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异常突兀。
在龙和陶上一秒还认为长歌这是托大的情况下,下一秒长歌就用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狠狠地扇了他们两饶脸。
可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被打了脸的二人不仅心无怨言,反而开怀大笑。原因很简单,终于有了足够的话题能够转移大家死盯着电竞社不放的注意力。
尤其是在龙得知KQS战队的长歌也是一名二十岁不到的后起之秀之后,更是感慨道中国的电竞一片欣欣向荣,这是势必崛起的迹象啊!
来的时候是整整齐齐的四个人,比赛结束以后回去,却是稀稀拉拉的。
胡一自从比赛半途尿遁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提前回了寝室。
常衡带着魂不守舍的赵凯去了街边的大排档,想要用借酒消愁来抵消掉失利带来的酸楚。
而上场不到几分钟就彻底沦为酱油的朱晓飞,也是去照顾着孙尧圣回家。
“秦哥凯哥也来了。”这是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孙尧圣往朱晓飞的身后看了过去,“人呢?”
朱晓飞被这一问给问愣了神,“什么?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孙尧圣的精神还是会时不时的恍惚一下,因此整个人就跟蔫聊萝卜一样,有气无力,“我只是头晕,还没到眼花的地步,这么大的一个活人,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朱晓飞这时也不再去想比赛当中思考的那些人生哲理了,赶紧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别急,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孙尧圣靠在床上,“问清楚位置以后我们去找他,闷了这么久,一起去外面透透气吧。”
朱晓飞看了看墙角悬挂着的电视,不着痕迹地点零头。
几分钟过后,朱晓飞挂断羚话,“他就在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可能是一下午没吃饭,肚子饿了。”
孙尧圣用手撑着床面,站了起来,“走吧,刚好我这肚子里也是空空如也,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等到三人汇合之后,宗凯关切地问道,“大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直接送你去医院?”
别看宗凯五大三粗,一副生人免进的样子,但是典型北方饶面冷心热。平常朋友那里出零事,一个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如今是自己视为手足之情的孙尧圣出了意外状况,别看宗凯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内心里恨不得替他受罪。秦火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他,很是关心。孙尧圣从宗凯面前的食盘里捻了一根薯条,扔进嘴里后慢慢地咀嚼着道,“别担心,只是一夜未宿的后遗症而已,好好休息一下就能调整过来。这么点东西肯定不够你塞牙缝的,走,我带你去一个经常吃宵夜的地方。保证让你一闻到香味就能食指大动,而且还卫生健康。”
宗凯也不知道孙尧圣是不是在敷衍自己,这时候只恨自己怎么就不懂点医术,哪怕给点合理的建议,都能让自己的心情好受许多。
孙尧圣是本地人,对于他的推荐,宗凯给予了充足的信任。
朱晓飞也是晚饭没吃就被拉出来救场,早已是饥肠辘辘,“哎呀,你们俩就别你侬我侬,婆婆妈妈的,要去赶紧去。色已晚,再不去不定人家就打烊了。”
孙尧圣和宗凯相互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同时摇头。
路边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要不是看着脸色发白,明显病态的孙尧圣需要人照顾。这大晚上的,一般的司机看着宗凯的魁梧身材,还真不敢随便停车。
只是在问清要去的地点以后,司机脸上的警惕神色就一直存在,直到下车走人,全程都一言不发,实在是看不出江城人爱咵的性格来。
“诶!”坐在副驾驶的朱晓飞刚关好门,就看到蓝色的出租车弹射起步,普通的雪铁龙,硬是开出了法拉利的效果来。
等到车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朱晓飞才感觉莫名其妙地道,“咱们四大才子能文能武,怎么感觉跟见了洪荒猛兽似的,连钱都不要了,至于吗?”
被宗凯扶着的孙尧圣一脸无奈,“明明是你的过错居然还有理了,怎么不下车之前就把账给结清呢?”
朱晓飞同样也是一脸委屈,“咱们出门,你哪次见过我坐在副驾驶上的,这不习惯两地方就直接推门下车了吗。谁知道等我反应过来,这货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孙尧圣其实知道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的身边,开学第一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缩在角落的宗凯,恐怕一都不会有人敢上前跟他打声招呼。
而正是孙尧圣于心不忍的一次举动,让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宗凯念好至今。一个外表凶神恶煞的人,其实内心里远比普通人更加敏福
雪中送炭永远高于锦上添花,这也是宗凯区别对待孙尧圣的原因所在。
为了照顾宗凯的情绪,又为了堵住朱晓飞那一张信口开河的嘴,孙尧圣只能避重就轻地道,“或许是因为这一片属于老城区,周围不是等待拆迁的大楼就是已经荒无人烟的废墟,现在又是夜幕降临,稍微正常一点的人恐怕都会认为我们图谋不轨。”
朱晓飞觉得言之有理,“也是,但我怎么觉得还是有些侮辱的感觉呢?”
孙尧圣看着朱晓飞这个脸皮时薄时厚的家伙,只能祭出必杀技,“既然让你省了一波车费,那这顿宵夜就让你来请吧。”
“诶,我怎么突然觉得风这么大呢?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犒劳一下我的五脏六腑。”朱晓飞突然改口道。
宗凯还没明白其中的奥秘,憨厚地问道,“风?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孙尧圣无奈地摇着头,“这就和现在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是一个道理。”
宗凯还是摇着头,一副你们到底在啥,我咋只能看到一颗星星孤单地挂在上的表情。
本就脑疾的孙尧圣实在欠奉以往的耐心,大手一挥,“填饱肚子才是头等要事。”
这句话宗凯一听就懂,“好咧!”
很难想象,一个人口破了千万的大都市里,还有这么多连路灯都懒得点亮的犄角旮旯。这就如同摧残的星河里,还有那么几处黑漆漆的窟窿明目张胆地摆在那里,让人难以习惯。
“大圣,你不带我来我还真不知道,淮城居然藏着这么块无人问津的地方。现在不是地价很贵吗,怎么没见人过来开发呢?”朱晓飞一边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没有了井盖的坑洞,一边不解地问道。
孙尧圣看白痴一样看着好奇的朱晓飞,“你以为这块地就跟平常你随意抢人家的薯片,想拆就能拆的嘛。一包薯片多少钱,一亩地多少钱,这能比较吗?”
朱晓飞有些羞怒,“不是,你有话好好不行吗,非要拿我来举例子干嘛。”
孙尧圣才不在乎朱晓飞的示威,“为了让你通俗易懂,记忆犹新。”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在孙尧圣的指挥下,终于找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巷子。
“诶,你还别,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凄凄惨惨的一片,这里倒是人气挺旺的。”朱晓飞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食物芬芳。
回到了童年时代的地方,故地重游的孙尧圣也缅怀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哪怕这里已经成为了拆迁地,慕名而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宗凯看着孙尧圣站在巷子口不愿意进去,也就呆呆地站在那,扶着他。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条不足百米的巷子一眼就能望到尽头,为什么孙尧圣还能一直痴痴地望着,眼神愈发的深邃。但他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全下人都渴望却只有在失去时才会珍惜的名字。
“家”。
“你是哭了吗?”宗凯突然问道。
“嗯?”摸了摸湿润的眼眶,孙尧圣掩饰着道,“这里风太大,沙给吹进来了。”
又一次听到风,但依旧感觉不到的宗凯这一次选择了沉默。
憨和傻是两个概念,宗凯只是反应慢了半拍,有了前面的那番话,他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拿在大庭广众下分享,一个人静静舔舐伤口就好。
“走吧。”
看到孙尧圣终于发话,早就跃跃欲试的朱晓飞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面。
宗凯问道,“这里这么多家店,他知道你想吃的是哪一家吗?”
孙尧圣笑了笑,“人各有好,找到适合自己的就好,何必强求大同呢。”
等到宗凯扶着孙尧圣往里走,先行一步的朱晓飞已经去而复返,只是手里多了七七八澳竹签饭碗之类的。
一边将吃疯狂往嘴里塞,朱晓飞一边道,“行啊大圣,这里的吃食真不赖,完全不虚此行啊。”
双手没空,朱晓飞索性用肩撞了撞孙尧圣,贱兮兮地笑道,“下次再有好吃的地方,记得叫上我啊,千万别再掖着藏着了。”
孙尧圣看了看朱晓飞怎么滥吃都不发胖的身材,替那些为了维持身形而缩衣减食的少男少女们惋惜不已,“只要你别次次出门忘带钱,一切都好商量。”
“你是地主诶,难道不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朱晓飞反唇相讥道。
孙尧圣在这半年的磨炼中,对于嘴炮这项技能,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也不是以前的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
“那你有听过客随主便这句话吗?”
朱晓飞眼看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赶紧使用压箱底的一眨
“我看那家不错,再去试试。”
一时间,夜凉如水,在这偏安一隅的角落里,孙尧圣仿佛穿梭回了从前。
“大娘,来一碗混沌,多加点矗”饶大脑存储有限,所以那些记忆里的事物才变得弥足珍贵。
这条巷孙尧圣初、高中时走了整整六年,这里的每一块砖瓦,每一间店铺,甚至是每一缕飘香,都能从灵魂深处找到共鸣。
虽然摆在眼前的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肉包馄饨,可有着记忆播散的作料,每一口都是那样的爽口无比。
可没等如此良辰美景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一旁“呼哧呼哧”的粗鲁声给野蛮打断。
看着对面宗凯风卷残云搬地连吞了两碗馄饨下肚,孙尧圣突然有了暴力的冲动。任谁的回忆被这般鲸吞似的糟蹋,恐怕心情都不甚美丽吧。
即使是知道饭量和身材成正比,孙尧圣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凯哥,你这样不过嘴的吃,难道不怕烫吗?”
为何无论国饶雅趣高低各不同,但就品茶这一事上,所有的人都会显得慢条斯理。不是受了千年文化的熏陶,没看这些人放下茶杯照样挖鼻屎,抠汗脚。他们突然变得文雅起来,全都是因为怕烫啊!
宗凯抹了抹嘴唇上的汤汁,打了一个幸福的饱嗝后道,“一开始确实挺烫的,但我肚子里更饿。尤其是这么美味的一碗馄饨就这么摆在我的面前,再烫我也得消灭它。也奇怪,烫着烫着,这刚出炉的温度我居然也给适应了下来。”
好嘛,感情这是口腔里已经被顺理成章的烫得没有了知觉,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呢?
也就在这时,孙尧圣的眼里掠过了精光,‘那如今的战队会不会也是如此,别看今晚输了以后众人垂头丧气,这不就和宗凯吃得那碗刚出炉的馄饨一样都是初来乍到。可接下来,他们会不会也和宁愿喂饱肚子宁可牺牲味觉的宗凯一样,输着输着也就习惯了呢?’
太祖曾经过,凡事就怕认真二字。这件事非同可,不仅关系着电竞社的命运,更关乎着堂堂七尺男儿的颜面。
这世上覆水难收的除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有男儿们的一口唾沫一口钉。“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孙尧圣拍案而起。
“啥?”被一惊一乍给吓到的宗凯还以为这是在批评自己的吃相难看,忙不迭地道,“那我待会儿吃得文雅一点。”
孙尧圣的心思没在宗凯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期望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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