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璇坐在镜前端详着身着皇室正装的自己,端庄华丽得让她陌生。满头珠翠,锦衣华服,裙摆长得在地上拖出去好长一截,手臂上还搭着披帛。腰上的一对玉佩沉甸甸的,和手腕上的两对玉镯一样不容忽视。她抬起手看了看,拨动着手上的镯子,如愿以偿的听见清脆的响声。
绿杨站在她身后默默的抹着眼泪,眼睛肿得核桃一样,抽抽搭搭的说不出话。
赵璇拉住她的手,听着她隐忍哀切的哭声,自己也渐渐觉得伤感。“我娘来了之后你一定要拦住她,千万别让她和别人起争执。赵明理不会护着她,长公主又看她不顺眼,她自己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千万不要勉强。趁早让她回崖城,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姑娘,你就带我去吧!”眼泪成串往下落,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说一点都不怕肯定该是骗人的,可她不能明知前路茫茫却还带着绿杨一起。拍着绿杨的肩膀替她顺气,沾了胭脂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字。“我走之后你留心看着各处的动向,我不会让绿柳死的不明不白。”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绿杨那怎么也合不上的眼睛还有那天冰寒刺骨的大雨。
“姑娘!”绿杨失声痛哭,怎么也停不下来。
守在门外的赵行客也跟着抹了抹眼睛,嘴里直发苦。
时辰快到了,打扮齐整的沈昌旭脚步沉重,一反常态的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看起来不像送嫁,反而像是奔丧。
眼眶微红到底没有落泪,按着赵璇的吩咐将这几日街面上散得到处都是的纸拿来给她看。“虽然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不过大家看了都很心疼你。”
写这些东西的人文笔很不错,寥寥数语就将一个懵懂的深闺女子被迫和亲的故事写得催人泪下,任凭怎样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叹一声可怜。
可赵璇却越看越心惊,胸口跳得极快,这几张纸背后的人究竟和自己有什么仇?要将她如此捧杀?
外头时辰已到,沈昌旭没有官身,最终竟是由赵明理来送赵璇入宫。即便知道他大概并不喜欢自己,可他脸上的烦闷却还是让赵璇觉得心头有些堵。
而赵明理一眼看见沈昌旭的装扮,立即皱眉呵斥“大喜的日子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大喜?若真是大喜怎么不让你和长公主的孩子去!”沈昌旭怒而开口,心疼赵璇到了这时候还要见他这个样子。
“胡说八道什么!沈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赵明理道。
拦住气势汹汹的沈昌旭,赵璇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明理“我娘曾说不管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恩怨,我都要将你做父亲看待。今日看来你我之间父女缘分已尽,今后休要再提。”说完竟不看赵明理,径直向前走去。
霍婧婷躲在街角的马车里偷偷的看着赵府门前气势宏大的车架,哭得根本停不下来,死死地扒着司远昭的胳膊非要出去。
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按住她的司远昭不敢真的用力伤了她,难免别扭,急得出了满头的汗。“大家费了好大功夫才保住你,你要是现在出去,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可是阿璇怎么办!她连自保的功夫都没有,就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赵璇在门前停了一下,似有所感的朝这边看过来,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钻进了马车,扬长而去。
霍婧婷哭得没了力气,一抽一抽的趴在司远昭怀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
“这不是你的错!”司远昭将人抱在怀里,细心安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他以为能够得到陛下的赐婚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霍婧婷却几次哭晕过去,觉得是自己害了赵璇。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身边一众人各个沉默不语三缄其口,似乎所有人都因此而深受打击。
马车忽然被叩响,两人一惊,望向对方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然而马车外仅仅是哭红了眼睛的绿杨,递来一只红檀木的盒子,难掩哀伤,语带哽咽“姑娘猜着两位大约能得陛下赐婚,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于是,于是给两位备了贺礼。”
此话一出,霍婧婷登时哭得不能言语,死死地抱着盒子,差点喘不上气。司远昭也是一愣“她知道?”
“姑娘一早去求过世子殿下,想来大约那时候就已经成了吧。”绿杨说着自己更加难过,匆匆抹着眼泪告辞。
宫门前难得穿戴整齐的萧以宁坐在马上单手挽着缰绳,低头看她。马车高大,两人竟然正好看得见对方的样子。可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向垂拱殿。
垂拱殿前皇帝坐在宝座上看见远远的走来一个盛装的女子,皇后看了一眼,命人宣旨。赵璇就这样由一个商贾之女摇身一变成了安康公主。
此后种种繁复礼节不再赘言,总之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赵璇都享受了作为一个公主所能够享受的最高待遇。
怀里抱着玉碟,赵璇的心情很复杂,接下来的路可就是真的生死未卜了。
“你就不怕吗?”
马车高大,远离众人的窥视,赵璇看着外头一脸正经的他,认真的想了想。“怕!”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大道理的萧以宁一下子愣住,这时候她就是哭花了脸都不奇怪,可她怎么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种话?“你现在才觉得怕是不是晚了点?”
“我要是死了陛下应该会厚待我娘吧?”最好给点实质性的奖励,不然她未免死得太冤。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她怀抱着硕大的盒子一晃一晃的和他说话,强作镇定,却掩饰不住发抖的声音。是有多怕才会这样?他不忍心看她,闷了半天才说“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
城门口锣鼓喧天,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赵璇没有听清他要说什么,想来不过是些老生常谈。
大军等在城外,浩浩荡荡的不知来了多少人,一眼竟然望不到边。
掀开帘角偷望,外头绿色青青,一切都欣欣向荣,夏天才刚刚开始。
按理说联姻兹事体大,不该这么草率。可偏偏两方都急切的想要促成这桩婚事,竟然在半个月之内就准备妥当,效率高得让人不敢相信。
可这背后真正在推动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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