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各异,精心装饰过的船只撞破水面,慢悠悠地晃过来,船头上或坐或站着许多年轻男子。这才是每年的这一天最值得一看的景色,但凡家境略过得去的人都会在这一天到这里寻觅合适的缘分。
少年乘船缓行,河岸两边是各家女眷的帐篷,若有合眼缘的就可以将河灯放下去,若男方也有意便会拾起河灯,就此成就一番良缘。若是胆子大的还可以扔香包,只是能不能接到手也是对男方的考验,若不是身手敏捷的人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包落水。
头几只船上的人看着都眼生,零零散散的也有人开始放河灯,偶尔也有香包落水的声音,不过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霍婧婷焦急地盯着水面,好不容易才等来了站在船头上的司远昭。今天的司远昭打扮得格外鲜亮,简直花孔雀一样,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忽视。
眼看着船越来越近,霍婧婷忽然从口袋里拿出香包塞到赵璇手里。“我怕我太紧张扔不中,你一会儿和我一起扔,往他身上砸就行了。”
“这样不合适吧?”
“没事,东西给他就行,我才不忌讳这个呢,就怕我大哥一会儿拦着不让他接。你扔的我大哥总不至于也拦吧!”随便摆了摆手,把香包硬往赵璇手里塞,拽着她跟在蒋思羽身后走到帐篷边上。
船已经很近,蒋思羽随手一抛,船上的萧以宁探出半个身子轻轻松松的接到手里,轻嗅之下闻出是她熏香的味道,冲她扬了扬手,笑得邪魅。
不管司远昭走到哪里,霍思渊都若即若离的跟着他,霍婧婷看得焦心,在霍思渊暗含威胁的目光中奋力一扔,香包不负众望地与司远昭擦肩而过,落在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下一刻赵璇就掂了掂香包的份量,看着急急忙忙赶到船尾的司远昭目测了一下距离,手上用了些力气才扔过去,瞄准的是司远昭的胸膛,即便不中大概也能落在甲板上。
然而最后却是霍思渊一把拉住司远昭,两人换了个位置,香包砸到了霍思渊的胸膛上,堪堪落在脚边。
越走越远的船上,霍思渊捡起香包捏了捏,意味深长的看着赵璇,把香包揣进怀里按了按。
“完了完了,里头的东西要是被他看见,回去还不把我的腿打断!”愁眉苦脸的趴在赵璇肩上,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大哥真是太狠了,怎么还拦你扔的呀!”
“那香包里头还塞了什么东西吗?”赵璇惊讶于里头并不只有香料,掰开霍婧婷的脑袋问。
“我抄了两首小诗塞在里面。”只看她脸色微红就知道绝不是两首普普通通的小诗。
蒋思羽抬手往两人的杯子里斟茶,示意两人看接下来的船。“你们还记得卫克诚吗?”
“就是上次马会摔下来那个?”赵璇喝了口茶问,顺着她的指点去看即将经过的船,上头有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
“我原本以为不过是轻伤,而且世子也第一时间为他寻医问药,可近日却听说是重伤,将来再不能行军了。”按理说并不会这样,当日坠马后即刻就有名医诊治,又送了那么些名贵药材过去,谁知最后竟也没有保住。
那少年并未走出船舱,虽然多有扔香包或是放灯的,却一概不取,不像来玩,反倒像是来应景。“我听说他文韬武略都很不错,便是不能行军,将来总还有别的路能走。何必这样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霍婧婷听着两人的话,将卫克诚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卫克诚并非出身世家,好不容易才能进官学,一直勤勉刻苦。如今却被人平白断了前程,难免有怨气。若就此沉沦实在可惜。”杯中茶水甘甜,一路将微凉顺着喉咙送进胃里。
“你是说这件事不是意外?”
蒋思羽转头看她,若有所指道“都城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意外。”纤长的手指转动手中瓷白的杯盏“你若不是布局者自然就是局中人。这盘大棋无人能幸免。”
一向聒噪的霍婧婷也罕见的没有出声,单手撑着下巴兴趣缺缺的看着水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河里扔石头。
“那你是哪一种人?”
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将杯中已经冷透的茶全数倒进废水盅内,重新续上温热的新茶。“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也会是个布局者,也许此刻我就在某个人的局中,而这一切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谁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杯子里茶水飘荡着温热的香气,可是从远处吹来的风却还带着乍暖还寒的气息,时刻提醒着春天才来不久。
“赵璇,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最好什么都不要管,若有机会走出去再也不要回头。这个地方不适合心软的人。”蒋思羽轻叹道。
“哎呀,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阿璇又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就是走最快也要选秀之后,还有好几个月呢!”匆匆打破突如其来的沉重氛围,霍婧婷急于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两位闺中密友。“我听说宫里很快就要下旨意,送待选的秀女到太学去念书。”
蒋思羽点点头“我也听说了,不过待选的秀女这么多,不会都送过去,大概还是只挑一些合适的人。”
两人显然都明白这个“合适的人”是什么意思,默契的没有接着说下去,唯有赵璇一个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合适的人?”
“陛下已经年近不惑,比我们大了一轮还多,就是充盈后宫也不会选太多人,更多的还是为皇家子弟和朝中勋贵人家赐婚。”看了一眼霍婧婷“这也正是司远昭和阿婧为什么敢私下来往的原因,若陛下正值盛年,借司远昭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
“所以明面上是选秀,其实就是给大家一个机会,看对了眼的悄悄去找陛下求个旨意,也算皆大欢喜。”霍婧婷补充道。
“姑娘,该回去了。”河岸两边的帐篷大多都开始拆解,几人便也和大家一样开始准备回去。一走出帐篷就看见霍思渊一行站在外头。司远昭愁眉苦脸的样子和霍婧婷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得人忍俊不禁,可还没等赵璇开始笑就看见霍思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见她走出来之后还故意按了按怀里的香包,似乎在回味香包砸到身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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