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光英很无奈,只好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吧。÷/>
栗光英开着车,不时看一眼坐在身边的柳卓兰。她始终看着窗外,神情落寞,似乎不想说话。对这样一个女人,性格直爽的栗光英,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栗光英把柳卓兰送到家,说:“柳姐,如果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吧。”
柳卓兰淡淡地笑着,说:“好,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她转身走了。
她回到家里,只开了一盏小灯,静静地坐在窗前发呆。
她回想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就如坐过山车一般,冰火几重,纤细的情感也大起大落。想到最后,她就明白,格富迟早会知道,她曾经在背后做过伤害他的事。到那时,她和格富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再也没有牵挂了。
这个想法,让她全身冰冷,也让她如濒死的蠕虫一般做最后的挣扎。
她忍不住想到,她并不是没有牵挂的,她心里最后的一丝牵挂,就是对廖清山和温庆西的恨,是恨之入骨的那种恨!
这样,她沉默了很长时间,就掏出手机,给栗光英发了一条短信:“妹,廖清山正在查你的公司。请多小心。”
栗光英的短信很快回来了,“姐,谢谢你,我会当心。”
柳卓兰继续坐在窗前,自语:“格富,对不起,对不起。”眼泪汨汨而下。
栗光英匆匆回到家里,扔下东西就掏出手机。她同时拨了袁诺芳、乔一福和罗兰的电话,并把他们一个一个叫应。
罗兰问:“栗姐姐,什么事?”
她尖声说:“我今晚得到一个消息,我听说,廖清山正在查咱们的公司!”
袁诺芳很惊讶,“怎么搞的,廖清山怎么知道我们的公司?”
栗光英大声说:“我不知道!我给你们打电话,就是问你们,我们该怎么办!”
罗兰很冷静,小声问:“栗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栗光英就:“廖清山有个财务主管,叫柳卓兰。海洲数据的董事长温庆西,是她的前夫。但是,这个温庆西是个虐待狂,毫无人性,总是欺负她,折磨她。今天晚上我又见到她了,她脸上身上都是瘀伤!”
袁诺芳问:“温庆西是她前夫?那她不是离婚了吗,干吗还受他欺负?”
栗光英恨得不知该怎样说才好了,大声说:“袁姐,你想想,这个柳卓兰和温庆西都在廖清山手下,这件事肯定和廖清山有关系!”
袁诺芳哈哈一笑,“照你这么说,那个廖清山简直就是一个拉条客了!”
栗光英叫道:“比那个还黑!廖清山是强迫柳姐姐被温庆西折磨!就是这么一回事!刚才,柳姐姐给我发来短信,说廖清山正在查我们的公司!”
袁诺芳恶狠狠地说:“查我们?查我们又能怎么着!我们是合法企业,不怕他!”
罗兰轻声说:“袁姐,不会那么简单。企业圈里,经常有一些背后下手的事。我们应该小心防备才行。”
栗光英也说:“以前,洪金就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们的投资计划一开始,廖清山和梅美云一定会恨我们!现在,廖清山就在查我们!他要对我们玩阴的了!我们怎么办?”
手机里一阵沉默,每个人都为这种情况担忧,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袁诺芳忍不住,到底问了一句,“乔律师,你怎么说?也说一说。”
乔一福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袁姐,我……我觉得,咱们迟……迟早要惹着廖清山和梅美云。他们……迟早会……会知道。”
袁诺芳到底对企业界的兼并收购一类的事更了解。
她把整个情况考虑一下,就说:“对呀,乔律师说的没错,只要咱们的公告一发出来,他们总会知道的!他们早晚都会恨我们!他们恨我们又怎么样!要我看,根本无所谓!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咱们的计划能成功,就什么也不怕!你们说是不是?”
罗兰轻声说:“袁姐,你说的也对,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栗光英说:“那现在呢,咱们怎么办?廖清山正在查咱们呢!”
这就是眼前的事,袁诺芳想了想,也是没办法,就说:“乔律师,你说,咱们怎么办最好?”
乔一福又是一阵犹豫,结结巴巴地说:“咱……咱们该干什么,还……还……”
袁诺芳立刻大叫起来,“就是呀!乔律师说的没错!咱们该干吗还干吗!有法律管着呢,他廖清山还能怎么着!吃人呀!”
罗兰和栗光英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栗光英是恨乌及屋,她恨姜丽萍,自然也不会放过袁诺芳,就语带挖苦地说:“袁姐,是你聪明呢,还是乔律师聪明?”
袁诺芳自然听得出她的话音,只是不想和她较真,就大大咧咧地说:“怎么着,乔律师一张嘴我就听明白了,替他说出来的。乔律师,你还说什么?接着说!”
乔一福嗫嚅着说:“英子,现在最……最要紧的,就……就是股票委托书,你……你要……”
袁诺芳立刻大声说:“没错!股票委托书得赶快办好!英子,这可是你的事!”
这下子,罗兰和栗光英都大笑起来。袁诺芳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们又在电话里哇啦哇啦嚷嚷了好了一阵,才算结束这次电话会议。
第二天,栗光英就开始为股票委托书的事忙碌起来了。她先给洪金打电话,和他约定了时间和地点,之后,就带着三个操盘手上车走了。
他们乘车来到一处建筑工地。这是一栋高大的建筑,约有十几层高。楼房的框架已经建好,许多建筑工人在工地上忙碌着。
栗光英和三个操盘手在工地外面下了车。王五等人都背着大提包,他们跨过高低不平的建筑垃圾,向工地上走来。
栗光英拦住一个工人,“请问师傅,钱经理在哪儿?”
那工人向楼房上一指,说:“那里,看见没,就在那里。”
栗光英抬头向上一看,只见洪金和一个中年人正站在三楼上向她招手。
她很高兴,这个洪总,果然很准时,竟然先到了。
她向上挥手喊:“洪总。”
洪金向她做着手势,叫她上来。但栗光英看来看去也不知该从哪儿上去。
洪金身边的中年人向下面喊:“阿根,带他们上来。”
那个叫阿根工人领着栗光英等人走到一个大铁笼子跟前,推开铁栅栏门,对他们说:“就是介,进去哇!”不耐烦地向他们挥着手。
栗光英等人进了那个大铁笼子,四下一看,不仅四周都有很宽的缝隙,连脚底下也有很宽的缝。他们还没有站稳,那个大铁笼子哐啷啷一阵乱响,就摇摇晃晃地向上面升去。这一路上,前后左右都发出叽叽嘎嘎的响声。
栗光英和王五等人都张大了嘴,惊恐地看着脚下和四周,也随着铁笼子左右摇晃。她感觉,这个铁笼子至少向上走了一个小时。
突然之间,铁笼子一阵乱响,停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的乱颤,好像出了什么故障,就要掉下去了。
栗光英等人吓得脸色都白了。但那个叫阿根的工人却一下子打开铁门,向外哄赶他们。她这才知道,是到站了。
栗光英和三个操盘手慌张出了铁笼子,一脚高一脚低地向洪金那边走过去。
洪金仍然闪着他大大的光头,向她哈哈地笑着,指着身边的中年人说:“这位就是项目经理钱经理。老钱,这位就是光福公司的栗总。”
钱经理满脸笑容,热情和栗光英握手,连声说:“你好,栗总,你好,栗总。哎呀,栗总真是年轻,哎呀,栗总真是漂亮。少见,真是少见。”
栗光英望着他那有点色的样子,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洪金说:“老钱,上次,我在你这里收集的身份证,就是栗总要用的。”
钱经理嘎声嘎气地说:“啊知道,啊知道,买股票用哩,啊知道。今天呢?”
洪金说:“你知道就最好了。栗总今天来,就是要请你的那些工人们,来签一下委托书。签一个字,栗总就付两百元,是这样吧,栗总?”
栗光英用力点头,“是这样,没错。钱经理,麻烦把你的工人们都招呼过来。”
钱经理说:“毛问题,毛问题。喂,喂,都来哩,都来哩。签个字就发钱了!”
听他这么一招呼,那些建筑工人们都向这边走过来,粗犷黝黑的脸上都露出笑容。他们很快就把栗光英等人围在中间,看马戏一般的快乐。
三个操盘手在一个大木箱上打开大提包,从中拿出一大摞委托书。
王五拿起一份委托书,向工人们喊:“胡汉三,谁是胡汉三?”
一个秃顶胖胖的工人挤过来,举着一只手说:“俺是,俺是。”
王五向他伸出手,“你的身份证,带来了?”
胡汉三擦了擦乌黑的大手,谨慎地从里面衣袋里取出身份证,递给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