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斯特浑然不惧，无天棒上光芒一闪，却是一记“蛮牛一击”。朴实无华的招式，与泽卡赖亚的长枪相碰，叮叮当当一阵交错，二人腾腾腾倒退三步。

　　泽卡赖亚长发散开，被气浪撩得四处纷飞，嘴角一缕血迹流出，眼睛里充满战意。阿鲁斯特胸前破开一个窟窿，却是没有鲜血流出，手中无天高举，心中无比兴奋。

　　“再来！”阿鲁斯特主动出击，手中无天高高举起，蛮牛之力狂涌，血红的颜色附着在肌肉之上，如同炼火中的铁水浇灌而成。他的的手臂变成红色，手中握着的无天也变成红色。伴着蛮牛的怒吼，阿鲁斯特高高跃起，无天狼牙上的尖刺，都仿若一座山头。当头一棒竟是雷音滚滚，四处空间隐隐出现裂痕。

　　泽卡赖亚不为所动，右手单握诛魔枪杆，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臂膀，如同在拉动弓弦。诛魔枪尖渐渐出现一个倒转的旋风，随后天空咔嚓一声闷雷，数道闪电齐齐落下，被诛魔枪尖流转的旋风吸附。

　　一息，或是更短，旁观的林渊已经忘记时间。泽卡赖亚手臂前推，雷光闪耀的长枪点在重若泰山的狼牙棒上。

　　叮。

　　却也只有这一声脆响。随之掀起的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一切，片片破碎的空间围绕着两者盘旋。林渊站在风暴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吞噬一切的空间风暴，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系统强制将破碎的空间修复，并将二人送出场外。

　　泽卡赖亚披肩散发，长枪点在地面，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嘴角不断流出殷红的鲜血。身上的盔甲更是破碎不堪，仿若秋木上挂着的残叶，风一吹便片缕不着。

　　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头大山一般的半人牛，阿鲁斯特也是受伤颇重，已经无法随心所欲地保持人形。“我不服！”阿鲁斯特大吼，不断滴落的鲜血一点点吞没着他的生命。

　　“我不服！”阿鲁斯特再次怒吼。

　　我的体内，流淌着太古蛮神的血液，那是包括魔王在内，所有魔头都渴望得到的血液。一指可碾碎星辰的蛮神，他的血液哪怕稀释一万倍，都足以创造出一个魔王。

　　我有着四千分之一浓度的蛮神血液，虽然没有完全觉醒，但已足够压制大多数魔头，凭什么完全不是泽卡赖亚的对手？

　　“哞！”阿鲁斯特仰天长啸。意料之外的枷锁突然出现，他的体力莫名其妙的减少了1％。高手对决，一丁点的差距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是面对尤其擅长把握战机的神武将军。

　　如果是公平对决，输了也就罢了，只能说明技不如人。但偏偏是在即将打赢的情况下，“系统”出现了不太明显的偏袒。

　　“我不服！”阿鲁斯特用拳头擂打着地面，鲜血混着尘土纷飞。在他喊出第三次不服之后，整个回忆空间慢慢破裂。

　　咔嚓咔嚓——

　　犹如鸡蛋壳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回忆空间似是察觉到他的愤怒，竟然开始微微颤抖。

　　泽卡赖亚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目光凝重地看着发怒的蛮牛，用手背抹去嘴角鲜血，右手用力握紧手中长枪。

　　“都结束了，阿鲁斯特。”有风起，又在瞬间止息，泽卡赖亚的身体燃烧起熊熊烈焰，莫大的威势刹那扩散至整个空间。回忆空间彻底支撑不住，如同地震来临时塌陷的楼房，空间壁大块脱落，高楼奄奄一息。

　　“你……”阿鲁斯特诧异地看向泽卡赖亚，这个与自己斗了几世的敌人，一时间无言。

　　“我们的恩怨，也该做个了解了。”泽卡赖亚长枪指天，火焰吞没了他的神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传出，有忧伤有解脱还有其他难言的滋味。说话间他又看了濒死挣扎的阿鲁斯特，嘴角微微勾起，却是说道，

　　“我终于明白……基米尔为何要摒弃光明了。”

　　谁都没有看见，这个人类当中的最强者，有着神武将军之称的男人，一时间老泪纵横。

　　“这样的胜利，不要也罢。”泽卡赖亚一声长叹，旋即冲天而起，带着滔天无尽的威压，如同乍开的一许流星。

　　惊雷突至，震天的一声轰鸣，数道几人粗的闪电从天而降，带起的波动连同林渊罩在其中。

　　林渊大叫一声卧了个槽，想躲已是来不及了。轰！林渊的大脑一片空白，口鼻间有丝丝鲜血溢出。

　　“你这长安门失火，泰晤士河都跟着遭殃啊。”林渊心中怒骂，混沌状态下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幸运小猪很鸡贼地躲到林渊的背包当中，别说打雷闪电，就算世界末日它也不会受到分毫的伤害。

　　骷髅将军提起长枪，以它目前的状况正对雷霆是不可能，但是这一点点余威倒是可以尝试挑战。无畏无惧，以雷霆的余波磨练，骷髅将军眼眶中火焰升腾。

　　林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咳嗽两声又沁出一口鲜血。无暇顾及属性面板，但根据他的判断，体力值应该不会下降。

　　这些个雷霆，不在乎摧毁肉身，其真正的目的。是瓦解泽卡赖亚和阿鲁斯特的精神。毕竟如他们这般的存在，在回忆空间中的不过是几千万投射的其中一个，就算把他们毁灭，本体挺多多吃一口馒头。

　　但如果将摧毁的目标转移到精神层面，就算是分身被灭，也会使得本体长时间虚弱。作用在肉身的伤害有无数种恢复手段，灵魂受创却很难痊愈。

　　顶尖的强者，只要精神不灭，随时都能东山再起，重振威风。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林渊不属于强者。所以他，悲剧了……每一次雷霆落下，每一次与泽卡赖亚的火焰相撞，都会引起回忆空间的剧烈动荡。

　　林渊那薄弱的精神防线，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瓦解。

　　头痛欲裂，却又无法开口。这是怎样的一种痛，林渊一时也找不到词汇描述。仿佛有人掀开他的脑壳，点燃大串的鞭炮，一股脑儿的塞了进去。

　　噼里啪啦——

　　却偏偏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