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还是没控制好力度!”沐青暗道句。</p>
面前铁砧上,那块拳头大小的铁锭就像烂泥般被砸了个稀烂。</p>
股针芒在背的感觉刺的沐青非常不舒服,他回头看向“孙老铁”等人,不好意思的道:“好像……力气大了点……”</p>
这些人都是老铁匠了,尤其是孙老铁,可说跟这些烧红了的铁疙瘩打了大半辈子的交到,怎会不知道这铁的硬度?怎会看不出沐青这锤子下去的力道?</p>
孙老铁定了定神,道:“小哥,请你继续……”又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小哥能将这铁锭的杂质敲打出多少来。”</p>
沐青也定了定神,道:“那……我就……再试试?”</p>
说着,他左手拿起铁钳,将那块已经如被踩了脚的柿饼子般的铁锭卷,又是锤下去。</p>
这次,沐青终于控制好力道了,那卷起来的铁锭再度被砸扁,却并没稀烂。</p>
沐青再卷,再打,动作越来越熟练,“铛铛铛铛”的连响传来,手上铁锤飞舞如车轮,那铁锭不断的变化着形态,层层灰黑色的“石皮”浮现,掉落,再浮现,再掉落……</p>
半盏茶的工夫过去,这块六斤多重的铁锭变成了根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的铁针。</p>
按理说,随着不断的锤打,这铁锭的温度会很快降低,到了定的程度就打不动了,但是,整个过程,沐青没有回过次火,仿佛这每锤下去,就又将那渐渐冷却的铁锭点燃了。</p>
沐青煞有介事的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转过身来,道:“我也就能打成这样了。”</p>
原本孙老铁等人都是远远的看着,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到了现在,这伙人已经站在了沐青身后。</p>
看沐青锤炼完成,孙老铁忙道:“淬火,淬火!”</p>
沐青用铁钳小心翼翼的夹着这根铁针放入旁边的水槽里,发出“嘶”的声轻响,缕白烟升起。</p>
孙老铁把夺过沐青手的铁钳,将那根黑灿灿的铁针拿在手,轻轻掂,脸色骤然而变。</p>
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壮汉急道:“师父,有多沉?有没有半两?”</p>
他说这个“半两”,是看着那铁针的大小,使劲儿往大里说的。因为从经验上判断,照沐青这般打法,虽然可以将铁锭的杂质不断排除,使精铁的密度越来越大,但精铁本身也会被大量的损耗。</p>
“六两!足有六两!”孙老铁颤巍巍的道。</p>
此言出,全场哗然!</p>
六两?根牙签?开什么玩笑!</p>
孙老铁死死的盯着沐青,半天才道:“小哥,你出身铁匠世家?”</p>
沐青摇头。</p>
孙老铁似是自语道:“可是,你这个打法,看上去虽然非常鲁莽,但却刚带柔,既排除了杂质,又没有损失太多铁质,这是极高的锤炼手法啊!”</p>
沐青嘿嘿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是吗?我……曾跟位铁匠师父学过些日子!不过他没说这手法有多高明啊!”</p>
心却道:这块铁打成这样,不过就是差不多到了铁精的程度,需要催动火系术法淬炼,才能达到铁核,要是想炼成铁髓,就得用法力加上地脉之火,或者收入丹田淬炼多年,若是想炼成铁母,就要花费更多的工夫,或者,就得靠银甲赤炼。</p>
孙老铁郑重道:“你究竟是因何而来?”</p>
沐青笑道:“刚才不是说了,我就是想借宝地打件兵刃。”</p>
“你要打什么兵器?需要多少生铁?”孙老铁沉声道。</p>
沐青想了想,道:“我想打杆铁枪,长点,大约丈二。”</p>
沐青没选择打柄剑,因为他琢磨着,剑再怎么打,个头也太小了,个头小份量就轻,用起来实在是不称手,若是打成坟龙剑那么大,拿着也太显眼。枪就稍好些,不那么显眼,并且是长兵刃,日后万真遇到千军万马的阵势,枪扫去就倒大片。</p>
“丈二的根铁枪?纯铁枪?”那双臂粗如树干的壮汉差点把嗓子喊脱了皮。</p>
紧接着道:“按照这分量,六斤变六两,就剩这么小点,丈二的铁枪还不得上千斤?”</p>
沐青点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和那位应门的小二哥说了,我没别的本事,就是天生身蛮力。”</p>
孙老铁深吸气道:“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能人异士也不少,可还真没见过小哥你这样的奇人!”</p>
思量片刻,又开口道:“千斤的铁枪,就需要万斤的铁锭,这可是很大的笔啊!”</p>
沐青从怀里把十锭纹银掏了出来,道:“这是纹银百两,够不够?我就这么多,都给你。”</p>
孙老铁看着这十锭纹银,道:“两银子大约买三十斤生铁,差的远了。”</p>
听闻此言,沐青顿时有些后悔,昨夜那几箱金银,自己多留点就好了。可这凡人间的物价,他也是真不清楚。暗道:要不然,今夜再走趟?去吃大户?这清凉城里还是有几家豪宅的。</p>
只听孙老铁又道:“这百两我收了。不够的我也不要了,但我有个条件!”</p>
“您说。”</p>
“我希望小哥帮本小店再打件兵刃,短刀或者短剑都行,你出力,我出生铁。如何?”</p>
“成交!”沐青爽快的答应了。</p>
孙老铁看向身边这些徒弟,道:“你们,马上去城外矿山,调集他们那里的的生铁铁锭,至少要两万斤。”</p>
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给这位小哥打下手!”</p>
忽而又看向沐青,语带恭敬的道:“瞧我这脑袋,还没问小哥高姓大名?”</p>
“我叫杨青。”沐青道。</p>
“小哥准备何时开工?”孙老铁道。</p>
沐青想了想,道:“明天吧!”</p>
“好,就明天!我孙老铁在小店恭候小哥大驾!”</p>
……</p>
于是,沐青回到了清风茶楼,晚上,吃了徐枝亲手包的饺子,还真吃了有足足斤,又避重就轻的跟徐老爹和徐枝说了自己去打铁之事。</p>
从第二天天不亮开始,沐青开始了自己平生第次铁匠生涯。</p>
徐家班共就准备在清凉城待十天,所以沐青必须抓紧赶工,那十几个打铁的师傅也是铆足了劲头,添柴的添柴,拉风箱的拉风箱,将六个火炉烧到最旺。</p>
只过了天,孙老铁要的那柄短剑便就出炉,剑长九寸,刃宽两指,薄如柳叶,通体黝黑发亮,表面还有层细密的水波样纹路,煞是精美,给人种吸睛夺目之感,开刃之后,更是寒芒森森,锐气逼人。</p>
沐青不敢把这柄剑打的太长太厚,就这个体积,份量也足足有十斤,般的剑客根本舞不动。</p>
按照孙老铁的要求,沐青在剑身底部錾上了两个字——“黑煞”。</p>
孙老铁找来最好的木料、皮料,为此剑做了柄和鞘。待此剑最终完工,孙老铁把剑捧在手,不由老泪纵横。</p>
自此,这柄“黑煞剑”便成了孙老铁的镇店之宝和传家之宝,万金不售。</p>
剩下的几天,沐青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起早贪黑的赶工,那些铁匠师傅倒着班的给他打下手。</p>
终于,在徐家班即将启程的这天早上,沐青要的这杆铁枪终于赶制完工。</p>
这枪同样是通体黝黑发亮,表面密布水波花纹,重千二百斤,枪杆长丈,枪头二分五,粗如核桃,握在手不松不紧,那叫个正合手。</p>
沐青也在这枪的枪尖底部錾了两个小字——涅槃!取的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意。</p>
待这涅槃枪被沐青挥动,股旋风被带了起来,直吹得孙老铁等人面颊生疼。</p>
沐青用块青色长巾将枪裹了,外面又系上皮绳,横在肩头,拜别了孙老铁等人,大步流星,向徐家班的车队追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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