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死。”
或许是在求生欲的挣扎下,曲一凡脑海之中竟有了刹那的清明,趁着这一闪即逝的清明,他猛地一咬自己舌尖。
霎时,钻心的剧痛犹如电流般过遍全身,使得他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曲一凡张口,一口腥血狂吐而出。
擦拭去嘴角残存的血迹,尽管舌尖痛楚尤在,但他却是长松了口气,身体的感觉回来了,脖颈的大手也消失了,至于那彻骨刺心的阴冷之感,此时也在缓缓退去,若非身体残留的异样尤在,一切,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趴伏在地上,曲一凡身体好似脱力,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口中剧烈地喘息着,吸吮着每一丝空气。
而那女童传出的笑声,也在曲一凡挣脱束缚的瞬间莫的一顿,接着便沉寂下来,再无声息。
在这寂静之中,曲一凡口中喘息渐缓,面色也逐渐平复了下来,突然,他似心有所感一般微抬起头。
远处,两间青色石屋中的一间,此刻吱呀一声,房门竟缓缓打开了,在这黑暗之中,曲一凡看到,从中并肩走出了两个孩童,一男一女,正是那槐树之下的男童女童。
此时的他二人,不复白日里的明眸皓齿,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乌青之色。
见到这一幕,曲一凡没有太多意外,他从地上缓缓直起身,手腕一抖,腰间的长剑便无声无息间滑入了其手中。
两童与他相隔百米,但曲一凡却是丝毫不敢眨眼,方才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这两个半大娃娃就这么毫无声息间,差点取了自己性命。
心有余悸之下,曲一凡并没有试图用眼睛去直视两个孩童,而是眼眉低垂,凝聚自己的精神去尽可能的感知对方。
“大哥哥真厉害。”就在这时,女童那清脆且空灵的声音在这夜色中蓦然想起。
曲一凡不语,只是凝神戒备着对面两童的一举一动。
不过女童显然也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自言自语地道:“今天我玩的很开心,谢谢大哥哥。”
言闭,便没了下文。
曲一凡诧异抬头,就见远处女童不知何时,牵起了身边男童的手,随即,他便发现周遭已算浓郁的雾气,竟在急速膨胀翻滚,仅仅数息之间便已浓郁十倍不止。
密集的浓雾缩短可视距离的同时,也掩下了远处男童女童的身影。
曲一凡收回目光,周身不由打了个寒蝉,随着雾气的浓郁,随之便有一股极致的阴寒于此地蔓延开来,且随着雾气的越加浓密,这股阴寒也会不断加剧。
面对如此情形,曲一凡却是束手无策,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运转体内真气,以尽可能地抵挡渗入体内的阴寒侵蚀,可如此下去,随着外界阴寒加剧,他总有坚持不下去的一刻,届时,便是自己亡命这极致阴寒下之时。
但这浓雾之下危机还远不止如此,比这极致阴寒更大的威胁,此刻正向着曲一凡悄然逼近。
在这无时无刻不在加剧的浓雾与阴寒之下,自己的五感也似受到了影响。
曲一凡伸出左手,略带颤抖地摸向了背后的行囊,可就在这时,身后忽有一阵阴风袭来,他本能地身形往旁边一侧,但身体却在迟滞之下慢了半拍,险之又险地被那阵阴风扫中。
曲一凡只觉面前人影一晃,接着便闷哼一声,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如纸。
这阴风,仿佛来自九幽炼狱,在他的感觉之中,自己仅仅是被那阴风的余波扫了一下,生命之火便差点因此熄灭。
强压下脑中因虚弱泛起的眩晕,曲一凡大惊之下,左手的动作却未停滞,伸入背后的行囊,从中摸出了一个酒壶。
没有丝毫犹豫的,曲一凡张嘴拔掉壶塞,接着将酒壶中的酒水倒下,围绕自己洒了一个圆,再然后丢出一个火折,噗的一声,一个直径半丈来宽的小型火圈也便就此形成。
而曲一凡,此刻就站在火圈中心,手上的酒壶,是他早上于居住的客栈中买下,里面所盛装的,全是一等一的烈酒,想不到,自己无心的一番准备此刻还真用上了。
他轻叹了口气,不知应该是喜是忧,不过有了火光的温暖,周围的阴寒倒是驱散了一些,不过曲一凡清楚,这一切只是暂时的,等到火光燃尽,等待自己的,将会是越发艰难的处境。
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曲一凡一伸手,从背后又取出一物,这是他所拿来备用的一瓶香油,想不到如今也派上了用场。
无暇多做感慨,曲一凡取出一张手帕,将香油滴在其上,再于长剑之上轻轻擦拭起来。
就在他动作的同时,火圈之外,却有道道身影闪现而出,对此,曲一凡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早在方才受袭未果后,他便在心底已有所判断,不过唯一令他惊异的是,外面这些人他分明认识,全部是在之前老槐树一战中,被自
己以火焰之力噬灭的诡异身影,而现在,他们却都活生生且一个不少的站在自己眼前。
火圈之外,身影还是那些身影,但其脸上原本的青紫之色却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悚人的煞白,眼中也多了几分灵动,而他们望向火圈内曲一凡的目光,却是一种不加掩饰的贪婪。
曲一凡觉得,这贪婪或许一直有,只是其白日之时表现得没有这般明显罢了,除了贪婪之外,他还从这些身影的神情间看到了迟疑和忌惮,对自己身周火圈所产生的忌惮。
浓雾在翻滚、阴寒在加剧,曲一凡不知自己身周的火圈还能坚持多久,他所需要的,便是尽可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做好下一步战斗的准备。
火圈之上的火光,在炽烈燃烧的噼啪声中,从最初的旺盛渐渐趋于了暗淡。
见火势渐小,周围那些诡异身影明显兴奋了起来,一个个面上,均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火圈之内,曲一凡也在全神贯注间,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只等火焰熄灭的那一刻,大战便可一触即发。
擦拭完长剑,曲一凡没有将香油瓶随手丢掉,而是将酒壶里剩下的烈酒,全部一股脑地灌入其中,接着摸出一个火折,引燃后也顺势丢入了小瓶之中。
盖好瓶塞,下一刻,曲一凡深吸一口气,一缕真气灌入,猛地将手中小瓶丢出。
小平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吸引了所有身影的目光,接着在他们地注视下,小瓶落入到了一方人群之中,只听砰的一声。
霎时,火光冲天,被爆炸笼罩在中心处的几道身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瞬间毙命,飞溅的火花在气浪的带动下也四处激射,离得爆炸处较近的身影,有的不幸被漫天火花沾染,不一会儿也在惨嚎之中灰飞烟灭。
经过这一茬,人群瞬间大乱,即使是远处没被这火焰波及到的身影,也是在这骚乱中惶恐无措。
曲一凡自然不会放过这自己亲手所制造的机会,不等身周火圈散尽,他脚下一点地面,身影便飞身而起,不需再用火折,手中长剑只是在跃出火圈之时,在其上随意一点,滔天火光便于剑身之上熊熊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