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上小心。≧/>
十字路口,花音与小圆挥手作别。
她的挎包里放着新买的、用来制作御守的材料,皮靴的跟踩在石砖上,哒哒哒。
齐木家就在不远处,花音却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她转过身,抬头看着跟随了自己一路的灵体。
他有着一头深紫色短发的神明裹着她给的围巾,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她,像是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一样。
又或者说,除了她,他不知道该看着谁。
“我叫夜斗。”他的声音嘶哑,或许是怕吓到对方,只小心翼翼站在原地,并未再向前一步,“是……祸津神。”
“我不知道去哪里,就跟着你。”
“原来如此,简直就像是流浪狗一样。可是你是神明,我不能让你进入我的家。”花音弯眸笑着。
夜斗可以看到那双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而那份幸福却并非是在看着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
“因为我是祸津神,所以才不能进入你的家吗?”
花音眨了眨眼:“你要哭了吗?分明就是一位神明,你的心理居然这么脆弱吗?”
“并不是因为祸津,而是因为,我有自己所要侍奉的神明。”
“我或许可以给你一条围巾,给你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但我不是你的信徒,你便不能从我这里汲取真正的温暖与归属感,你便仍旧是漂泊无依的。”
“没人会信仰祸津神的。”
“可是,你说你叫夜斗呀。祸津神只是职业吧,你看看现世,有那么多人都在跳槽。”小萝莉笑了笑,向他走去,却绕过他离开了小巷子,“人类那么脆弱,都能活得有滋有味。你应该多看看别人,然后从中找出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么一条围巾喔。所以你不该跟着我,因为你从我这里再也无法获得别的东西啦。”
花音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但是她对于陌生人的底线就是陌生人。她有一本丸的刀剑付丧神,没道理帮一个摔在地上的人站起来,还要负责对方下半辈子。
自己的道路要自己去走,无论是人生还是坚守的信念。
就像是哥哥们挥动的刀锋之中,那坚定不移的道一样。
所以她也会这样去看待别人。
“小花音。”
身着呢子大衣的歌仙兼定站在不远处,对自己的小审神者微笑。
“歌仙哥哥,你回来啦!”
小姑娘开心地扑进对方怀里:“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歌仙兼定把小姑娘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一只胳膊上,然后用另一只手解开围巾,一人一半围在了一起。
在小姑娘看不见的角度里,他向巷口的祸津神冷冷看去,裹挟着充满杀意的警告。
夜斗僵在原地。
那个稚嫩柔软的小女孩儿,她知道抱着自己的是怎么样的凶兽吗?
他想向她走去,把她救……
“歌仙哥哥,你不要吓夜斗啦。他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不会跟上来的。”花音抬手,啪地轻轻捧住歌仙兼定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嗯,好。”
夜斗看到那个像自己一样拥有神性却又背负着杀戮的罪业的神明温柔地笑了,杀意全无。
就好像只是一句话,他就能放下所有防备,无惧任何暗处飞来的恶念。
他无法迈出步子。
就像那个小丫头说的,他无法从她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他们是那样的亲昵,彼此信任,毫无保留。
任何人都不可能破坏掉那份美好而强烈的羁绊。
夜斗抬手去触摸自己的胸口。
从祸津神跳槽成别的神吗?
小孩子还真敢说啊。
——
本丸里是冬景。
药研藤四郎终于抽出了时间踏上了修行之路,五虎退抱着小老虎们在雪地里打滚。乱藤四郎的新专辑和电影碟片丢在休息室的榻榻米上,只不过他本人赶通告回不来。
加州清光干脆关掉道场一个月,和宣布“去山里感悟自然”的歌仙兼定一同回了本丸。太久没回来,乍然发现多了太多小伙伴,只能一一认过,熟悉起来。
难得切了冬景,花音也蠢蠢欲动,和小短刀们打起了雪仗。不知谁把打刀组和胁差组牵扯进来,太刀组也跑过来凑热闹。
从现世回来给大家带了各种伴手礼。听说要好好过年,本丸里的刀剑们都兴奋了起来。
打扫卫生、贴上写着吉祥的汉字的对联、布置拉花、给小孩子外形的刀剑们准备御年玉,也就是压岁钱。
可是,按照刀龄来算,短刀并不一定是最小的呀。
花音没怎么纠结,干脆给所有的刀剑男士都包了压岁钱。
毕竟,她是审神者嘛。
当然,作为妹妹,她收到了所有尼桑给的压岁钱。
过年这天,后厨热火朝天地开始手工制作60人份的荞麦面。花音知道过年要写明信片,就瞬移去现世挑了一沓,开始认认真真给所有哥哥、父母、朋友写祝福词。
之前就把御守都做好了,花音写完明信片,把爸爸妈妈、小埋小圆戈薇黑子他们的明信片和新年礼物放在了一起,拜托楠雄哥哥转交;然后把哥哥们的明信片与她写的信还有特制御守用各色长丝带绑在一起,打成平安结。
等到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小花音钻在被炉里,周围堆满了她整理了一整天的礼物。
齐木楠雄在傍晚时把一身戏服刚下片场的乱藤四郎捎回来,然后带着礼物回去陪父母跨年。齐木空助失联一整个学期终于活着回了家,然而并没有可爱妹妹的亲亲来安抚,只能抱着信笺感受这薄凉世界中仅剩的温度。
吃过晚饭,小花音把所有礼物挨个挨地交给自己的兄长,还认真的给了亲亲脸道了祝福话。礼物只能跨年的时候一起打开,公共大厅里暖气十足,鹤丸国永上蹿下跳,绕着一身东大精英气场的极化药研直打转,很快,投影仪上就出现了红白歌会的直播。
小花音乖乖的被加州清光抱着坐在第一排,然后在“小花音让我也抱抱”的撒娇中,从第一排跑到了最后一排。大概是兄长的怀抱太让人安心,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屏幕上传来的声音被调低,哥哥们渐渐也不看歌会了,反而都围住了沉睡的小花音,悉悉索索拆开了自己的礼物。
御守放在最贴近胸口的位置。
明信片上的祝福词要认真看。
然后他们打开了信笺。
从第一振压切长谷部捂着嘴哭着跑出去,刀剑们甚至有的只看一眼,就抱着信笺有几分慌张地离去。
最后,只剩下了加州清光。
他没有拆开信笺。因为总要有人陪着审神者跨年。
收拾好自己的刀剑男士们蹑手蹑脚地回来了,不少都像是刚刚哭过。
只是想到年幼的审神者、他们所有刀剑的妹妹,趴在信纸前一笔一划地倾诉心底的爱意,再怎么坚强的刀剑恐怕也撑不住这么一记暴击。
表现出来的爱、说出口的爱、书写于笔下的爱,都是有着细微的不同的。
信笺是可以储藏的实物,可以一遍遍去看的感情的载体。
真正的爱只会随着思念的时间酝酿,越发甘醇美味,让人痴醉。
加州清光仍旧抱着审神者。
他没有那么急切,也没有任何不安。
他是她的初始刀,陪伴她最久的刀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他都要护她一生喜怒哀乐,直到她衰老,直到她死去。
那就是他加州清光应当破碎的时候了。
在那之前,他会呆在她的身边,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