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一听,连忙松开手,再怎么也得看小玲的面子。
小玲忙问:“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了?”
白云飞有些无奈地一笑,说:“你找的这伙计也不靠谱呀,事没办成,还缠上我了。”
那小黄毛争辩道:“哎哟哥们儿,我这比窦娥还冤呢我,兄弟我是崇拜你,想和你交个朋友。”
然后便和小玲讲了白云飞见义勇为的事。
这小黄毛说他是一个铁杆的军事迷,见到白云飞这等身手高强、素质过硬的,便是喜欢得不得了,必须要结识结识。
小玲像老母鸡护雏儿似的将这小黄毛护在身后,用眼睛狠狠地剜了白云飞一眼,痛斥她帮白云飞找人做事,反而受到白云飞的欺负,实在是不像话。
白云飞有些哭笑不得,既然都到自己公司了,为了缓解尴尬,便邀请这小黄毛进来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压压惊。
在白云飞办公室内,茶香袅袅,杯盏青幽,品着沁人心脾的香茗,听着舒缓轻柔的音乐,大家心情都放松下来。
小黄毛也不是没有眼力之人,肯定也看出来白云飞对他的能力存在质疑,便详细地向白云飞介绍他自己。
这小黄毛名叫韩德邦。
今年二十三岁,自称记忆力强,学习能力强,在语言上有着变态般的天赋。
他会多种外语,精通的语言有英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等,并对一些外国的历史和国家、民族的风土人情都有了解,对国内一些少数民族的语言也有涉猎。
他自称是一个铁杆军事迷,对摩尔斯电码、旗语、手语等都掌握。
听他这么一说,如果刨除他自吹自擂的成分,还真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语言方面的天才。
而且这韩德邦说他远房堂叔伯爷爷,曾经和长沙盗墓界有名的胡姓老先生一起在考古研究院共事过,所以他对这盗墓的行当多有了解。
但他对盗墓本领却没学到多少,据说其父辈自小在杂技团混饭吃,练习了一身杂耍绝活,所以韩德邦也自幼和父辈练习,也有一身半吊子杂耍功夫。
虽然学艺不精,但也练得身体柔韧,协调性好,攀爬、跳跃是把好手。
白云飞一听他祖辈居然接触过湖南赫赫有名的盗墓高人,便让他细说分详。
韩德邦称,在他爷爷那辈里,有一个远房的堂叔伯爷爷,是湖南考古研究院的工作人员。
当年他这位远房堂叔伯爷爷曾经在常德一考古工地发掘过,当时研究院有一位胡老先生,他指着一处低平洼地说,这里有一个战国墓。
当时考古队里有一个北大考古系毕业的高才生,自持专业理论渊博,很是不信,便与这胡老先生打赌。
结果几锄下去,果然是一座小型的墓葬,令这高材生心服口服。
一讨教,方知原来这位胡老先生是“土夫子”出身!
“土夫子”,也就是众人平常所说的盗墓贼。
借着这兴头,这韩德邦又给白云飞普及了一些盗墓的常识。
以前的盗墓者,都被冠以“土夫子”之称,这些苏老鬼已经给众人介绍过,但这些土夫子如何行事,众人却是知之甚少。
通过这韩德邦的讲解,白云飞才在心中有了个大致印象。
原来这些土夫子将盗墓的技术总结为“望、闻、问、切”四字要诀。
“望”就是观天星气象、察风水,按土夫子多年经验积累总结,真正的风水宝地必有大墓存在,到一龙脉宝地,凭借观天星以定乾坤态势,继而锁定地脉走向,观其形,察其势,窥得龙脉风水宝地之秘,甚或理气佳趋之所,探查区域内的地形地势,形状起伏,植被土壤形貌等,以判断宝眼穴位所在;
“闻”即嗅气味,自然的土壤与墓葬用土必然不同,墓葬因筑建、夯基、密封、防水隔潮、改善墓室环境、均衡阴阳态势等需要,须调配各种异于常规的物质,其材质与气味
也必然与常规土壤不同,通过对所取泥灰、土样、层石圈砾的嗅闻,来判断大致年代和结构、成分、工艺技巧等,甚而是否被盗过都可研判;
“问”就是踩点、打探,有经验的土夫子,多扮成风水先生或相士,以打卦、问卜、测算、定风水为名,实则四处探听民间关于古时的官文、传闻、秘录、典故、野史等,再依据这些言谈,结合经验与技巧的实践,分析判断古墓的确切地点、种类、规模、年代等;
“切”与中医的“把脉”之法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主要是预判准墓葬的基本情况后,将“切入”其内的方法进行周密布置,如定位取向、分段择区、研图绘径、挖掘盗洞、撑拱移做等,须以合理、便捷的方法手段发掘通道,布好安防措施,最终切入墓穴棺椁,进入后依据现地规模和形状,应对一应机关、陷阱等防范手段,如何破解、消除又不伤其棺和盗墓者自身,并巧妙取得墓内文物、冥器。
这小子虽然有语言方面的天赋,但上学时却从来不好好学习,整日里东游西逛、游手好闲,最终导致大学也没考上。
对爷爷辈的“考古”手艺仅一知半解,父辈的杂耍技术也不精通,但幸好有在文字和语言方面的天赋,他便以此为生,专门给别人当翻译,解文字,倒也过得潇洒。
这小子见白云飞气也消了,谈得还算愉快,便忽然提出了一个让白云飞难以置信的想法:
他说要来白云飞这当保安!
白云飞忙说:“你莫绿(lou)我啰(不要取笑我的意思,湖南方言),就我这四处漏水的土地庙,哪里能供得起你这尊大菩萨?”
白云飞又略带嘲讽地说:“就你这‘专家’级的身价,我们这小破公司一年的赢利都不够给你开工资,你来了不把我们搞破产喽?”
韩德邦直呼:“畜生骗恩咯(骗你我是畜生,湖南土话)!”
然后便眉飞色舞地游说白云飞,说钱这东西他还真不缺,这几年已赚了不少,来这当保安可不是为了钱。
对于他这地道的“军迷”来说,痴迷军事文化,加上对白云飞的崇拜,能来体验这的半军事化管理生活,可比研究那些枯燥的苍蝇头文字有意思多了。
以后天天和白云飞学那些又酷又帅的军事功夫,哪天也能练得像李连杰演的中南海保镖一样,那才是硬扎(enza,厉害、硬朗的意思,湖南土话)的紧!
白云飞见他热情正高,反正也说不通他,便懒得再劝。
正听他一人在那眉飞色舞地大谈军事知识,就见办公室门开了,进来三个人。
居然是曹龙轩、苏老鬼和孙二,白云飞便招呼他们坐下。
想来他们必是有要事相商,便要将这乱哄哄苍蝇一般聒噪的小黄毛请出去。
却见老不正经的苏老鬼见了这小黄毛后猥琐地一笑:
“哟,娃子,你这一头毛毛,毛色不赖,能给那黄片代个言哩。”
韩德邦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斜了苏老鬼一眼,毫不示弱地说:
“嗨,您老谦虚了不是?就您这满脑袋花白头发,芦花鸡似的,剪下来,倒腾到北京潘家园子去,扎鼓成绺子,就说是给当年慈禧老佛爷划拉茅房的鸡毛掸子,嘿,准能蒙住俩缺货。”
众人哄笑不止。
苏老鬼吃了个瘪,觉得面子上丢了份,就要和这小黄毛唇枪舌剑地大战它三百回合。
白云飞赶紧拦住,劝解道:
“别误会,这位是我找来破译古文字的专家,现在已经完事,人家该回去休息了。”
说着就要往外请这小黄毛。
曹龙轩一听,便伸手做了个阻拦的手势,饶有兴趣地问:
“哦,破译古文的专家?未敢请教尊姓大名?”
小黄毛韩德邦一看,如此有气势之人居然这般客气请教于他,立刻来了精神,眉开眼笑地白话起来。
这韩德邦向来属“自来熟”、“人来
疯”那种,见到有几个人听他白话,便天高海阔地吹嘘起来。
可曹龙轩却不为所动,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上边是那无名氏的题刻上的符号,就让韩德邦给破译一下。
韩德邦接过来,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指着其中一个“山”形符号说道:
“此符号在古文里可能会有多解,时代不同,文字环境不同,这含义嘛,可就多了去了。”
于是,这小子居然凭借自己的天才想象和专业灵感,认为这个类似“山”形的符号,有可能是“山”、“火”或者“王冠”之意。
此外,他居然又说了一个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答案:还有可能是“男人的阳*具”的意思。
苏老鬼一拍巴掌,意思是居然和他的猜想不谋而合了。
白云飞认为这小子纯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居然还扯到男性生殖上来了,就有些不耐烦,想赶紧请他走人。
没想到曹龙轩居然两眼放光,非常认可他的说法。
孙二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我们龙爷已经找到比较权威的人士鉴定过,也认为有代表男人阳*具的可能性。”
曹龙轩微笑着赞道:
“果然是高人在民间,你这才能,正是我等所需,不知小兄弟是否有意为我们效力,破解文字?”
谁知这韩德邦却连连摆手,说:
“我可是和白老板说好了,是要来他公司当保安的。再说,那些个歪瓜烂豆的文字,我已经研究得厌烦了,不感兴趣。”
曹龙轩他们三人便面面相觑,意思是白云飞和这小黄毛到底闹的哪一出?不是说他是白云飞找来的破译古文的专家吗,怎么又成了他公司的保安了?
白云飞无奈地一摊手,意思是遇到这么个货,还真有点解释不清。
不过曹龙轩随即一笑:
“无妨,既是云飞的手下,咱们可说是一家人,便更不用说两家话了。云飞,你意下如何?”
这样重大的事,白云飞怎么可能擅自为这个刚见面的家伙作主?
而且,白云飞觉得大家对这个人根本不了解,万一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心说:这曹龙轩如此心机深沉之人,做事怎么也如此草率?
便一把将这小黄毛拉到办公室外,低声吓唬道:
“你可得想好喽,你不是说你祖上是盗墓的吗?实话告诉你,这帮人就是干这个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劝你赶紧回家哄女朋友去吧,小心小命儿都没了!”
可这韩德邦却反过来问:
“你参不参与他们的行动?”
白云飞说:“那是自然,不然他们也不敢把他们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呀。”
这小子就笑了,说:
“白哥你也太能吓唬小孩子了,别看我没参与过盗墓,可刚才我也给你讲了那么多,我祖上可是干这个的专家,对这行当我比你更专业。”
然后一挥手,毫不在乎地说道:
“而且,你们要做的事,虽然和盗墓一样,得冒很大风险,但你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盗取文物,和盗墓又有本质的不同不是?
再说了,你别把他们说成是吃人魔王似的好不好?你这不都好好的吗,我加入进来就能被害喽?
我可跟你说,我在这大城市里都呆腻烦了,正好想出去找点刺激。”
白云飞一听,嘿,居然没吓唬住他。
算了,该劝的也劝了,主意人家自己拿吧,便和韩德邦回到办公室。
这韩德邦进屋后就说:
“既然白老板和你们一起做事,他自然也没有不参与的道理。”
白云飞一听,便无话可说。
曹龙轩又找出一些古文的照片,想验证这韩德邦的真正水平,没想到他还真就对答如流,破译得非常准确。
令曹龙轩心情大好,连声称这韩德邦就是他要找的译官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