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鱼和夏娥看了看这些人,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就跟着陆言和彩儿的背影,匆忙离开了。
陆言教他们集中注意力的方法,果然有些用处,哪怕是最年幼无力的彩儿,也抢在半数人前面,完成了任务。
此时的陆言已经困到了极点,也懒得管别人,就拉着彩儿,匆匆回屋睡觉去了。
不过彩儿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所以陆言也就放心地将她留在了她自己的房间,两人不再同睡一屋。
“今天真是又忙又累的一天!”
陆言疲惫地想道,全身上下,到处都泛着酸痛。一上床,他双眼一闭,就沉沉睡去了。
这一夜,他比任何时候都睡得深沉,直到敲门声响起,他这才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
“言哥哥,快点起来,不然就要迟到了!”
门外,彩儿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令陆言猛然惊醒。
他差点忘了,石老昨天交代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在卯时起床,然后去白石广场集合,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虽然他一百个不情愿,但他可不想像昨天的胖子陆浑一样,受到那么厉害的惩罚,四十圈跑完,几乎半条命都没了。
来到广场,果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迟到。
卯时一到,石老一声令下,五十个人就戴着沙袋,再次围绕着白石广场跑了起来。
或许是昨天有了些许经验,这些人几乎都刻意放慢了速度,不再莽夫一样地乱冲一气了。
二十圈跑完,陆言再次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却比昨天半死不活的狼狈相,要好得多了。
可惜,早饭依然只有四十人份,他和彩儿的成绩虽然比昨天要好,但却没能冲进前四十名之内。
吃罢早饭,巫离和陆夏娥一如既往地敲开了陆言的房门,将他们省出来的早饭,分给了陆言和彩儿两人,让两人感动得不知所以。
休息了两刻钟,他们再次来到了白石广场。石老照旧打了几遍那种功夫,就离开了。
整个上午,陆言和其他人一样,一边练习着这套拳脚功夫,一边摸索着其中的奥妙所在。
到了下午和晚上,与昨天同样没有多大改变,这些人陪伴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练了一下午,吃罢晚饭,就又被石老命令去趁黑练箭了。
陆言肚子里面诽谤个不停,他只听说过白天练箭的,谁会在半夜两眼一抹黑的环境中练箭?石老果真是毛病不小!
一看其余人,脸上表情也都差不多,腮帮子气鼓鼓地胡乱射着,看样子比陆言还要气愤。如此一来,这一晚上的成绩,甚至连昨天都不如。
不过为了不受惩罚,他
们还是按捺着心中的怒火,草草完成了任务。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陆言等人在石老的逼迫下,每天机械地重复着训练,心中的憋屈、愤怒等情绪,也随着思乡之情,被索然无味的生活给慢慢地磨平了。每个人都将感情藏在了心底最深处,成了各自珍守的秘密。
夏过秋至,秋去冬来,转眼之间,六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片与世隔绝的深山冷宫,也迎来了陆言所见的第一场雪。
白石广场上面,雪花如白絮般飞舞,将地上洒了薄薄一层。五十道身影,伴着冰冷的空气和漆黑的夜色,在广场上面安静地跑动着。
不一会,五十圈跑完了,五十个人在几个呼吸内,几乎同时到达了终点。
有了半年的高强度训练,这群孩子的改变不可谓不大,与初来这里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
二十圈的路程,随着第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已经慢慢难不住这些人,于是,石老将二十圈提到了三十圈。
又两个月过去,三十圈也渐渐地被他们适应了,于是石老将二十斤的沙袋,改成了三十斤。
可随着训练的不断加强,这些人不但没有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反而适应地越来越快,就像体内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了似的。不到两个月,三十圈,三十斤负重的训练,就再次难不住这群人了。
于是,一个月前,石老再次作出改变,将三十圈提到了五十圈,将三十斤的沙袋改成了四十斤。
不过短短一个月,这群人就由一开始的气喘如牛,变得呼吸稳畅,如今已经再次被他们适应,习以为常了。
跑完五十圈,石老在一旁暗自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这群人就默契地一哄而散,向厨房方向走去了。
这一次,石老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看着五十道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出神起来。这时,一道黑影突然落在了他的身边。
“石老,六个月的时间已过,我们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黑衣人顺着石老的目光,看着那群人忽然说道。
石老点了点头,淡淡回道:“嗯,着手准备吧。明天开始。”
黑衣人领命,随即眉头一展,声音似乎带着些兴奋,道:“石老,恭喜了,这群孩子,进步远超我们的预料,潜力似乎极大。连我们那一届与之相比,都稍显不足!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几年,石老你就应该可以回去,向主公复命了!”
石老目光一亮,眼中似乎有晶光闪动,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身边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怔,眼中流露出惧怕神色,连忙拱手道:“属下失言,石老莫怪!属下告辞!”
说完,不等石老回答,他就避开石老的
目光,转身迅速离开了。
黑衣人走后,石老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会,才朝着一个方向踱步离开了。
竹林浅处,厨房所在的一片空地,外面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吵闹景象,所有人都缩在厨房里面,默默地喝着热粥。
五十人口中呼出的雾气在并不宽敞的厨房里面盘旋上升,给人一种云雾袅绕的沉醉感觉。
陆言鼻子通红,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衫,将身边瑟瑟发抖的彩儿揽到身边。
“该死的石老头,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还让我们穿这些破旧衣衫,没有棉袄,在这深山里面,非把人冻死不可!”
门边,一位把手缩在衣袖里的男孩抱怨道。
“哎,忍忍吧,你也知道,石老虽然过分,但做事有分寸,并不会真让我们出事。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棉袄下发下来呢!”
他身边,一个同样瑟瑟发抖的同伴安慰道。
“但愿吧!一晃半年了,也不知道石老头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就要把我们困在这深山里,直到老死?”
听见门旁男孩的抱怨,他的同伴却没有回答,所有人看着竹林雪景,像是都陷入了出神。
厨房角落里的陆言,将这一切听在耳朵里。虽然嘴里没有发表意见,但他心里的疑问,不比门边的男孩少多少。
时隔半年,不管是心境,还是身体,都与初来这里时,变得截然不同了。
每个人都把疑问和感情深藏心底,不向外人表露,他也不例外。关于石老的目的,以及远方的家乡和亲人,这样的话题,已经很久没有人提了,就连彩儿,也很久没听见她吵着嚷着要回家了。
看了看身边柔弱的彩儿,一张俏脸冻得发白,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陆言背上,他心里一阵心疼。
他抓过彩儿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为她取暖,彩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笑了笑,趁他不注意,猛然将冰一样的手伸进陆言脖子里,将他冰地直咧嘴。
“言哥哥,我是第一次,这么希望两刻钟赶紧过去,这样咱们就可以训练了。我宁愿被石老头折磨,出些热汗,也不愿意在这里挨冻受罪!”
彩儿咯咯笑了笑,忽然道。
陆言佯装愠怒地瞪了她一眼,这才点着头,牙齿打颤道:“咱俩……一样!我也这样想!”
如果不是门外飘着雪,冷风凛冽,厨房外面,就又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对这里早已经熟悉的伙伴们,吃完饭一定会打打拳脚,活动活动筋骨,甚至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切磋武艺,看谁的功夫好,谁的力气更大,别提有多热闹。
可如今,谁也不愿意出去挨冻受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