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苏醒
金贵看着她,眉头皱了又皱,最终往外一推:“我救不了你,你快跑吧。”
他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且还与陆瑾珩周旋着,翻来覆去也没个定数,怎么救?
小丽八抓鱼似的,死死抱着他不撒手:“不,我偏不走!金哥,天要塌了,要死一起死,你放心,死了我给你做垫背的!”
这句话忒有趣,张耀眯眼一笑。
“小姑娘,你对他可真痴情!”
“金哥是我的亲哥!”那舞女立刻澄清关系:“哥,您就带我走吧……”
他们所在的电梯位置很引人注目,不远处便是喧嚣的舞池,眼看那些人就要走楼梯快步下来,实在一刻都不能多停了。
“你求我没用。”
金贵把脸一转,冷酷无情的不去看她:“我也是被他们带着,你要求就求他吧。”
他的手指向陆瑾珩,舞女立刻扑了过去。
陆瑾珩一手堪堪挡住,才没有碰到他那金贵的腿:“带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一切听我的话。”
舞女拼命点头。
说走就走,张耀推着陆瑾珩,快步穿过人群。与此同时,那群假警察已经跑了下来,在他们的身后“咚”的开了一枪。音乐太过喧嚣,一时竟没有人听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继续闪烁,半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杀人啦!”
人群立刻像是煮沸了的粥似的,立刻沸腾了起来。
“救命啊!”
……
张耀开车,抱着陆瑾珩塞到了副驾驶上,把轮椅往大街上爽快的一扔,随后一踩油门,在长街繁华中扬长而去。
“金贵,你既然很着我们逃命,就应该放出些筹码。”
陆瑾珩声音淡淡的,金贵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张耀说的对,他是这个是非酒吧的老板,花重金买下了货,却上了人的圈套,成了个看仓库的,他又怎么会甘心,于是偷偷组织了这场瘾君子的贩售会,没想到一眨眼就走露了风声,如今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上级知道,若真落到他们的手里,指不定连个全尸都留不住,倒不如现在就挣个鱼死网破,好歹还能搏一搏。
“好。”
他咬着牙,相比之前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应承了下来:“我给你金雾,但是陆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这些东西,要干什么?”
陆瑾珩轻声笑了下:“杀人。”
这两个人冰冷无比,像是寒冷的冰刺陡然绽开,瞬间便刺的人毛骨悚然。在旁边开车的张耀打了个哆嗦,忍不住转过头看了陆瑾珩一眼。
路灯昏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他脸部线条硬挺流畅,鼻梁极高。正垂着眼看自己的腿,车开的很快,路灯的光影一层一层的后退,他纤长的睫毛也随着那微弱的光微微抖动着。
“去c市吧。”
突然,他开了口,仍是头也不抬的样子,但是声音却出奇的柔和了起来:“我的腿该换药了。”
躺
在病床上的时沐笙手指一抖,睫毛如同覆了霜的蝶翼似的,微颤了颤。
言蔚熙正坐在床头,端着一碗汤搅拌着,袅袅热气中,她凑到唇边吹的温热,再一口一口的给时沐笙喂下去。
时沐笙两天未醒,言蔚熙两天没有睡觉,昼夜不停的看着她。
“沐笙,人活一口气,你昏迷一次又一次,命硬的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这次也一定能好好的化险为夷。害你的人还没有抓到呢,咱可不能善罢甘休啊!”
时沐笙有知觉,有时候言蔚熙甚至怀疑,她能听清楚自己说话。温热的粥递到她的唇边灌下去,时沐笙喉咙缓缓蠕动,逐渐咽下去。
她有知觉,知道吃饭。言蔚熙知道,就像是鬼压床似的,她一定陷入了某个可怕的梦境中去,必须要她自己去去克服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只有等他自己醒过来。
时沐笙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
言蔚熙叹了口气,放下了粥。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某种惊涛骇浪的风暴。
你……醒过来吧。
言蔚熙呆坐在床头,满是血丝的眼睛坐着坐着,突然流下一滴眼泪。
她伸手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这是她这么多天来,不知道第几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讨厌!”
喉头哽咽,语气是软软的撒娇,带着些鼻腔堵塞的奶声奶气:“明明说好不为你哭的!”
就在此刻,时沐笙陡然睁开了眼睛。
一切发生在霎时,言蔚熙反应大半晌,猛然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了时沐笙。
她的怀抱很温柔,似乎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似的,声音间无法压抑的激动:“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时沐笙的目光呆呆愣愣的,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什么都堵在嗓子眼里,干涩喑哑。
“蔚熙,孩子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微些血迹渗出来。
“孩子呢?”
怀了他三个月,但是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和当初妹妹的情况一样,身体里的一块肉,一个还未来到世界上的生命。如今却感觉腹部冰凉空荡,而那原本温暖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言蔚熙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这残酷的事实。
“蔚熙,我的孩子呢?”
时沐笙的语气很平静,又问了一句。言蔚熙摇摇头:“沐笙,你现在刚醒,饿不饿?”
她拿起碗,几乎如同落荒而逃:“我去给你带些饭。”
“言蔚熙!”
时沐笙连名带姓的叫了声她的名字,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变大了几分:“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言蔚熙红着眼转身:“沐笙,你别说了……别说了……”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她此时的眼睛,里面的情绪是多么的伤心浴绝。
“我的孩子……”
时沐笙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的身体战栗着,有一种无声的歇斯底里:“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在上演一出无声的哑剧,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流下来,在白净的被褥上洇出一片片小小的痕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