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会,他将目光落在了解毒方法上,反复研读了起来。
“诸如此类阴毒,虽没有一百却也有八十,毒侵气血者如‘黑血散’,毒藏五脏者如‘尸秽丸’……,看似异种多样,但究根结底,乃都是阴毒入体,阴阳异位!阴阳异位,该从何治?
阴阳异位,更虚更实,更逆更从,或从内,或从外,所从不同,故病异名(取于黄帝内经素问篇)。
祛毒之法多种多样,但也最讲对症下药。就毒侵气血者来看,血藏与脾,故病出于脾。若一味治血而忽于脾,不旦毒根未解,病者更会精气失于血,最终无力回天。
治脾者,当讲以阴御阳,以阳克阴,适用药材诸如百年老参、槐阳花、天竹黄等,阴阳调和,方可破解。
再如毒侵五脏者,五藏六腑聚于气海,故首当从气海治也。
……”
陆言忽略了下面腐骨散的解毒方法,又从头读了两遍,然后露出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
就这篇内容来看,虽然没有尸秽毒的解毒方法,但它似乎隐约指出了一种解毒思路。它首先说明,尸秽毒毒发部位在五脏六腑,这与他体内的情况倒是一般无二。不过它后面却又指出,解毒不从五脏六腑治,而应该先从气海处着手,这就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这可关乎着自己的身家小命,要是稍有差错,那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他剩下的时间十分有限,一旦失败,恐怕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尝试其他的解毒方法了。
“要是再耐心一点,在试炼里面找到解药就好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麻烦了。”
陆言有些后悔地想道。不过在试炼里面那种分秒必争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搜寻解药。
其实他也明白,如果他全力搜寻解药,一定能再找到一份解药,彻底祛除尸秽毒。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错过了丰钰等人逃跑的时机,因此也丧失了逃跑的机会。
比起寻找解药,他当然更期望得到彻底的自由。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恐怕他还是会这样做。
患得患失地想了一会,陆言决定先按照这篇解毒方法的思路试一试,眼下没有尸秽毒解药,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百造经既然这么珍贵,应该所言非虚。而且尸秽毒的症状的确可以通过按压气海穴显现出来,与它所说的‘五脏六腑聚于气海’不谋而合,陆言觉得值得一试。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合适的药材,以供他配制解药。
为今后制定了一个短暂的计划,他这才在困意袭来下,再次上床休息去了。不过没睡多大一会,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有些烦躁地下了床,拄着棍子来到了屋外。抬眼一看,他就发现,几个陌生的人正站在院子外面,对着小兰和李老三大声嚷嚷
着什么。
他们两人的脸色很不好看,特别是小兰姐,脸上又是涨红,又是羞怒,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两人周围,小渔村的村民围成一圈,有些惧怕地看着那几人。虽然他们个个脸上带着愤怒,但都保持着距离没人敢贸然上前。
陆言发现那几个陌生人不是小渔村的人,于是好奇地走到院门边,仔细观看了起来。
那一伙陌生人总共四人,三个家丁模样的青壮,被为首一位身穿黄色丝绸大褂,满身贵气的青年带领着。
“看样子像是某户富贵人家,难道是从凤林镇过来的?”
陆言好奇地在心里想道。
此时,那位黄衣青年忽然一挥手,身后一位家丁模样的跟班就走了上来,打开了手里捧着的一个四方木盒。
盒子一开,顿时,几道银闪闪的光芒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木盒里面整齐躺着的,赫然是几十枚白花花的银子。
“二百两白银,算是我预赠的礼金,你看怎么样?”
李老三先前是满脸的不愿意,但一见到这些银子,他脸上的不情愿就转变成了为难,然后悄悄看了看小兰。
小兰轻咬着幸唇,看都没看那些银子,冷哼一声就跑出了人群,朝屋子里面跑了进去。
李老三沉吟了一会,但一想到眼前这位公子的为人,最终还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拒绝道:“罢了,李公子,你还是把银子收回去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家贫人贱,配不上李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李公子铁青着脸色,忽然喝道:“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妨告诉你,小兰我要定了!十五天之后,我来提亲,要是你再不答应,别怪我抢人!”
陆言听得不禁一怔,随即跟着沉下了脸色。他没想到竟然能碰上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虽然跟他无关,但小兰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
那三名家丁上前,大秀了一番拳脚功夫,将李老三李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出言激怒李公子。周围其他村民就更加怒不敢言了。
末了,李公子一把抢过木盒子,将它狠狠摔在了李老三的脚边,就领着三名家丁离开了。
村民们脸色复杂地看了看散落在地的银子,就摇头叹息着离开了,脸上一副有心无力的表情。
李老三脸色难看地呆了一阵,就捡起了地上的银子,将它们整齐收进木盒,就跟着回家了。
院门边,陆言知道李老三心情不好,于是懂事地走到角落装作休息,没有打搅他和小兰。
到了中午,小兰心不在焉地做着饭,隔着土墙,陆言隐约能听见她的啜泣声。李老三抽嗒着旱烟,不时地在正屋里面叹息。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没有味道。李老三匆匆扒完饭,就背起了
渔网。
临走时,他扭头对小兰说道:“兰儿,李公子说了,十五天后来提亲。咱们贫贱百姓没有说话的余地,你……看着办吧!”
陆言悄悄吃着饭,眼角余光瞥着小兰。小兰紧咬嘴唇,没有说话,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吃罢饭,小兰早早收拾好了碗筷,然后跟着出门了。不过眼尖的陆言发现,她没有带打渔用的渔具。
陆言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悄悄地跟着她,一路来到了村子后面,一片树林笼罩下的小河边。
她蹲在河边,似乎哭了一阵,然后突然起身,说了一句:“爹,女儿不孝,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你!”
说罢,就“普通”一声扎进了河里。
早有准备的陆言迅速冲了出去,然后来到河边一头扎了进去,将她给强行拉上了岸。
“咳咳……”
小兰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然后睁开了眼睛,发现救她上来的人是陆言。
陆言将外套脱了下来,一边拧干水渍,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小兰姐,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可千万不能轻生啊!你要是走了,李叔孤家寡人可怎么办?”
小兰眼眶一红,抱着陆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小言,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爹就不会为难了!”
她满是哽咽地哭道。
陆言被她勒得有些不自在,但只能任由她抱着,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小兰姐,你放心,上午的事我都看见了,我会帮你的!”
小兰松开他停止了抽泣,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满是意外地看着他道:“帮我?你能帮我?”
陆言满是认真地对她点了点头。
随即,小兰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道:“小言,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你帮不了的!李公子家里是凤林镇出了名的地主豪绅,家产百万,家丁更是数不胜数,你就算本事再高,也斗不过他们的。更何况,你现在身上还带着伤,根本不能吃力。”
陆言没有回答,而是来到了一旁,在小兰满是吃惊的目光中,用一只蝉做了个倒立动作。接着,他稍稍御使遁影功,“呼”的一下从小兰眼中消失了。
在小兰见鬼一般的目光中,他忽然从小兰的背后出现,拍了拍她的肩膀。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小兰被他吓得尖叫出声,然后连连拍着胸脯道,心事也被吓得一时忘到了脑后。
不过,陆言并不轻松,遁影功虽然威力足够但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他只是稍稍用力,就牵动了内外伤口,疼得让他龇牙咧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