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也猛然沉到了最底。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作镇定道：“石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老嘿嘿一笑，道：“你说呢？”
“我……我如何猜得到？”
陆言苦笑一声，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石老收敛笑容，束手而立，一时没有回答。
“石老，要是没什么事，弟子就先走了。”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里，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但他刚转身，背后就传来石老的脚步声。
“偷看了我的秘密，你还想走？不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吗？”
石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到陆言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
他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边的恐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他很想拔腿就跑，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绝对不是明智之举，猝然逃跑，很可能激怒石老，令对方立即对他痛下杀手。不逃跑，似乎同样难逃一死，但多少还能拖延一时半会。
陆言脸色变得煞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石老，弟子并不是有意偷窥，只是偶然路过此地，巧合之下才看到了一丁点不该看的东西。还请石老宽宏大量，放过弟子这一次。
我一定会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永远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今晚的事！”
此时，再矢口否认他偷窥的事，只会弄巧成拙。他明白，以石老这种人精，不可能会被这种笨拙的谎言蒙蔽，所以他干脆地道出了实情。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能宽宏大量饶他这一回了。
“嘿嘿，你倒算老实。如果你刚才说你没有偷看，我立马反手灭了你。不过，你虽然心性不错，但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我从不相信任何誓言，我只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泄密！”
石老没有被他的诚实打动，依然步步紧逼了过来。
陆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心底感到一阵绝望的同时，一股怒火也悄然升腾了起来。
“我只不过看到了他内力取物的一幕，为什么他心胸这么狭隘，非要杀我灭口？这就是这个平日里尖酸刻薄、冷酷又无情的老头的真实嘴脸？”
不过，这番话他并没有向石老说出来，而是愤恨地在心底嘀咕。既然明白石老不准备放他活着离开，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如今被逼绝路，说什么也要搏一搏。知道了石老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之后，即使他明白
逃命的希望渺茫无比，但要他坐以待毙，他同样做不到。
他抬头看了看迷人的月色，忽然轻叹了口气。
“嘿嘿，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情看风景？我是该佩服你，还是该可怜你？”
石老讥笑一声，戏谑地道。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月夜中死去。如果我老老实实呆在屋里睡觉，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情景吧？”
“嘿嘿，现在知道后悔，有些晚了……”
石老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安安静静站立的陆言，却毫无预兆地暴起出手。
他袖口一抖，一枚银闪闪的匕首悄然落入他掌心，被他猛然一甩，银光匕首瞬间飞射而出，闪电般朝石老的面庞射了过去。
石老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有料到陆言会出手偷袭。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慌张神色，他同样一抖袖口，从中落出来一枚黑色锥形飞镖，被他紧随而至地甩了出去。
“叮”的一声脆响，银黑两种颜色瞬间撞到了一起，黑色飞镖被银光匕首无声无息地从中劈成两半，落到了别处，然后速度丝毫不减地继续朝石老的面门射去。
“咦？”
石老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料到银光匕首竟然如此锋利。眼看匕首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脸庞，这时，他突然抬起一只手，赤手空拳地朝匕首抓了过去。
陆言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庆幸，甚至隐隐之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股无形气浪猛然从石老掌心卷出，笼罩了他前方半丈以内的空间。
匕首一扎进无形气浪，速度骤然大减，眨眼间，就慢成了龟爬一般的速度。不出一个呼吸的功夫，它就彻底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像是被气浪定在了原地一般。而此时的匕首，距离石老的掌心，仅有寸许长的距离。
如果他的力道再大一些，就算杀不了石老，也能给他带来重创吧。
陆言似乎同样想到了这一点，表情变得惋惜不已，紧接着，绝望就笼罩了他的面孔。
他的最强武器，在石老的内力面前，竟然没有丝毫用武之地，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如今，失去了金银匕首，他算是黔驴技穷，彻底没有机会了。
气浪来的迅猛，去得也快，眨眼间就飞快消褪，匕首像是失去了支撑，顿时朝地面落了下去，被石老迅速抓在了手里。
石老看也不看陆言，也没有因为他的偷袭而表现出任何愤怒。
将匕首把玩了一会，石老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它收进了怀中，面无表情地打量起陆言来。
“很好，像个杀手！没有枉费我对你们的一番栽培！”
石老不怒反笑，慢慢向他逼近了过来。而陆言则在恐惧的驱使下，不由自主地退后了起来。
陆言不知道自己退到了哪里，直到某个东西突然出现在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这才停了下来，而石老则同样停下，模样如同猫戏耗子一般。
他双眼无神地回头看，发现挡住他退路的东西，却是那口青石古井。
上一次来的时候，古井里的水并不满，距离井口还有一丈多高，而此时的古井，竟然有十二分满，井水触手可及，几乎要溢出了井口。
可仔细一看，古井里面哪里是井水，那血红色、满是血腥味的井水，分明更像是血液，陆言脑袋嗡的一声炸响，顿时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一时竟然忘了石老还在身后虎视眈眈。
“怪不得石老先前在这里凝望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定是因为发现了眼前的这副情景，所以一时被惊住了。但是，这么多的鲜血，究竟是怎么来的？”
“圆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它跟这些血水有什么关联？”
刹那间，无数疑问涌进了他的脑海，异化人，血液，竹林里的兽吼猫叫，圆珠，黑猫，这些线索交替闪现，令他隐隐有种快要抓住什么的感觉，但随之又消失不见。
他脸上满是惊骇和茫然，双眼无神地回头看向了石老。
石老见他没有继续逃跑，微微怔了怔，随即冷笑一声，再次朝他逼近了过来。
“像你这么有胆色的人，死了真是有些可惜！”
闻言，陆言顿时惊醒，不禁道：“什么意思？你愿意放过我？”
“嘿嘿，放过你，怎么可能呢？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旦不用死，甚至还可以为我所用，成为我的工具！”
看着石老慢慢发出冷笑声，一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令他不由地再次后退了起来。
“什么意思？”
“哈哈，就是这个意思！”
石老话音一落，他猛然抬手，一股劲风猛然从他掌心一冲而出，但却不是朝着陆言，而是径直向两丈之外的古井冲了过去。
于此同时，陆言也突然一改茫然的神色，表情变得狰狞，单手握拳，猛然朝身前的古井打了过去。
两者竟然同时瞄准了面前的古井，这令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