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饭菜刚刚摆完,两个人就已经坐下,隔着桌子只当对方不存在。
不过片刻,就有一位锦衣华服的妇人在云袖的搀扶下缓缓进来,想必这位就是元嘉长公主。然而赵璇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元嘉长公主的腹部高高隆起,似乎不必多久就要生产。
此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长公主已经有孕?按捺下心中的诧异,纵然不愿,赵璇还是低下头行了一礼。
赵赫拱了拱手,几步走过去,扶着元嘉长公主坐下。“母亲今日可好?妹妹可还听话?”
元嘉长公主含笑拍他的手。“都好,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整天神神秘秘的,连影子都瞧不见。”
赵赫心虚地搓了搓手,道“没什么,都是小事!”
虽然已经是秋天,晚间也不过微微凉快些,蒸腾了一天的暑气直到这时候才被风吹拂着慢慢将温度消减。
忙了一天的赵明理正在屋里换家常的衣裳,忽然想起来今天人就该到了。“姑娘来了吗?”
身边服侍的人正端了水盆要出去倒掉,听了这话便停下脚步,道“姑娘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大约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赵明理点了点头,并不急着走,反而坐下来喝了口茶。
这个女儿,他也只在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一面,后来她刚满月,沈氏就和自己和离,之后迎娶元嘉,在朝中任职,不想一晃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缓步前行,不多时便到了厅外。赵明理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却怎么也只能听见元嘉和赵赫的声音。
真正看见赵璇的时候,赵明理一下子就想起来沈氏年轻时候的样子,娇怯,乖巧,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眼睛里却闪着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不让人欢喜?
赵赫扶着元嘉长公主起身,赵明理快走几步,把人扶稳。“好好的站起来做什么,当心伤着孩子。”
元嘉长公主柔柔一笑,似乎有些羞涩。“哪里就这么娇弱!”
赵赫这才拱手,躬身。“父亲。”
赵璇看着他们母慈子孝,一家欢喜的样子,心里只觉得隔应,心里却还记着娘亲的教诲,跟着站起来。“父亲。”
赵明理却只是点了点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们三个人才是一家子,自己坐在这里根本就是多余。这样想着,什么样的珍馐对于赵璇而言也不过是无味。
席间赵明理夹了一只虾放到赵璇面前的菜碟里,却并不多说,一双眼睛都落在元嘉长公主身上,也就没有发现赵璇瞬间顿住的动作以及黯淡的神色。
可这些都被赵赫看在眼里,他也跟着吃了一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用清酱、米醋煨煮过的醉虾,吃起来连虾壳都是酥的,用来佐餐再合适不过。
饭后喝茶时,赵明理这才终于有空好好看一看这个并不亲近的女儿。赵璇身量娇小且削瘦细长,唯有这张脸与沈氏一样,光滑圆润,观之可亲。“可上过学?”
“不曾上学,只跟着外祖读过些三字经。”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的,仿佛有些不足。
赵明理点了点头,沈家虽然富裕,不过终究是行商的,自然不能读官学,家里姊妹众多,大约终日在一起玩笑,耽误了念书。“这也不错了,好歹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的瞎子。你才来东西可都安置好了?”
元嘉长公主接着道“辛楣院是这两年才重修的,比别处看起来更新,虽然不在后院,不过地方宽敞,你若要添置些什么,只管来说。”
赵璇连忙起身。“有劳长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屋里众人脸色各异,赵明理也有些许不满。“你和赫儿年纪相仿,只叫母亲便是,不必这样生分。”
赵璇却坚持道“赵璇一介庶民不敢攀附官家。”
这下子,不止被提及的元嘉,就连云袖都抬头看了一眼她,这个小姑娘有些意思。
而赵赫却觉得浑身难受,总觉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犯了错。
赵明理听了这话,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有坚持。“这是赫儿,应当比你小一岁,你们就姐弟相称吧。”
赵赫虽然已经和赵璇面对面站着,相互行了平辈的礼,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元嘉长公主见状,忙道“孩子们还不熟悉,过段时间慢慢的就好了。”
重新落座后,赵赫悄悄地抬眼看对面的人,恰好看见她在挠腮下脖子上一小块地方。
因元嘉长公主身子沉重,赵明理也没心思久坐,问了两句家常的生活,便带着元嘉长公主先一步离去。
没等赵赫开口,赵璇便匆匆离去,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愕然之余赵赫的脾气也上来了,不就是一个要来攀龙附凤的势利人吗,给谁甩脸子呢?
走了两步,赵璇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去看通往内院的路。“他们才是一家子,而我只是个不速之客。”
语气中的失落和自嘲让绿柳觉得心疼,姑娘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什么时候不是众星捧月,要什么有什么。“姑娘别难过,夫人说过,咱们不会在这里久待的。”
晚间云袖站在元嘉长公主身后替她通发,手上的动作十分娴熟,用着巧劲将缠绕在一起的头发慢慢梳顺。“辛楣院那位看起来是有些心思的。”
“怎么说?”
“用饭之前公子让人把她骗到听风台那边,装神弄鬼地吓了她一顿,我过去的时候她吓得脸都白了,脚软得站不起来。可是刚才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见是个会往心里藏事情的人。”
元嘉长公主往手上擦了点润肤的香脂,仔细揉搓,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怕她有心思,只怕她藏了坏心思。”
“她在这里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自然兴不起什么风浪,只是怕到时候她不肯乖乖的去。”
“听说各府的姑娘们都开始学礼仪了,你先前打听的人稳妥吗?”说着慢慢扶着云袖的手起身,往床边挪。虽说不是她生的,不过凡是从这府里头出去的人都必须言行得当,不然就是在打她的脸。
“是从前宫里的教习,为人处事都很妥当,从宫里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教各府的姑娘们规矩。”小心搀扶着元嘉长公主坐下之后,不忘将被子掖好。“国公府的姑娘也是她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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