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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寒寻问心

　　剩下的日子里，寂离早晚被茶公带学习阵法，而这倒便宜了顾寒寻，每天都有大部分时间与廉倾城独处。

　　水婆婆笑嘻嘻的拍手道：“这么好的娃儿，喜欢的人自然也多。”

　　连水婆婆都能看出的事情，廉倾城怎会觉察不出，顾寒寻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却忘了遇到喜欢的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是藏不了的。

　　“倾城，”顾寒寻见廉倾城帮着水婆婆在务弄着药草，自己也挽起了袖口进了药田，“这些活还是男人来做较好。”

　　廉倾城直起身子莞尔一笑道：“难道你忘了在女御之时我已习惯了务弄田地了？”

　　说起女御，顾寒寻当下面一红，要知道那时候的他可是什么忙都没有帮的，尤其是在廉倾城开出一片土地务弄花草的时候。

　　药田里的东西还是不错的，一会儿不到的功夫，顾寒寻便见了许多连药庐都很难弄到的药材。

　　“百香草，寒钰花，枇杷果…水婆婆这院子可真是了不得。”顾寒寻感叹道。

　　却见水婆婆尖着嗓子笑嘻嘻道：“老婆子走的地方多，得到的东西自然也多，嘻嘻嘻，小娃儿见啥东西需要别客气，拿你的。”

　　“小娃儿啊，喜欢的东西呢，要追到手的呦，嘻嘻嘻，老婆子提醒你，可别到时候后悔啊，嘻嘻嘻。”

　　顾寒寻怎好意思接过话来说什么，只得学着廉倾城低头做活不说话，这才让水婆婆堪堪停住了嘴。

　　廉倾城低头做活，心思却没在做活，在这几日与水婆婆接触，她发现水婆婆对西疆蛊毒倒是精通的很，一直想学些保命本事的廉倾城怎么肯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今日见听水婆婆要来药院子，她立刻跟了来。

　　“水婆婆，这是什么？”一直不言语的廉倾城突然指了指面前一株紫色草药问道。

　　在廉倾城的手快要碰到那药草的时候，水婆婆飘身而至，只是一瞬便拉住了廉倾城的手，“嘻嘻嘻，小娃儿想死别太急，将来有的是机会慢慢死，但可别死在老婆子的药园子里啊，有些娃儿会跟婆婆拼命的。”

　　廉倾城故作紧张的道：“听婆婆的意思，这紫草可是剧毒？倾城愚昧，未见过这么神的东西，多谢婆婆出手搭救。”

　　“嘻嘻嘻，小娃儿不要以为老婆子年纪大了可以糊弄了，”水婆婆尖着嗓子笑，“老婆子可不敢教你东西，也没本事教，不过…”

　　顿了顿，水婆婆从怀取出个小册子来，“这是老婆子好些年前得的一本毒经，有空了看看，估计也没坏处。”

　　水婆婆说完便嘻嘻笑着飘身走远，她倒是对顾寒寻的医术万分相信，这么些个毒草还是难不倒他的。

　　“你很想学毒术？”顾寒寻这才放下手的活，抬头看着廉倾城淡笑道。

　　只见廉倾城点了点头，“至少要学些保命的本事，才不会添乱。”

　　顾寒寻哑然失笑，他与廉倾城可真是…一个杀人，一个救人…一个是他人眼善心善举誉满天下的天使，一个是他人眼蛇蝎心肠避之不及的恶魔。

　　还真是…还真是格格不入啊…

　　“倾城，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救回小司，然后与寂离浪迹天涯，多好？省的回了东周后步步为营，倒是不痛快。”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廉倾城却觉顾寒寻是个如何染也染不脏的白料子。

　　“浪迹天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浪迹到哪里？更何况寂离树敌太多，那些个鬼如今被他东周王爷的尊位压着，被恶鬼九千岁恶名压着，被他手的千机阁情报牵制着，这才得以活命，你觉得若他真的如你所说，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还不得分分钟被那些人撕碎活吞了去？

　　不在其位，自然不得其难，想来寂离也有他的难处。

　　“那…那不如你我二人…”顾寒寻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将话继续说下去。

　　顾寒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生怕被廉倾城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他，为何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话来？

　　廉倾城顿了顿，好半晌才叹了一声道：“寒寻，女御之时，我曾试过接受你，但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也无法欺骗你，你适合更好的人。”

　　“呵呵…更好的…”顾寒寻惨笑几声，脸色又白了一分，“我可以说我不想遇见，也不愿意遇见吗？”

　　“我愚钝，也平庸，可是倾城，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心？”

　　顾寒寻最终在这么个不是时候的时候，将两人间的窗户纸戳破。

　　风带着寒意刮过，留下脸的些许凉意。

　　廉倾城那样平静的看着顾寒寻。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有的只是如泣如诉的喃语，他始终翩翩如谪仙。

　　顾寒寻似乎在同自己说话，音色是低低的，他的脸色分外苍白，紧抿着唇微微颤了颤。

　　“你…适合更好的，”廉倾城转身离开，“如果你觉得跟我继续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小司救出后，你与她回药庐吧。”

　　她不愿看到顾寒寻接下来的样子，廉倾城拒绝的果断，与其期期艾艾的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手起刀落的快刀斩乱麻，至少钝刀子割肉要强许多。

　　在廉倾城开口时，顾寒寻已经知道，自己要被打入那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了。

　　更适合的…更适合的…

　　倾城啊，你可知我原本孑然一身，可为何让我遇到了你？为何让我丢了心？

　　你让我见到了世间最美的景色，却又将我打回了原形。

　　此生，最幸运之事，莫过于遇到你，最后悔之事…莫过于遇到你。

　　倾城……廉倾城……

　　时至晌午吃饭之时，顾寒寻才从药园子赶了回来。

　　“小娃儿，园子里可有你喜欢的东西？”水婆婆将茶公夹在碗的酥肉丢进口嚼了嚼，呜呜噎噎说道。

　　顾寒寻浅笑道：“水婆婆园的东西，寒寻自然不好觊觎，若婆婆能发发善心，赠与寒寻些许根块种子，那寒寻真得好好感谢一番。”

　　廉倾城看着顾寒寻与水婆婆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全然没有一丝异样，心却不免担心起来。

　　她最怕的是顾寒寻将一切情绪皆藏在心里，苦乐独自一人知。

　　寂离从顾寒寻回来时便看到了廉倾城的异样之色，眸子不禁闪了闪，他将一块拔丝地瓜夹到廉倾城碗，轻声道：“先吃着东西吧，什么事过后再想。”</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