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我瞧瞧!”陆玄英抬头看见了箭尖上那张米黄的纸片,他拔出箭羽,铺平信纸,而后警惕地念道,“我过得很好,请大家不必四处寻找,日后终有见面之时。秦断!”
“是小断的笔迹!他过得很好?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呢。”秦入画凑到表哥的近前,虽然疑心此信的真实程度,但是眼下,她也只能单纯地相信这里面没有任何阴谋,“这张信纸是青阳皇室特有的轻质纸,飞箭又来得如此及时,看起来秦断确实是落在了秦震天的手里。”
“听说秦震天近日新娶了一房侍妾,宠爱异常。我想,他应该是把秦断当成了修炼的鼎炉,毕竟他们的本命魂器都隶属震天。”陆玄英了然地说道,“我怎么就早没想到这一茬呢,秦断非但没有性命之危,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些苦头锤炼出仙元之体来。”
“我要救他出来!小断成了秦震天的鼎炉,这跟寄生灵体有啥区别?都是一介被利用的对象,他才刚刚十岁啊!”秦入画含着泪水,心中暗自咒骂着震天侯嫖宿幼童的斑斑劣迹。
“怎么救?如今已经几天了?秦震天是断不会把到手的肥肉让出去的,秦断说不定早已被他采过了。”陆玄英耐心地安抚道,“弓箭合体,秦断虽然目前看上去年幼势弱,但是日后,秦震天只怕会自食其果,反过来哺食了秦断,震天弓的诱惑并非一支震天箭可挡,到时候他就是想退都退不出来。十岁啊!其实那种事情还是挺享受的。”
“呸!享受个屁!玄英,你的心理太阴暗了。”秦入画不依不饶地闹腾着,“我要去求见父亲,求见柳老和风院长,他们之中总有一个能够带我进入震天侯府吧。”
“画画,安静!别给大家添麻烦!既然你如此不放心,我们今夜就去一趟震天侯府。”陆玄英叫停了马车,又低声嘱咐了陆云龙几句,便带着小表弟重新返回城中。
亥时,夜色弥漫了震天侯府旁的整条街道,秦入画与陆玄英轻轻一纵便跳上了外墙,他们匍匐在铺满尖刺的墙头上,一道土盾符足以阻拦这些外力的撕割,一袭黑纱蒙住了口鼻,静止中,他们将府内来回巡逻的黑衣武者们看得一清二楚。
“玄英,震天侯府竟然有御林军千户营的人?”秦入画终于明白了国主放任自流的本意,竞争才是进步最好的催化剂,只是眼下,她与秦震天竞争的不是国主之位,也不是仙灵殿入门弟子的资格,而是一位家人,“侯府这么大,我们并不知晓小断被关在何处,这该从何找起啊?”
“跟我来!”陆玄英与秦入画绕至一处僻静的宅院,用了一点小手段便从一个仆侍的嘴里得知了秦震天日常起居的方位,二人借着风行符与隐匿符之便,终于摸到了古镜居的附近,却被一座精巧的迷踪灵阵挡住了去路。
“画画,有办法吗?”陆玄英知道小表弟懂得一些破阵之法。
“阵眼就是古镜居右侧那尊石狮脚下的绣球!”秦入画在黑暗中凝视了片刻,而后笃定地说道。
“等一等!我感觉现在古镜居里不止一个人在活动,我们晚些时候再进去不迟。”陆玄英拉住了就要破阵前行的小表弟,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终于,秦震天与宇文肃一起走出了古镜居,又招呼着侍卫们套车前往饮月轩,去庆祝凌虚飞云车的成功面市,随着他们一同离去的还有一队御林军千户营的黑衣武者。
“看好了!若是让夫人逃掉了,有你们好看的!”秦震天一番布置之后,古镜居周围的侍卫忽然又增添了数人。不一会,万籁俱寂,一切声音都停息了。
秦入画与陆玄英沿着绣球滚动的暗影潜至了门前,侍卫们只感觉风影微动、雾气缭绕,似乎有什么东西飘入了古镜居,可是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秦入画一窜进内室,第一眼就看见了正趴在柔软床褥里的秦断,他虚弱无力、全身赤露,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汗水,整个房间里满是糜烂淫荡的气息,除了他,再无旁人。
“小断,你受苦了……”秦入画忍不住泪如雨下。
“入画!”秦断惊喜地睁开了双眼,却无力动弹半分。
“走!有什么以后再说。”陆玄英脱下了外袍,准备将秦断简单地整理一番之后便带他离开。
“别!看见我脚上的十八子金链没?”秦断阻断了帮助,示意二人看向他的右脚踝,十八颗金珠的另一头连着一对摄魂铃,就像被十八罗汉镇住了全身一般,“若是冒然拆解这条金链,我的魂魄就会被摄入那对铃铛之中。”
“秦震天真不是个好东西!”秦入画上下打量着摄魂铃,它竟然固定在床柱之上,只要秦断离开了这间卧室,秦震天就会第一时间知晓,他们总不可能把这根床柱也抬走吧。
“没办法!秦震天设下了重重防御,我们暂时破解不了。”陆玄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断,难道让我们看着你在这里活生生地受苦?”秦入画有点急了。
“受苦?我的修为快突破二阶上品了,他想让我做他的鼎炉,反过来倒也哺食了我,再过一段时间,还不知道谁是谁的鼎炉,我的震天弓已经隐约拥有了一丝压制之力。”秦断强打起精神,反过来安慰道,一提起精进的修为,他的眸子里自然流露着一抹浓浓的喜色,“你们走吧!别管我了!”
“你居然不愿意离开?你为了提升修为,也太疯狂了吧!”秦入画很是吃惊,居然有人为了得道成仙,甘愿品尝炼狱之苦?
“我的碧落弓和如意晶花佩还在他的手里,走吧!他一会就回来了,到时候看见你们就麻烦了。”秦断偶尔也想过离开震天侯府,只是他不能说,不能让家人为自己平白冒险。
“那些外物……”秦入画一时间难以理解他的顾虑。
“秦断,虽然这是一个无法选择的选择,但是灵犀战队永远是你的家人,有空了就回家来看看吧。”陆玄英拍了拍小表弟的肩膀,从看信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秦断的选择,没有人能够抵消震天弓与震天箭之间的吸引,只是有人一直放不下罢了。
“小断,我们过段时间还会再来的。”秦入画心如刀绞,仿佛将一个幼时玩伴送入了刽子手的床第,她失去的不止是一个小哥哥,还有一份纯真的情感啊。
“嗯!真羡慕啊!”秦断看着陆玄英与秦入画悄然遁去,他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不少,他所渴求的也许就是那样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情感,只是震天侯舍得给吗?
“不错!果然有几分侯府夫人的样子了!”秦震天从一道暗门中走出,他看着顺从的秦断,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了,这下你放心了?”秦断扭头看向了身后,不知道他与秦入画二人的对话被此人听去了多少。
“我不放心!”秦震天静静地凝视着秦断的眼眸,目光中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看着看着,他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震天侯府可不是任人进出的茶楼酒肆,那些灵阵与不称职的侍卫们看起来都要立刻撤换了。”
……
从东城通往学院的道路只有一条,秦入画与陆玄英手拉着手,走在暗夜无人的麻石路上,他们放下了心中的负载,就像一对兄弟或者朋友打开了彼此的心扉。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断被人欺负?”秦入画太不甘心了,“他能修成仙元之体吗?谁也不知道……”
“朱家已经锁定了秦断,周家也不会放过杀害周七公子的凶手,那支被我们赶跑的百人捕猎中队尚有余力反扑,朱傲之若不是忌惮耶律清歌的暗杀,他是没那么容易放过打击我们的任何机会的,至于秦震天,他的城府越来越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陆玄英劝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让小表弟勉强放下了解救秦断的念头。
“我没有想到,小断居然一人背负了这么多的黑锅,那些本该是我承受的风险,我还是不敢相信,他是自愿留在震天侯府的,他是为了我而牺牲的吗?”秦入画忆起了朱影河、朱怀柔与周曲意的死,如今却因为小断,转嫁到了震天侯府,这并不是她的选择啊!
“上善若水,水流遍了这世间最肮脏最低陷之地,这是水系灵士在修为大成前必经的宿命,希望秦断足够聪明一些,那样我们就还有相聚的机会。”陆玄英的劝说让彼此都暂时放下了这桩心事。
“玄英,你其实是喜欢柳姐姐的吧?”秦入画抬头看着满天星子,银河就像一条银白闪烁的江流,水也有流遍天空的时候,而获得千年传承的楚绝夜就像其中最明亮的那颗金星,光芒夺目。
“唉!傻画画,你其实是喜欢秦断的吧?”陆玄英一把将小表弟举上了肩头,仿佛如此才能将那些星子看得更加分明。
“我才七岁!”秦入画不悦地反驳道。
“是啊!我才十七岁!考虑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一点?”陆玄英抚着小表弟皱紧的眉头,突然就笑出了声。
“你才是住在我心底的人!”秦入画想了想,终是将这句表白咽回了肚子里,她坐在表哥的肩头,就这样边谈边走,一夜过去,这不就是当下的幸福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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