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明勇士
正午十分。
发脾气的太阳,已让华夏大地进入夏季最炎热的时节。
炽热的阳光不断烘烤江南山山水水,掠过的炎风成为翻滚的热气,这就足以让人心烦意乱。
此时,平顶湖悬岸口处,站在炽热的阳光下,只有蒸涉的水波微弱的晃来点点凉意。
眸睹马雯月透支体力而娇弱空遗,她的样子直让严蚩感到心酸又凄凉。
她,似乎很傻,为了心中孜孜不倦的意中人,带着一身坠落的伤痕,不惧人世间的无情与残酷,执意爱着一生无缘相守的人,此时此刻,将自己卷入了昏天暗地的世界,已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美丽。
马雯月的痴情不难理解,人有六根,情有六境。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花为悦己者开;那宿命太悲凉,也不能埋葬深藏内心的情愿;那隐藏的光彩,不能抹去曾经在心间印下的一往情深;那青春盛开的美丽锦绣,不会因为迷幻的梦境只有短短一瞬间而去淡忘,日出日落,花开花落,一切都在变,但那青春不变的追求,永不凋谢。
谁说艳阳之下无花香?谁说在深浪漩涡里创造不出属于生命的浪花?情有慧根!人有智渊。
就在九霄山平顶湖的石阶与草坪连接处,那花开得似鲜明的火焰,层层叠叠的花瓣,将花的美盛开出最艳的极限,还带着怡人的香气,那是抬头不鞘翅,低头不自怜的牡丹花。
严蚩扶起晕倒的马雯月,焦急的呼喊:“马姑娘,马姑娘,你快醒醒……。”
久宫纯一郎:“她的身体已经脱水,得把她抱去阴凉处……。”
严蚩却不领人情:“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喳哇,如果你不介意,请你离我们远一点。”
久宫纯一郎满脸愤怒:“你所说的话太过分了,请你放尊重一点……。”
严蚩站起来,显得很愤慨,大声说道:“请问对你需要放尊重一点吗?一个东洋人,拿着武士刀,来华夏做什么?你不是来华夏做好人好事的吧?”
听了这话,久宫纯一郎显得无地自容,主动后退几步。
马雯月昏迷的样子,她那婀娜的身姿,露出嫩白滑腻的肌肤,欣探她那微微睁开摄人心魂的黑眼珠子,配上如粉红桃花般的脸,随着黑莹之发飘逸而起,绝美曦感之下还飘溢出一股胭脂香气。
严蚩无奈的摇头晃脑,她那薄如纸张的纱巾已被侵湿,沾满了咸咸的汗与泪,她那粉红的唇已经变得润润紫黑,白皙的肌肤被暴热的阳光照射成柔柔褐红色,那泛褐红色的皮肤似年轻的皱纹,好像那娇嫩的蓓蕾未展开美颜而枯竭一般,让人不由自主感到怜惜。
她渐渐醒来,睁开眼睛就站起来,拉着严蚩的手不断摇晃:“严大哥……。”
无奈之下,严蚩只有转移话题:“马姑娘,你告诉严大哥,是不是这个东洋人欺负你,如果是,我马上杀了他,为你报仇。”严蚩摸着雁翅刀的样子,显得杀气咄咄逼人,那眼神很空灵。
雯月拉着严蚩的手臂,偏头看看久宫纯一郎说:“他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严大哥,我最近一直噩梦缠身,我现在就想知道林大哥他在哪里,他还好吗?你告诉我好吗?”
严蚩却看着久宫纯一郎目不转睛,想起林振,露出似死去的眼神,只轻声说道:“呃……,马姑娘,林振他……他在执行任务,他……很好,你放心好了。”
马雯月灿烂一笑,如心中让自己疲倦的石头像是落下去一般,她一下子晕倒在地。
“马姑娘,马姑娘……。”
严蚩大声呼唤,马雯月却保持着微笑昏迷不醒。
久宫纯一郎拿出水壶说:“她的身体已经严重脱水,让我把她抱在树荫下,给她喝一点水吧。”
严蚩看着极为刺眼的太阳,摇头说道:“不用,如果现在给她喝冷水,她的血液会变乌红色,现在她只能喝热水,不过……我有办法救醒她……。”
久宫纯一郎:“那好,今天你是我的对手,我也很荣幸,不过我渴望与明军锦衣卫交手……。”
严蚩板着个脸,冷冰冰的摇摇头,再拿出葫芦水壶打湿手指,先为马雯月打湿嘴唇,再为马雯月按摩手掌与颈部。
随后,马雯月已经有所好转。
严蚩这才冷语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头儿都是武艺非凡的锦衣卫,他们性格暴躁,假如你遇上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像我这么客气,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我的性格与他们相比,我要随和许多,但我随和并不代表懦弱,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所以请你不要过来,我更不可能要你的东西,包括她,你明白吗?”
久宫纯一郎点点头,冷静的塞紧水盖,言道:“她是一个很勇敢的姑娘,我只是……。”
久宫纯一郎的话为说完,严蚩立马接过话:“你不用说了,我去为她找一处阴凉的地方,让她休息,请稍等一会,今天就有我严蚩代替林千户来与你比武较量。”
“好!”
久宫纯一郎面部表情显得很幽暗。
清幽的平顶湖小道,一路枝腾与杂草特别葱郁,枝繁叶茂的腾条与枝丫,让很少有人走动的小道显得特别窄,因为它们知道尽量占满生存空间。
一场为国为民族尊严的决斗,在一片静谧的阴凉之地起浪。
严蚩半闭眼眸,拔出雁翅刀就是一阵扫劈,一片空旷开阔的空间跃然于眼前,救马雯月的同时,也展示自己犀利的武艺,以给对手下马威,严蚩轻轻放下马雯月,再将其放置在草坪上面。
检查四处无危险,严蚩走出树荫。
马雯月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严蚩与久宫纯一郎在决斗前,面对面谈了很久。
久宫纯一郎:“刚才一见,你的刀法很厉害。”
严蚩沉淀一言:“谢谢夸奖。”
久宫纯一郎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线,盯着严蚩不放,左手摸着武士刀说道:“我是一个真正的东洋武士,我只与我认为可以交手或者值得我交手的对手比武,哪怕我的对手比我更厉害,我也不惧……。”
严蚩一听这话,只觉得久宫纯一郎的话稀里糊涂,半闭眼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我不配与你交手吗?”
久宫纯一郎摇摇头言道:“不是这样子的,我知道你在对马姑娘说谎话,你的话瞒不过我的眼睛,林振是我期待的对手,我尊重他,所以……我想知道事实。”
严蚩:“你真是大言不惭,我可以告诉你,林振出自项羽故乡,以前是禁宫锦衣卫,他出刀只会有两个结果,至于其他的,我想我没有必要对你说吧?”
久宫纯一郎:“虽然当初我不知道林振就是明军锦衣卫,但是我看出来了,他的武功造诣在我之上,而且他遇事非常冷静,出手特别快,我认定他是我真正的对手,我尊重他,请你告诉我,他究竟为什么没有来赴约?”
听了这话,严蚩不愿启齿,半转身体,侧对久宫纯一郎,望着远端天与地的结合处而宜迟。
久宫纯一郎礼貌低头言道:“我只想知道实话,拜托你告诉我。”
“他已经死了。”严蚩转过头看着久宫纯一郎说道:“是林振临死前告诉梁指挥使,今天他与一名东洋武士约好在九霄山平顶湖比武较量,听说你很像去而复返的海寇,所以我们必须派人应战,今天本来是由梁指挥使代替林振与你较量,但他有很重要的事要,所以他又派我来与你比武较量……。”
久宫纯一郎点点头说道:“我一直都很敬佩明朝的锦衣卫与水师,即使与他们比武较量我会输甚至是死,我都会坚定的选他们作为对手……。”
严蚩:“我可以告诉你,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是我们梁总兵出刀,相信你必败无疑,而且你会死得很难看。”
“是吗?”久宫纯一郎摸着武士刀说:“二十五年前,我师傅来向你们发起挑战,没有想到来应战的是一位少林武僧,这让他对你们明军感到很失望……。”
严蚩一笑:“你们想错了,二十五年前,我听说海寇在我华夏海疆活动猖獗,据我所知,当时朝廷派少林武僧与你们比武较量,不是朝廷派不出人,而是少林武僧本领高强,但少林武僧与人比武较量讲究的是点到即止,而朝廷的锦衣卫则是心狠手辣,出手都是以杀人为主,朝廷派少林武僧与你的师傅较量,是希望你们知难而退,不是说朝廷没有可派之人,告诉你,我们朝廷比禁卫军还牛的锦衣卫,可以任你们挑战,只是他们出手太过于心狠手辣,朝廷怕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哦!”久宫纯一郎后知后觉,摸着武士刀说道:“那你是明军锦衣卫?”
严蚩慢慢拔出刀言道:“我的官级只是镇抚使,比起禁卫军里的锦衣卫还差很大一截,不过我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我会拿出我们华夏族人的勇敢与自信与你较量,请出刀吧!”
“很好,这样也可以了去我师傅多年的心愿,与所谓的大内高手一决高下,虽然今时今日,明朝已经危在旦夕,但是就凭你的语言,你们已经胜了,今日我们的比武,我无论是胜是负,比武较量后我都会离开中土,永不再来。”久宫纯一郎点点头,也慢慢拔出武士刀说:“所谓刀剑无情,还请镇抚使小心。”
“哽”的一声。
出刀鞘,那折射耀眼的光线,在这一刻特别强烈刺眼。
久宫纯一郎面对压力,先发制人,急步冲刺,出刀横向一劈。
严蚩连续侧翻后退,直到小路尽头,再用力抓住崖壁,挂在上面一动不动。
只见久宫纯一郎举武士刀破空劈来,身影如黑影。
“咚呲”一声。
严蚩身后的石壁被久宫纯一郎大力一劈,石壁被呛出缭绕的灰尘,似花非花。
“嘭,嘭,嘭……”
久宫纯一郎再连续几刀挥砍,那砍破石壁巨大的劈破力量,犹如一头蛮牛斗架,那刀锋刺耳的声音在九霄山雄起雌伏。
奇怪。
怎么不见严蚩?
落地而下的久宫纯一郎挥开灰尘,仔细一见,四处无人,不对劲,刚一回头,严蚩突然翻身从石壁之上大力砍下。
“哽哽哽”
严蚩凌空横、竖、撇连向久宫纯一郎猛砍三刀。
久宫纯一郎竖、横、斜连挡三刀,刀锋与刀锋激烈的碰撞,击出比太阳光更焰的火花,瞬明瞬灭。
“呀!”
严蚩跳起就是举刀泰山压顶,挥刀沉鱼落雁,那张灰色的面孔,好似明军地盘正在一点点被清军吞没的感觉一般,真像有横扫千军万马的力量。
“嘭咚”一声。
久宫纯一郎双手举刀横刀一档,刀与刀横竖疲敝。
严蚩双腿双手同时发力,大力反攻,直要把久宫纯一郎逼入石壁内一般的力量,那破风急速的黑影身姿,宛如眼神中藏有柔云一般,逼急了就是风雨雷电,甚至可以爆出冰刀雪剑一般。
“呀!”
严蚩突然倾斜身体怒火翻转,雁翅刀落下就是一记大力斜劈。
久宫纯一郎急速鱼跃跳开躲避。
“嘭咚”一声。
被砍击碎的的石块飞速射出,不断翻滚在茂密的草堆中,稀烂而落,让双方眼眸无法睁圆。
严蚩一回头,久宫纯一郎双腿似一根高压弹簧一般,突然隔空翻身使出一招‘后仰怀后’,那长长的刀尖,如破空的箭,冠射影雏。
严蚩赶快挥刀挡开,后背大力弹地,利用反鱼跃的身姿,顺势抬腿大力踢在久宫纯一郎腹部上。
“噗咚,呲呲呲……”一连串砸断树枝之声。
久宫纯一郎后背摔在草坪里,突然失去了动静。
严蚩刀撇撇一挥,小步走上前,奇怪,草坪中却不见久宫纯一郎的身影。
“嘭”的一声。
突然,靠在大树上的久宫纯一郎武士刀用力一挥,“嗖嗖嗖……”飞出许多树枝似伞箭飞爆,旋转射出。
严蚩连续左右挥刀猛扫,枝落叶飞。
“咵呲”一声。
一棵不大不小的树被劈断,一下子倾倒而下。
久宫纯一郎抓住时机,那如马蹄狂奔的步伐,举刀劈来,必定是拿出了全身力量,把所有力气集中在两只手上,似有一起绝尘之态。
见势不妙。
严蚩翻身用雁翅刀挑起树干一挡。
“嗖呲”一声。
树干瞬间就被切成两节。
落叶瞬间成飞花。
“哽哽哽……”
严蚩大力挥舞手中之刀,那如风的刀气,卷起枝叶漫天飞舞。
久宫纯一郎连挡带防。
严蚩汗水如雨下,来不及擦拭,久宫纯一郎亦是如此,黄如土色的皮肤,抵抗不了那爆裂山河的阳光,加上剧烈运动,那干渴的嘴里流入了咸味的汗。
“呀!”
两人面对面冲锋……
“铛呲……”几声。
刀对刀斜斗,一连三回合,三式九招,不分胜负。
原本是寂静无声的九霄山,因为激烈的打斗声儿回应铛铛……
久宫纯一郎手里的锋利武士刀,似要把严蚩逼入平顶湖内。
严蚩的雁翅刀并不出于下风,而是选择以退为进,等待最佳时机出手,准备一击致命。
“咚呲……”
严蚩退至平顶湖边缘,弓步起刀,翻身鱼跃,利刀回头,久宫纯一郎转身一档,飞出一衣角,落入平顶湖中。
严蚩八字拿刀,一回头,久宫纯一郎手中的武士刀已入鞘。
久宫纯一郎:“阁下果然好功夫,我已经输了。”
严蚩一脸纳闷:“我们之间还没有人倒下,为何你会认输?”
久宫纯一郎:“实不相瞒,我充当过莽古贝勒的杀手,深知你们明军今时今日的处境,你们却依然派人来应战,不弃约定,如果换位思考,我做不到。”
严蚩:“做到又能怎么样?赢了你又能怎样?可惜锦衣卫只是杀手,出刀杀人,比武斗狠最在行,但是锦衣卫却没有本事带兵打仗,林千户在世的时候曾经说我们华夏以后定会与东洋发生战争,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看?”
久宫纯一郎把话一圆:“我也不希望有那一天,我只能保证自己处于中立。”
这话很圆滑,严蚩自然明白,立即问道:“中立?那……不知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久宫纯一郎:“我刚才说过了,我们比武决斗之后,我就会回东洋,永不在来,请你……。”
“呲呲呲……”
一位蒙面黑人突然从小道出现。
他似斜空爆出一道快速奔腾的黑影,他迅速的掠走了马雯月。
严蚩二话不说,雁翅刀拖在地面,快速追去。
谢谢您点读!
(第四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