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葬歌握在了右手，乔维微微笑了一下:“我们进去说。”
他踏入洁净的地板，反手关上了门，罗小小看清了乔维手里的枪，吓得脸色煞白:“怎，怎么了?乔维你没事吧……”还有一层，更深的恐惧浮现在罗小小心头，但是她不肯去想。
“你知道罗勿住在哪里吗？”乔维在罗小小不敢相信的目光里缓缓举起了枪“工厂很大，他被安排在哪里？”
“你?乔维?张子岩呢？”罗小小完全无法反应过来，早上张子岩还捉住她好好亲热了一番，许诺了很多好话，等他拿了东西回来她就是最大的功臣，他带她坐二级区最好的飞梭，那里的进化者都是一人一个包厢特别舒服而且安静。
还要带她去二级区最大的商场，给她买一条好看的项链然后把她带回家，让她过上富家小姐的生活再也不用操劳也再也不用回来了。
现在?乔维?“罗勿在哪里？”跟她相处了近七年的青梅竹马，带着一身的血和没处理的伤，用枪口抵住了她的额头。
“我……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乔维?”罗小小吓哭了，她有预感，张子岩再也不会回来了。只是怎么可能?张子岩是一名进化者啊！
乔维在心里慢慢读着秒，走路的时候还好，一旦停下他便觉得腿都是软的，只能靠着门站着。
眼前的女孩哭的梨花带雨，以前她都是坚强乐观的，哪怕是被养父母打骂，小小年纪还要背着比她重上一倍的傻子出来“散步”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每次看见他都会很开心的眼睛发光。
小时候会叫哥哥，长大了便直接叫名字，乔维，乔维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呀？乔维！张子岩呢？”罗小小问他。
乔维闭了闭眼:“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场景?”“没有！我没有！他说不会伤害你的！”罗小小喊。“你帮助他摧毁我的希望。”乔维或许是怪物，但他并不是石头。
“我……”罗小小还想说什么住了嘴，她怎么能忘了，乔维一向聪明敏锐的可怕，只是懒得解释说明而已。
“我从来，从来也不想你出事！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为什么不肯带我走？你难道真的想让我嫁给罗家的傻子吗？你是嫌弃我是个累赘吗？乔维！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不肯带我走我能怎样？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他可是我还能怎样？我，我已经给了他啊！他就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人了，但我从来从来都没想让他伤害你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带我走啊！你为什么不肯……呜呜。”
罗小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其实不那么在乎钱财地位，她穷习惯了，她只是想要和乔维一起离开这里。是乔维
一直的坚定给了她希望，她实在受不了希望将她给抛弃，也拒绝不了张子岩给她的新希望。所以她还是做了……去摧毁乔维希望的事。
“我知道。”乔维声音很平缓。“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吗？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错，小小。”什么责任都难以推给单一的人，罗小小透过泪眼看他，恍惚中以为那个以前的乔维又回来了。
“乔维……”对不起……
“嘭！”罗小小低头去看自己的心脏，乔维用肘部撑住门支起身体，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你不用自责，小小，大家都是向往着希望的。我也不怪你。”他回头对着流泪的女孩说“对不起，但世间是没有真正的对错的。”
屋子不大，他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在他的身后女孩砰然倒下。
受助区是依附工厂而生的狭长的柳叶形，工厂就在叶子的中间，而招待所是在叶子的中上部，两边离得并不远。
一步，两步，车间里他常去的机床上，每吐一个零件的间隔是三秒。
那么，十个，二十个。身体缺血让乔维几乎无法思考，但是他还是拼命的想东西让自己维持清醒。
如果老天没有真正的放弃他，就会给他一个机会。
乔维将黑葬歌放在砖石上，“最后一次，”表盘显示黑葬歌的有效射程为90必须完成它。”白葬歌的预存子弹为四发，在张子岩死后回收的能量有两发。而黑葬歌只有三发，无法回收。
“让我来做个结束吧。”离防护罩收起不到一个小时，三个人的人生已经变得天翻地覆，两条人命消失在乔维手上，但是还差一条。那是一个害得他们如此的，撒谎者！
乔维始终不明白罗勿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勿又是为了什么得到了圣塔的青睐。
但是不妨碍乔维做下决定，而他是一个下定决心就会一直对着这个目标去做的人。
乔维来到了工厂里，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可谓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之前因为圣塔的驻扎而不敢进去，但是现在进化者都走光了。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乔维。
如果罗勿在圣塔队员中间乔维就会放弃离开，如果他的身边只有普通人乔维就会下手。那么罗勿在哪里？
纯黑色的瞳孔里，银色的竖瞳悄然张开。曾让乔维恐惧，也让乔维安心的视野再次展开。
周围是工厂车间，两座宿舍楼一座办公楼在中间挺立。其中一座也就是乔维所在的楼十分破旧，是中下层职员的宿舍楼，而另一栋则是供领导和往来客人居住的。
此时的罗勿就在这座楼里！
“怎么还没有走啊？他们动作不是很快
的吗？”罗勿翘着二郎腿不悦的说。“还没到时间呢！”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看看表:“不着急不着急，您再玩一会儿也来得及。反正给您准备的行礼都已经送过去了。您现在手气多好啊，趁着离开前多赢几把嘛，咱知道您现在不差这点小钱，不过赢一个彩头罢了。”
这个人很会说话，另一个也是连声附和。“也是。”罗勿说着从手牌里抽出一张:“嘿嘿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炸！”
旁边二人悄悄对了个眼神，继续抽牌。
乔维很少这么使用眼睛，他的视角仿佛浮在空中，穿过一个又一个窗户，里面的摆设家具都能清楚的看见线条勾勒的细节，大多数人都去飞艇那里看热闹了，省了乔维不少力气。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和头也越来越疼，甚至压住了身体的疼痛。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会儿，不取了罗勿的性命他不甘心。
然后他看到了，在二楼的窗口，一间舒适的休息室里，有一个熟悉的轮廓。
乔维收起手枪下到了三楼，再次把黑葬歌对准了那处窗口。
有两发子弹，看来老天没有让罗勿活下去的意思。
罗勿正在兴高采烈的玩牌，旁边堆了一堆的“彩头”。其实圣塔并未多么看中他，除了给他做了套检查之外也没干什么，只是派了个人象征性的看着。哄他给他准备各种东西的都是工厂有二级区户口的人。
罗勿一边玩一边想，等他乘坐高大上的飞艇离开这个鬼地方，张子岩就会去找乔维，然后把什么都交不出的乔维杀掉。虽然知道乔维纹身真正样子的还有一个罗小小，但是也没关系，都死无对证了还能怎样？若是张子岩恼羞成怒再把罗小小杀了，那他就彻底安稳了。还是趁现在多捞一点，以后离开他肯定有需要打点的地方。
也不知道要找他的到底是谁，但不管怎么说只要离开就是赚了！
黑葬歌身上银光流转，乔维眯起了疼痛的双眼，最后干脆闭上了一只。第一枪，打在了露在窗户内的人的后脑。
罗勿站起来，大声喊叫，惊恐的跑出了房间。第二枪，在罗勿跑过二楼的多功能室时击中了他的胸膛。
确认罗勿倒地的瞬间，乔维无声的收枪，顺着墙角躲入了一间宿舍。从宿舍卫生间跳到了二楼的平台，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乔维没有停步，他穿过没人的工厂车间，右眼的银色竖瞳明灭不定，但他还是凭着以往的经验顺利溜了出去。
一辆漂亮嚣张的红色战车正停在那里，乔维坐进去，拿起放在仪表盘上的一截手指通过了指纹测试，将车开向了废墟群的方向。张子岩的尸体还在那里。
于此同时，被惊动的于博也匆匆来到了宿舍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