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哥的开车技术,好多年前就受到罗兰爸爸的称赞。$>
他开车的最大特点就是流畅,不会让乘车人前后点头,或者左右摇摆身体,他的油门和方向控制,几乎让乘车人察觉不到。最奇妙的是,他开车还很快。
罗兰坐在汽车里,心思很重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眼前的情况,虽然有点混乱和诡异,却让她从中察觉到了机会。机会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她必须采取措施,做好准备。
她拿出手机,很快拨通阿哥的电话。她轻声说:“阿哥,是我。在忙吗?”
电话里的阿哥说:“没有,在网上。”
她沉了一口气,迅速掂量出她最需要了解的情况,就说:“阿哥,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非常重要,你要帮我。”
“你说。你的事,我都帮。”阿哥的话简短而肯定。
她轻声说:“我的海洲,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上涨。我判断会上涨。阿哥,我想知道谁在收购海洲。我说的是,最主要的那个人。”
阿哥稍稍犹豫一下,“阿兰,要是买的人多,就不容易看出来。”
她一摇头,坚定地说:“阿哥,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我想知道。”
“好,我试试。”阿哥的声音很轻。
“有消息了,就尽快告诉我。”她又说:“阿哥,你要好好的。”
“你也好好的。那,我挂了。”阿哥的声音消失了。
罗兰挂了电话,想一下,又拨了一个电话,说:“高总,忙吗?”
电话里的高总是个大嗓门,声音洪亮地说:“挺好。怎么着,小罗兰。”
罗兰的声音却非常轻,仿佛这是一件很小的事。她说:“高总,我想把我投在债券里的资金,都抽出来。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吧。”
高总却非常吃惊,“现在?全部?”
罗兰轻声说:“是。”
“就要见到收益了。”高总的声音,连前面的沙子哥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几乎是在吼叫:“小罗兰,你现在抽出来,损失可很大呀!”
“我知道。请你帮我抽出来吧,我另有用途。”
“小罗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损失的可要上百万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兰微微地笑起来,“高总,我该添几件衣服了。”
高总大声吼叫:“那可是三千万呀!你买衣服还用得了……你不会说实话吧?”
“对不起,不会。”她仍然轻声说。
高总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算了,算了,我不问了。你反正不会对我说实话。好吧,我给你抽出来。”
“谢谢你,高总。再见。”她轻轻收起电话。
这个时候,汽车里就很安静。
车外的车声和喇叭声都仿佛远逝天边,尤如听不见的雷声,隐约地轰鸣。
罗兰一动不动地看着车外,凝视却又无所视,在冷静中透出异样的冷峻。
沙子哥则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他到底忍不住,轻声说:“阿兰,你准备……”
罗兰一点头,说:“是。沙子哥,我感觉,机会就在眼前,虽然我还没看清楚。但机会出现时,我决不能错过!决不能错过!”
沙子哥脸上也露出异样的微笑,“好,我等着看。”
罗兰的思路转向另一边。她说:“沙子哥,你说那个乔律师,是不是有点不一般?有点不同寻常?”
沙子哥说:“这我可看不出来。他看上去有点傻,是不是?”
罗兰再次转向车外,“有些人看着傻,其实未必真傻。不过,我也说不准。”
也是有一点巧,袁诺芳开着车的时候,也提到乔一福到底傻不傻的问题。
这一段路比较顺畅,她开起车就很快,不时超过前面的车。
她似乎还有一点不放心,“乔律师,海洲和博远的情况,你都清楚了?”
乔一福向她笑着说:“是,是,都……都清楚了。”
这时,袁诺芳的嘴角就撇了起来,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项总说呀?”
她说完,就从眼角那里斜视着他。
乔一福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说:“袁姐,你说,我……我是不是等……等海洲的股价,涨……涨起来,再跟项总说?”
袁诺芳着实吃了一惊。她突然一刹车,停在路边,眼神更加严厉地盯着他。
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惊愕地看着她,“袁姐,怎么了?”
袁诺芳怒视着他,咬着牙说:“乔律师,我怎么觉得你贼精贼精的!”
乔一福张口结舌说:“我?我就是个傻人,特别傻,姐……姐才聪明呢。”
“你做出这个样子,是不是跟我装呢!”她严厉地瞪着他。
“我?装……装什么?”
“跟我装傻!是不是!”她简直有点愤怒了。
他那个样子,倒好像受了冤枉似的,“我……我挺傻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在姐跟前,我……我就是想装,也装……装不出来。真的真的。”
袁诺芳盯着他,慢慢发动汽车,继续向前开去。
她感觉,她今后对这个小律师,要换一种看法了。
在艾姆特尔驻京办事处里,最大的特点就是安静。
那些身穿深灰色西装,打着各色领带的青年男女都低头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忙碌着。他们偶尔走动,也是轻轻的,几乎没有声音。他们商量工作上的事时,也几乎都是用耳语。他们互相说出一串串英文词语,天然地使用摩擦音,轻而温和。不像说汉语的人使用喉音,话音嘹亮得就像唱歌剧。
雪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半开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扭回头,注视黛西时,心情确实非常好。
“海洲已经开过董事会了?”她的英语也十分流利,同样使用的是摩擦音。
“是。并且通过决议了。”黛西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得意,“这是刚得到的消息。”
“好,很好。”雪丽微笑点头。
“丽萨尔,你确信你已经安排好了?”黛西浅绿色的眼睛还有一丝疑问。
“是的。昨天夜里,我已经和杜俊山商量过了,也安排好了。”
“什么时候开始?”黛西继续问。
“今天晚上。”雪丽肯定地向她点头。
“今天晚上?为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就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黛西,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黛西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用她疑惑的绿眼睛盯着雪丽。
这天晚上,将近七点钟的时候,正是金海大饭店最繁忙的时候。
大厅里就餐的客人人满为患,劝酒和招呼服务员的声音如海潮一般喧哗着,几乎人人都用最大的嗓门说话,否则,身边的人就可能听不见。
这也算是中国特色吧。
在通往单间的走廊里,要安静一些。偶尔有吃饭的客人和送菜的服务员走过。
廖清山和温庆西走进这条走廊里,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
温庆西低声说:“廖总,我们和博远的协议,快商定了。这几天,他们和我们的谈判,就是这几个字,那几个字的修改。您怎么着,该动手了吧?”
廖清山同样低声说:“温总,我已经动手了。只不过,股市里还没有反应出来。”
“但是,我们的资金呢?我们有这么大的资金吗?”温庆西惊讶地问。
“不要着急,今天晚上这个饭局,我请了几个客人,就是想再筹一些资金。”廖清山的表情很轻松,淡淡地说。
“少了可不行呀!我们需要好几个亿呢!”温庆西仍然疑虑地问。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筹集。看今天晚上吧。”
这时,从前面一个包间里走出一个人。他一边用餐巾纸擦着嘴,一边向这边看了一眼。他看见了廖清山,似乎愣了一下,犹豫着注视着他。
廖清山也很惊讶地看着他。当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后,终于认出这个人了。
他说:“哟,这不是杜总经理吗?是你吧?”
杜俊山也惊喜地走过来,伸出手说:“哎哟,哎哟,是廖总。咱们可有几年没见了。您不开口,我都有点不敢认你了。廖总这是……”
廖清山用力和他握手,眼睛飞快地在他脸上转着。他向前面指了一下,“我在这里,和几个朋友吃个饭。杜总,你现在做什么呢?”
杜俊山仍然握着他的手,“真是巧了,我也是在这里和朋友一起吃饭。”
廖清山眯起眼睛说:“我是问,你现在的生意呢?”
杜俊山摇了一下手,“嗨,我还是那样,继续做我的独山投资。这个那个的,都投一点资,也就是这样了。”
廖清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生意如何?”
杜俊山犹豫一下,终于叹一口气说:“嗨,我也不用瞒你,一般般吧。现在这个行市,不容易找到好项目,也就是还过得去吧。”
廖清山哈哈地笑起来,“杜总,找个项目什么的,对你来说,还不简单吗?”
杜俊山摇摇头,“项目倒是还能找到,但说一句实话,利润有限呀。”
廖清山回头看了一眼温庆西,心里略略地沉了一下,忽然说:“你看,如果我给你找一个项目,你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