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福坐在旁边,慢慢地吃着,小眼睛不停地眨着,猜测许姑娘的心事。出来她有什么心事,只知道她的心事很重。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是一个肉饼,一包方便面,两个人吃,吃得再慢,这么一点东西也吃完了。许莹湘坚决不让乔一福动手收拾,她端着碗筷盘子去了灶台,很仔细地洗干净,放进柜子里,又把灶台整个擦了一遍。左右看看,实在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了,这才擦着手,回到小沙发上坐下来。
她默默地坐着,仍然没有说话。
乔一福感觉就这么傻坐着,实在尴尬,就说:“要不,咱们看看电视?”
许莹湘摇摇头,忧伤地说:“我不想看,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
乔一福苦恼得不得了,怎么也猜不出她的心事,就小声问:“那个项姑娘,可能又……又要到后半夜,才会给你打电话吧?”
这句话,又挑起许莹湘心里的忧伤。她猜想,玉菲此时可能正在帅家伙的宿舍里,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干那个事了,这是最让她难受的。那样,玉菲也许要到天亮之后才会给她打电话吧。
可是,就这样坐在乔律师家里,一直坐到天亮,似乎也不是办法。现在,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摇摇头,声音幽幽地说:“我不知道。可能吧。”
乔一福虽然在相貌上困难一些,但护花之心却不比帅哥们少。他看出许姑娘有很重的心事,就很心疼,总希望在力所能及之处关照一下。
他犹豫再三,终于小心地说:“许姑娘,我……我提个建议,你千万别在意。你……你不如在床上躺着,可以休息一下。要是项……项姑娘后半夜才来电话,你……你就休息不成了。不如现……现在休息一下。”
许莹湘扭回头,默默地看着他。她看得出来,乔律师确实是个好人,他提这个建议时,眼睛里很干净,只是关心和爱护,并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这种关心和爱护让她感动。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躺在乔律师的床上,总是有点那个。如果玉菲真要到天亮才来电话,总这么呆坐着,可能更不好。
再说,她现在也累了,真想静静地躺一躺。
她犹豫再三,终于问:“那……乔律师,你呢?”
乔一福就露出一脸又傻又可爱的笑容,说:“我……我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在……在沙发上坐坐就行了。我经常,在……在沙发上傻坐着,真的,真的。”
许莹湘还是有些犹豫,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
乔一福又说:“你……你休息,我保证不……不打扰你,真的,真的。”
许莹湘确实有些累了,就说:“那好吧。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起身在床上侧身躺下,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乔一福。
乔一福嘻嘻地笑着说:“闭上眼睛,休……休息一会儿,我……我守着你。”
许莹湘笑了一下,感觉到温暖和松弛,就合上了眼睛。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乔一福,则是满脸憨傻的笑容,看着床上的许莹湘。
实在说起来,美女的最美时刻,就是她们侧身入睡的美妙模样。那种安静松弛的神态,披散在枕上的如云黑发,还有她那如沙丘一般柔软起伏的曼妙身姿,真正是雾中仙女般的美仑美奂,令人赏心悦目。
他欣赏这美景只片刻,也渐渐合上眼睛。
他两天两夜没睡,早就困乏至极,眨眼间就沉入梦乡之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开通红的眼睛,茫然四面一看,这才知道是许莹湘在摇他,并且俯身注视着他。
他喃喃地说:“啊,许姑娘,怎么了?”
她轻声说:“乔律师,你到床上休息一下吧,我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乔一福慌忙摇着头说:“不,不,我……我没事。你接着休息,也……也许,项姑娘很快就来电话了。你……你多休息一会儿,我没事。”
许莹湘默默地看着他,“要不然,这样吧。”
她回到床边,扯下枕巾卷成长条,放在床中间。
她回头注视着乔一福,轻声说:“乔律师,这样吧,这个,就算是界限。我在里边,你在外边,咱们谁也不过界,好不好?”
乔一福连连摆着手说:“那……那怎么好,不……不合适,不合适。”
许莹湘定定地看着他,小声说:“乔律师,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过界,所以才提这个建议。你也休息一下吧,看你眼睛红的。”
乔一福的脸都红了,拚命摇着手,“不好,不好,真……真不好。”
许莹湘也红了脸,低声说:“乔律师,我都不介意,你也别介意。”她上了床,侧身躺下,看着他,“乔律师,你眼睛都那么红了,也休息一会儿吧。”
乔一福尴尬地笑着,到底抵挡不住困倦,就在床边坐下,说:“那……那什么,我……我保证……不……不……”
他打了一声呼噜,就仿佛中了枪似的倒在枕头上,立刻就发出鼾声。
许莹湘看着他,古怪地笑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刻里,帅家伙楚国林和美丽的项玉菲,则是另一种情形了。
这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吃了晚饭。确实如许莹湘猜测的,这餐晚饭精致而温馨,正是项玉菲心里期盼的那样,特别美好。他们都端着高脚杯时,经常四目相对,情意浓浓。
之后,他们看了一场电影。他们手拉着手,依偎在一起。至少在项玉菲的记忆里,想不起电影里都演了什么。
最后,他们就去了帅家伙楚国林租住的宿舍。
这是一间比较大的一居室,里面装修精致,布置讲究,到处摆放着精美的雕塑和油画。一组雪白羊皮沙发的对面,就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
项玉菲进门之后,四面看了一遍,心里就充满了浪漫的遐想。
楚国林面带微笑,注视着她。他什么话也没说,放下包就在灶台前沏咖啡。他打开一个精致的咖啡罐,递给项玉菲,示意她闻一下。
项玉菲耸起尖尖的小鼻子,细心闻了一下,小声说:“真香。”
她的目光在楚国林脸上再三睃巡,轻声说:“印尼?”
楚国林微笑向她点头,但仍看着她。
项玉菲目光明亮地看着他,脑海中却像暴风似的旋转着,搜寻她曾经喝过的种种好咖啡。
她又说:“苏门答腊?”
楚国林再次向她露出微笑,说:“是,还能再猜吗?”
一种苦苦的,她从来不爱喝,却非常著名的咖啡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试探着说:“不会是,曼特宁吧?”
他那么快乐地笑起来,说:“是的。不过,它是我喝过的最苦的咖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喜欢喝它。”
聪明的项玉菲不动声色,注视他的眼睛,轻声说:“国林哥哥,我说的可能不对。我觉得,人吃一点苦,受一点挫折,可能更容易感受到幸福吧。”
楚国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年轻、美丽、聪明,气质清新,举止优雅。确实如杜叔所说,她是他最合适的妻子。
她的家庭,她父亲经营的博远电子,更对父亲的事业有极其重要的帮助。
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在眼下这个时刻,一见钟情,似乎不应该是他的选择。想到这里,楚国林一直纠着的心,终于松弛下来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细心地调制产自印尼苏门答腊的曼特宁咖啡。
之后,他们端着咖啡走到沙发前坐下,一边品着,一边互相微笑凝视。
终于,楚国林微微地笑着,向她伸出手。她也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楚国林拉她过来,她就挪到他身边,偎在他的怀里。
楚国林低头注视她,慢慢凑过去吻她。项玉菲也搂住他的脖子,和他亲吻。楚国林的手,就款款地抚摸她的身体。她则向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他们都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也做好了接受这件事的准备。
可是,天不遂人愿,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楚国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那声音,就像上课的电铃似的响亮和讨厌。
项玉菲轻声说:“哥哥,别管它。”
楚国林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听一下吧。”他仍然搂着她,掏出手机接听。
连项玉菲都听见了,手机里的人急促地喊叫。她感觉到他全身一震。
他大声问:“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现在呢,他在什么地方!好,好,我这就过去!我这就过去!”
项玉菲专注地看着他,“哥哥,怎么了?”她预感,今天的事已经结束了。
“我父亲病了,可能是心脏病,刚刚送进医院。”他匆忙地站起来。
“很严重吗?”她心里还怀着一点希望。
“不知道,只知道正在抢救。”他慌乱地左右张望,收拾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