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莹湘眼中努力聚起愤怒的目光,质问道:“你干吗!”
楚国林咧开嘴笑了,“我吃饭的时候,总不能让两位美丽女同学看着我吃吧。№/>
许莹湘仍然怒视着他说:“你说的,我买什么,你就吃什么!”
他说:“没错,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许莹湘恨恨地说:“好,你等着!”她抓起学生证,就气哼哼地走了。
这时,楚国林默默看着项玉菲,片刻,才笑嘻嘻地说:“同学,请问芳名?”
项玉菲在手机上发给他三个字,“项玉菲。”
楚国林点头笑着,“噢,项玉菲,真是好名字。请问,那一位同学呢?”
项玉菲又发了一个字:“许。”
楚国林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着她,轻声说:“噢,她姓许。项同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项玉菲觉得自己被人窥破了心事,就说:“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什么了!”
楚国林笑着说:“我已经明白你的心了,是不是?”
这时,许莹湘端着餐盘走过来。她把餐盘往桌上一放,楚国林和项玉菲都大吃一惊。那是两份肉末拌面,堆得像小山一样。
许莹湘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还不算完,她抓起醋壶向面上倒了一大半,又抓起辣椒罐,挖了两大勺辣椒酱倒在面上,又用力拌了几下。
项玉菲和楚国林都惊愕地看着她。
许莹湘恶狠狠地说:“好了,这可是你说的,我买什么,你吃什么!现在你就吃吧,不许剩!浪费粮食是犯罪!”
楚国林用那么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外星人。
他嗓音低沉地说:“许同学,你够狠!真极端!”
许莹湘也同样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姓许?玉菲,是你告诉他的?”
项玉菲快乐地笑着说:“姐,就是介绍一下嘛,没关系。”
许莹湘说:“好了,你吃吧!不许剩!”
楚国林说:“好,我吃!这是你买来的,我无论如何都要吃下去!说到做到!”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面。
项玉菲和许莹湘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惊愕地看着他吃面,就像看着天下奇事一样。
楚国林边吃边说:“许同学,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面?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椒?我可是山西人呀!”
他抓起醋壶,倒了一勺醋,直接喝掉。
项玉菲和许莹湘满嘴青梅泛滥,酸得歪了嘴,连眼睛都眯上了。
项玉菲温文尔雅地问:“楚同学,你真是山西人呀?”声音里也有一点酸甜。
楚国林大大咧咧地说:“当然是呀,那还有错,晋北的。”
项玉菲受到了鼓舞,又说:“哎,那你会说山西话吗?”
楚国林看着她,大笑起来。接着,他就用山西话说:“看内说哩,山西人不会说个山西话,活甚哩。”
项玉菲满面都是笑容,说:“那你好好说几句山西话,给我们听听,行吗?”
楚国林眨着眼睛看着她,想了一下,仍然用山西话说:“那中哩。是个介,俄上中学那前儿,班上有个娃儿,给女同学写情书。结果哩,被那女同学交给老师哩,介个情书可就传扬开了。俄给内们背一哈。可中?”
项玉菲就笑着说:“中,中,你背一哈。”
接下来,楚国林就用山西话背起情书来:“隹隹,夜儿个黑将儿,和内在广场耍完后,俄决意喜欢内了,刎死个喜欢哩。一黑夜过起了。俄拿起了久莫拿起地笔,写下俄对内的感觉,这就是耐情。佳佳,俄莫啥文化,小时候老师顾养猪,莫顾上教俄们,就把俄们给耽误了。其实,俄家亲戚都夸蛋俄聪明哩。虽然越长越圪矬,就长成了内看到的俄,但内应该看到俄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心。俄对内的感情,那是真真的,一毫毫假都莫得,俄这辈子非内不娶。如果内不答应俄,俄就从邮电大楼跳下去,让内看到俄的心!”
楚国林一边背情书,项玉菲和许莹湘一边笑,笑得互相挽着胳膊,如风中的花朵一般前仰后合,最后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几乎要摔到地上去了。
这时,楚国林突然把餐盘向她们一亮,大声说:“咦,俄吃完哩!”
项玉菲和许莹湘又是一阵放声大笑,互相抱在一起笑得全身乱颤。
楚国林有些得意地向她们笑着,说:“两位美女同学,能不能展现一点同情心,陪我散散步,消消食?”
夏季的傍晚,外面天还很亮,许多男女学生在校园里散步说笑。
由于笑得实在爽朗,项玉菲和许莹湘只得陪着楚国林在草地上慢慢走着。
散步几分钟,许莹湘也渐渐冷静下来,不时斜着眼睛盯一眼楚国林。就看见他虽然满面笑容,看着她们,但偶尔,也会悄悄把眼睛转到她脸上。
老实说,这么一种方式遇见帅哥,要想让她不怀疑,是不太可能的。
项玉菲可是一点怀疑也没有。她白嫩的脸上早已一片粉红,两只大眼睛里水灵灵的,闪着快乐的光辉。身边走着这么一个超级帅哥,让她动心。
她那么随意地问:“楚同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楚国林微笑回答:“是化工专业。”
项玉菲极其美妙地展现她的弱智,“哟,化工是什么专业呀?”
“这一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什么有机无机,物理生物,总之各种分析试验,什么什么的,都是化工,挺没意思的。”他最后这么说。
“没意思你干吗要学呀?”她借此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高考分数低了一点呗。考不上好专业,凑合着学一个化工呗。”他嘻嘻地笑。
“为什么要凑合呢?”她隐约看出他笑容里的狡黠。
“将来总要找工作嘛。混个文凭,找工作容易一些。”
这一回,她真的看出他没说实话。于是,聪明的项玉菲就换了一个角度,继续考察帅哥。她说:“楚同学,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呢?我可以问一下吗?”
“我爸我妈,就是在家里做一点小生意,供我读大学。他们一般般吧。”
“噢,原来是这样呀。”但她心里根本不相信。
“项同学家里情况一定挺好吧?”他开始反问。
“我可比不上你。我爸我妈都在公司里工作,收入可少了。”她也耍小聪明。
“那咱们差不多,是吧,都是穷学生。”他泰然自若地说着,似乎很随意。
大体而言,有情人初次见面,都有心继续维持下去的时候,都会耍一耍这样的小聪明,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不过,走在旁边的许莹湘可听不下去了。她听不下去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说得清楚,这两个家伙,一看就都是有钱人,却假惺惺的哭穷,让她听不下去。
另一个原因她就说不清楚了。自从这个帅哥出现,她身体里的哪儿哪儿就有点不对劲儿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杠住了似的。所以,她这时候说话,可就不客气了。
此时,她就撇着嘴盯着楚国林说:“你就说吧,满嘴谎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楚国林就眨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直截了当看着她说:“许同学,我说的都是真话。我骗你们干什么呀?”
许莹湘说:“哼!脚上穿一双‘歪头鳄’,腰里系一条‘歪耳兔’,身上的t恤是‘歪胡子’,一身的名牌,就靠你爸你妈做一点小生意,够吗?”
楚国林笑着说:“我这一身都是假的,统共加起来还不到两百块钱呢。”
许莹湘说:“是真是假,你当别人看不出来呀!不害臊,脸皮有城墙拐弯厚!”
楚国林这辈子,但凡是对女孩子,从来都是欲取欲求,说什么都是真理。女孩子们就怕他不说呢,哪里会挑他说的不对?没想到今天却遇上了言词锋利的对头,甚至说他“不害臊,脸皮有城墙拐弯厚!”让他脸上有点下不来了。
他就反击说:“许同学,你呢?你脚上的鞋‘夹脚一歪’,腕上的手表‘保碎一地’,提一只包,谁见了都要‘哎哟哎哟’,全是真家伙呀!”
楚国林这么说着还不算,竟然伸手去拉许莹湘的包。要在别的女孩子面前,这个动作不定引出多少娇滴滴的叫声呢,怎么也要打闹一回,很有趣的事。
但许莹湘却是练家子,眼快手快,一把就擒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攥着。
楚国林挣了一把却没有挣出来,就有点吃惊看着她,非常想不到。
这时,旁边的项玉菲就笑嘻嘻地说:“国林同学,你可不要和她动手,她是柔道黑带,三四个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姐,快放手吧,咱们都是朋友嘛。”
许莹湘虽然松开了手,但一双大眼睛仍然恼怒地瞪着他,很不屑的样子。
楚国林揉着手腕,虽然继续向前走着,却不时回头去看许莹湘。
三个人且聊且行,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下来了。林荫路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其实,聪明的项玉菲也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就该分手了,这么一点矜持,她还是要有的。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但也不能就这样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