将协议书交给他过目。
张大律师翻看着这份协议书,也有些惊讶,不时抬头注视他一眼,多少有点难以相信的样子。他还是说:“小乔呀,很好嘛,你能签下马维世很不容易嘛。”
乔一福笑容可掬地说:“是……是张主任领导有方,才……才签下的。”
张大律师就笑了起来,心里还是挺受用的,愉快地说:“这是你努力的结果嘛。很好,很好,看得出来,你最近的工作还是很努力的,很好。哎呀,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要是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工作起来就更好了。”
乔一福心里,其实挺想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但所里的办公用房一直挺紧张的,恐怕不容易实现。
他就说:“张主任,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我在咨询室挺好,还……还可以多揽一些业务,也挺好的。”
张大律师笑着向他瞄了一眼,点头说:“这个事,我会考虑,争取在所里给你腾出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来。你签的这两家公司,都是大公司,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会更好一些。这个事,我会考虑,你放心好了。”
乔一福连忙点头说:“那,我……我谢谢张主任关怀。”
于是,张大律师就从抽屉里取出公章,一一在协议书上给他盖了章,就把协议书递给他,又鼓励说:“小乔,继续努力,好不好,争取签下更多的顾问单位。”
他双手捧着协议书说:“是,是,我……我一定努力。”
乔一福离开张大律师的办公室,笑眯眯地回到自己的咨询室里,小心地把协议放在旁边,不时地还要看一眼,这才拿出一本法律书来看。
也是因缘际会,偏偏这个时候,杜俊山带着楚全富来拜访这个小律师。
此时,杜俊山的汽车在街边停下。他和楚全富下了车,向四面看看,又打量了一下津成律师所外观和牌子。实在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牌律师所的气势,很普通的一家律师所。楚全富是有点看不上。
但杜俊山却不肯放弃,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建议是他提的嘛,他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他就拉着楚全富向律师所走过去。他一边走着,还一边说:“反正也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你要是不满意,咱们立马走人,还不行吗?”
楚全富对找律师这个事,根本没放在心上。即使是大牌律师,他一个电话就叫来的,也有好几个。杜俊山叫他小律师,他怎么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