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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被隔离的巨鲸?</A>

  陈梭拉?她怎么会和我提起鲸鱼的事情?我心里咯噔一声,抚江市压根没别的鲸鱼,除了羽织变的那条。她不会发现了羽织的事情吧?

  不对,不可能。这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根本没有交集,更别说羽织现在变成了鲸鱼,说的话除了水族没人听得懂。就是陈梭拉有八百双火眼金睛,也不可能去水族馆散步发现里面有个鲸鱼是人变的,更别说从这件事里想到我了。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这货为什么会和我提起鲸鱼,她知道了什么?

  我把手机揣到兜里,迅速甩出一张百元大钞。“不好意思兄弟,我有事先走一步,晚饭你们点个大盘鸡外卖吧。尽管花不要客气。”

  在两人回答之前,我脚底抹油,飞快的离开了公寓。

  …

  半小时后,我窜进水族馆的大门。刚想敲售票处的小窗,一抬头不禁傻眼了。门口横着一人高的牌子――“内部维修,停业半日。”

  下面还加了一行小字“游客请止步”。

  背后猛的一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轻声说:“是何萨摩先生吗,我们大小姐有请。”

  我松了一口气,回头去看拍我肩膀的人。对方戴着深色墨镜,黑色西服,可以说是电影里的保镖本镖了。尼玛,搞什么。之前保安工作做的那么随意,陈梭拉都是自己出门到处跑,被蜃妖附身了都没人发现。现在才配保安不觉得马后炮吗?

  保镖挥挥手,示意两个维修工模样的人把告示牌抬开,让我进去。对手里的对讲机说道:“注意,何先生已经进去了。”

  也就是说还不止一个保镖。我心里直犯嘀咕,沿着观赏区一路往前走。那些熟悉的鱼倒是还在,不过个个都忧心忡忡的样子。也没有对话,整个水下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蔓延着。这就怪了,难道他们注氧机坏掉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当进入深水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要比注氧机严重的多――整个深水区水位比平时低了三分之一。一台挖掘机似的仪器悬在玻璃壁顶端的注水口,合抱粗的管子垂入水中,应该是在抽水,看得出水位还在陆续降低。

  大部分深水鱼类都簇拥到水底,焦虑的游来游去。不时有鱼撞到玻璃,又神经质的返回去,仿佛在执行什么程序。我看的眼睛都酸了,竟然没有一只鱼离开我的视线。这帮玩意儿在干嘛,跳广场舞?

  我习惯性往前看去,这才发现陈梭拉站在玻璃壁前。看着我欲言又止:“你来了萨摩同学?”

  这时我才注意到玻璃前那片巨大的阴影,大到足以遮蔽住我和陈梭拉。连周围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甚至挡住了我们两个的影子。那赫然是停驻的一只鲸鱼,灰色的眼珠像是蒙了灰尘,瞧着我们一动不动。头顶是越来越低的水位,以及越来越狭窄的水下空间。

  陈梭拉敲了敲玻璃,确认过鲸鱼的眼神。这才转向我道:“虽然这么说意外了点……但是,它好像在等你。”

  我一时语塞,只能点了点头。心里万千念头闪过,陈梭拉听得懂鲸鱼说话?这不科学啊,羽织怎么会主动和人攀谈,还说出我的名字。抽水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要把鲸鱼移走?

  “呃,事情是这样的。水族馆的负责人最近向公司反映,这只馆里唯一的鲸鱼身体状况不太好。一直呈直线状况衰弱下去,原因可能是适应不了水族馆内的环境。公司请了专家来给它做了体检,没有发现确切的生理病因。最后只能认定它是因为因为缺乏同类,产生了心理抑郁,而且是严重的抑郁症状。”

  陈梭拉困惑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小声说:“虽然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我们此刻面对着一只有抑郁症的鲸鱼。”

  “等等,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摆摆手,“还有你是怎么想到找我……怎么知道它是在等我的?不会光靠心灵交流吧?”

  这太扯了,鲸鱼会抑郁不奇怪。它的身体里是人的灵魂,还处于这么封闭的环境里。但是陈梭拉会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了吧。水族馆不是她们家,就算是平时来这种地方,也不会一下就获得这么多信息。除非水族馆是她们家开的。

  “因为水族馆是陈氏集团名下的产业,就是我们家开的啊……”陈梭拉指了指我的背后:“萨摩同学你,没有看到吗?”

  我靠还真是啊,这帮万恶的资本主义!也不能因为叫陈氏水产集团就垄断所有水产生意吧,连水族馆都是私人产业,那些江上隔三差五开过去,每次捞走几百吨水族的渔船不会也是你们家的吧?

  “好了你闭嘴,下一个问题。为什么想到找我的,谁告诉你的?”

  陈梭拉又指了指我背后,我刚才站过的地方。“能回头看一下吗,萨摩同学你的脑袋不会比别人迟钝吧?”

  我回过头,当看清那群挤在水底的鱼在干什么时,不禁瞠目结舌。

  上百只大小不一的深水鱼凑在玻璃前,将身躯组合在一起。黑色背鳍相连,在玻璃前组成歪歪扭扭的三个字――“何萨摩”。

  “虽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只鲸鱼好像在等你。本来今天是预计把它转进模拟水仓的日子,那里空间更宽敞一点,有模拟海底种植的海藻和微型生物。抽水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了,鲸鱼忽然抗拒上浮。接着那些鱼就组成了你的名字,好像是在……提醒我找到你一样。”

  陈梭拉看向我,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迷惑。

  我和鲸鱼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肯定后。对陈梭拉道:“能让我们单独待会儿吗?原因我一会儿再和你解释。”

  陈梭拉点点头。“抽水工作就快完成了,你们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目送着陈梭拉离开后,我敲了敲玻璃。“羽织,你感觉怎么样?身体不太好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来,羽织的声音似乎带着无限的疲惫。“我还好,他们准备把我转移到更宽敞的模拟仓去,可能情况会好一点。你最近怎么样?”

  “情况一般,不过我的修为快恢复了。”我说:“我的婚礼也取消了,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婚礼是假的,为了吸引蜃妖出现。我和新娘刚认识没多久,而且她还有个超凶的双胞胎哥哥。”

  鲸鱼点点头,轻声说:“接着说下去,我已经很久没听到外面的事情了。”

  我又把魔界之战的事情简要的叙述了一遍。“蜃妖本来是想复活百里邪冥的,后来一念之差把敖镜的魂魄放进里面。之后两人有一场恶战,都跌进了血池。蜃妖也死了,敖镜应该在龙宫养病。天界没有对老龙王治罪,大概是体谅到蜃妖已死,而且他也是救子心切的缘故。”

  我想到共工和祝融,又是一阵头疼。只好接着说下去:“不过因为雷神锤的失误,抚江市只留了一大批失去修为的神仙。只能到三十天满了以后才能遣返天界。所以共工和祝融目前在我家蹭吃蹭喝,史丹利家还住了一拨……”

  我越想越不对,忽然停住了嘴。共工说羽织的惩罚要等到赎罪完成才结束。蜃妖已经死了,那羽织的赎罪怎么完成?

  “羽织,你身上的化形禁制还在吗?”我问道:“按理说蜃妖已经死了,天界解决了眼下的心腹大患。不会对你的问题再过于追究。我可以和共工求情……”

  鲸鱼忽然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以它的身躯,做到摇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那一瞬间,我还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对面庞大生物的拒绝。像是无奈,又像是根本无力回天。就好像我说的事情是天方夜谭一样。

  “听着,萨摩。我接下来的事情只说一遍,你要记好。”鲸鱼突然靠近我,迅速说道:“去我的住处,你应该认路。钥匙藏在门口的盆栽里。接着去卫生间,在浴缸对着的天花板上藏着一件东西。你拿出来,带走好好保管。不要交给其他人。”

  “那是洛氏家族的至宝,是我作为洛氏预备家主的时候,父亲交给我的。等我死后,请你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洛氏。就当是帮我这个老朋友的忙吧。我辜负了我的家人,不能辜负他们第二次……”

  羽织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到了。“天界把我流放到这里是有用意的,他们设下的是根本无解的谜题。我无法做到赎罪,最后只能作为鲸鱼死去。对不起,萨摩。这件事只能拜托你。所以我在水族馆见到陈梭拉的时候,才冒险让她找你来。”

  “不要使用那件宝物,它会强行带你……”

  头顶抽水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另一侧的水闸打开,向玻璃壁内注入大量低密度海水。鲸鱼的身体在水中慢慢浮起,被浮力吸引往顶端的溢水口。那里站着严阵以待的工作人员,准备把羽织运往最近的模拟水仓。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向她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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