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异常庄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最后竟然真的让墨氏当了皇后。
不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反应不过来,连问了好几次,惴惴不安了几天,直到真的穿上皇后的礼服,一步一步走向萧奕亭她才终于觉得这是真的。
悲喜交加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古怪,萧奕亭在礼部念册封词的时候悄悄看了她一会儿,难道她不愿意?
典礼结束之后,萧奕亭并没有回书房继续理政,他左思右想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提前和她说清楚。
萧奕亭来到坤宁宫的时候她刚刚卸下繁琐的服饰,正要换成家常装扮,忽然听见宫人来报,急忙催促加快梳妆唯恐他等久了不耐烦。
萧奕亭坐在外间不自觉的开始打量屋里的陈设。
她是刚刚搬进来的,个人的风格还不明显,可随处可见的书画都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味。他这才想起来每一次都是她主动示好,自己从没有主动去过她那里。
着急忙慌的皇后出来的时候还在扶头上的珠钗,看起来很有几分小女儿的模样。
“妾身见过陛下!”
真的面对面之后他却不敢看她,心中懊恼为什么来得这么急。“皇后......皇后肩上的担子重,你要勤勉些。”
皇后听说他来了心中本是欣喜,可听了这一句却不免生出凉意。“妾身领旨。”
“下个月新人入宫,你要安排妥当。”
心中明明酸涩难当,她却硬是忍住,表现得像个识大体的皇后。
这场尴尬的交谈以萧奕亭的落荒而逃告终,皇后心灰意冷的闭上眼睛,暗暗告诫自己再不能将儿女情放在心上。
晚间有内监过来宣旨,说,陛下今晚宿在这里。
身边的宫女们击掌相庆,奔走相告,似乎宠后之路就在眼前。
可皇后却无动于衷,封后那一日惯例帝后同宿。不过是又一次不得已。
皇帝来得很晚,不知是被朝政牵绊住,还是突然生了退意。幸好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并未殷殷期盼。
她的冷淡令萧奕亭再次反思是不是自己强人所难?
洗漱过后两人并肩坐在床边,谁都没有动作,刻意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夜深了,歇息吧。”以这句话做引子萧奕亭鼓起勇气吹灭灯,将她推倒在床上。正当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看见她眼角落泪,整个人都在颤抖。“你不愿意吗?”说着就支起身子。
他马上就要离开的动作逼迫得她失去理智,竟主动伸手拉住他“我愿意!”
软纱帐落下,遮掩了满满的春意。
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皇后日日都要来向太后请安,聆听太后教诲。太后摆了几天架子后也觉得无趣,横竖宫里就一个人,没意思的很。
随着后位的确定,宫中许多事情都渐渐上了轨道。
譬如先前只有太后一人迁宫,其余太妃太嫔仍旧住在自己原先的宫室中等待安排。虽说接下来进宫的只有两人,可总该慢慢的收拾起来。
得了萧奕亭的授意,皇后开始大刀阔斧的整理后宫,手段颇得陛下神韵,温和得体却让人无从拒绝。
先帝仍在世的嫔妃中,所有嫔位以下的都晋为太嫔,嫔位晋为太妃,妃位则晋为贵太妃。所有人等迁居太康宫按位分住下。唯有静贵太妃身份高出其他人许多,若一同住在太康宫恐怕多有不便。皇后请示过陛下之后并没有迁她的宫室,许她仍住在原处。
自此,帝后过上了相敬如宾的日子,虽不甜蜜,胜在长久。
转眼就是月余,两位贵女一同入宫,一个被册为顺嫔住会庆宫,一个册为恭嫔住承明宫。
大家都暗暗的较劲,猜测着第一晚陛下会去谁那里。
最终恭嫔拔得头筹,率先服侍陛下,顺嫔不甘其后,第二日也侍寝了。
两人一同来给皇后请安,惊觉皇后是个看起来和陛下十分般配的儒雅人,和那日花会所见截然不同。
皇后面带浅笑的让两人坐下,问了些家常话,便带着两人去给太后请安。
眼前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都是颇得太后喜爱的,自然叮嘱了要为陛下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样让人听起来就脸红的话。
两人羞答答的应了,太后也不留,打发了人之后向皇后道“你应该知道陛下一直因为没有子嗣而遭朝臣议论,不管谁生下长子都会因此而更加受宠。同时要是谁不长眼,敢谋害皇嗣,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有好下场,明白吗?”
“妾身明白。”时至今日,如果她还听不懂太后话里的威胁可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谋害皇嗣?就是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她将手搭在小腹,要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能够从她肚子里出来该多好!
宫里虽只有两位嫔,该吵的架却一点都不少,甚至还闹到不该看见的人面前。
赵璇面色尴尬的看着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生面孔,突然觉得皇后的日子真是艰难。她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必须符合陛下的利益,即使这两个人她或许都不喜欢,但在表面上却要和她们姐妹相称,有来有往。
又比如有些事情你根本没有办法辨别真假,却谁都吵着叫你主持公道,这时候你该怎么办?
皇后听了她们两人的陈述后,道“无事生非,每人抄一遍宫规送来坤宁宫。”
自然两个人都不愿意,姚恭嫔眼睛一转,向赵璇道“今日玉城长公主也在这里,不如就叫长公主评评理!”
“是啊!长公主觉得呢?”何顺嫔附和道。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宫里还不是你们当家!”
赵璇道“我既不知两位的性情,又不知前后因果,还是不妄议了。两位既然是后妃,就按照宫中过往的规矩来吧,况且皇后也在这里,我如何能越俎代庖?”
两人愤愤不平的走了,皇后轻叹道“如今宫中只有两人,都这样热闹,将来不知会怎么样呢。”
“皇后也不必过于忧心,不管宫里有多少妃嫔,皇后都只有一个。”
不过这本来也不是皇后找她来的主要目的。她有些羞愧,小声问“我听闻你当年成婚后也是过了许久才有孕的,不知有没有什么求子的良方?”
赵璇哪里敢说自己当初是因为吃了避子药才没有怀孕,胡乱道“一开始总惦记着却怎么都没有,后来放宽心了却忽然有了,或许是心境变了吧。”
“心境?”
“是啊,哪个孩子不愿在期盼中诞生,在关爱中长大?”
两句话说得皇后有些心虚,她自认会好好照顾孩子,却不知他会不会?不过他本来就日理万机,想来也没有时间。
“外头都传秦安公惧内,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不知你是怎么调教的竟叫浪子回头,变化如此之大?”这大概是城中女子都好奇的事情。毕竟当年两个人也算是风云人物,就在众人都以为韩朝过了新鲜劲就会冷落赵璇的时候,他们看见的是赵璇多年没有生育,韩朝都没有纳妾,即便先帝曾经赐下贵妾也没有留下来。而且至今还会亲自给赵璇带点心,下了朝就回家,根本不和同僚们喝酒,急匆匆的往家里赶,许多人嘴上说着赵璇强势,心里不知多羡慕。
赵璇想了想问“皇后觉得养育孩子是谁的责任?”
“自然是女子。”她理所当然道。
“这便是不同之处。”赵璇解释道。“我怀胎十月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他若连照顾都不肯,岂不是太让人寒心?”
“可男子不擅长这些啊!”
“便是女子也不是生来就会的,他不能替我分担生育之苦,多花些时间照顾孩子总可以吧?”
皇后被她的言论震惊,呐呐道“家里不是还有保母和奶妈可以做这些事情吗?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做这些......”
“太不阳刚?”赵璇笑着接了一句。轻轻摇头“保母和奶妈固然更有经验,可孩子是亲生的啊,和父母在一起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皇后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她觉得不对,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终究有违天伦,哪有男人带孩子的道理呢!”
赵璇道“世上千奇百怪之事数不胜数,皇后也不必太过在意,不过是一家之言罢了。”
赵璇走后,皇后独自思索了很久,找了许多山海志怪的书来看,都没有发现有哪一个故事里的人会像赵璇这样行事。
不过她扪心自问,作为一个女子她是羡慕的。羡慕她有一个会体谅她的夫君,多年如一日的关爱她,成婚之后就收敛了性子,变了个人似的,偶然听别人说起都让人觉得是个可以倚靠的人。
赵璇今日并不是自己来的,恰好陛下宣韩朝进宫商议有关岱城的善后事宜,夫妻两个就一起来了。
上车了才发现韩朝还没有出来,心里有些奇怪。岱城的事情分明已经告一段落,眼下只要耗到岱城没了粮草就是胜利,远没有黑水城的战事来得紧要,谁知却谈了这么久。
韩朝出来的时候脸色实在有些古怪,再三问赵璇“你觉得皇后为人如何?”
古古怪怪!赵璇道“我们相识都是少年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说起也做不得数。陛下问你什么了?”
“陛下问我为何对你百依百顺,怎么会和以前反差巨大。”
赵璇顺嘴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尊你,敬你,爱你,自然愿意。”韩朝老老实实的说。
“你这样说了陛下又说了什么?”赵璇笑道。
“陛下没说话,沉思了许久,又问我阿昭在户部的差事办得怎么样,有没有怨言。”韩朝一一道。
“陛下虽不像先帝那样多疑,终究是皇帝,你说话注意些,别让人钻了空子。”赵璇道。
韩朝道“快走的时候陛下还说皇后一家都不在都城,天南海北的零散着,让你常进宫和她说话。”
赵璇想了想觉得皇后未必觉得和自己相谈甚欢。“终究还是要看皇后的意思,她若不传召我也不好随便出入。”
赵璇忽然想到既然岱城一战已经进入相持阶段,或许赵赫不久之后就能回城。
“你猜的不错,今日陛下也说了这件事,看起来似乎有意为赵赫指婚。”
“指婚?有人选了吗?”赵璇问。
韩朝摇头“不过是提了一嘴说他年纪不小了,我猜着是想指婚,但陛下也没明说。”
太后得知帝后两人在同一天分别见了赵璇夫妇之后,顿时多了许多危机感。可不论她如何旁敲侧击,两人都守口如瓶。这一情况令太后心中生出些不好的猜测。
是以当静贵太妃自请出宫的折子和柔贵太妃乞求带四殿下回宫的折子同时出现的时候,她心头的烦闷更上层楼,恨不得能够一次性解决这两个人的问题。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不让人舒心!
想当然的太后根本没有同意两个人的请求,不过陛下知道后沉思许久,将四殿下封做英亲王,虚设封地,在城中拨了一座英王府准柔贵太妃随英王同住。算是变相的让柔贵太妃从京郊搬回来。
与此同时,留在宫中的太妃太嫔们也破例享受到许多优待。譬如比照皇后和太后的例份发放的时令水果和进贡来的珍品,数量虽少些却好过没有。
一时之间人人都说陛下是个仁厚之君,护佑幼弟,宽待先帝的嫔妃,是个当之无愧的仁君。
太后最初颇有微词,但随着百姓议论的转变,便默许了他的行为。
如此,萧奕亭不费一兵一卒,也没有宣讲什么,就让原本各执一词的百姓们纷纷自发的站到他这边,指责萧奕台是个忘恩负义,首鼠两端的小人,纷纷感慨兄友弟不恭,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御苑湖边假山上观景的寿山亭中,萧奕亭下朝后总爱站在这里看大雁南归,有时还会在这里画画,总要做一会儿,出出神才肯离开。
不久之后赵赫凯旋归来,碍于情面,在太后的默许下元嘉大长公主终于“病愈”。不过太医离开前语带保留的说“殿下还是要好好保养身子,不然将来还是有可能复发。到那时只怕会药石无灵。”
经过这段时间的圈禁,元嘉大长公主强自按捺下脾气。“知道了!”
她的宝贝儿子回来了!她有了倚靠才不会怕那个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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