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明白他们看戏的心理,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只能让人家看了。∝>
“咳咳。”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张文定和田金贵目光一对视,便马上移开,然后毫不客气地发难了,“对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们要认真对待。现在市领导对这个事情很关心,我认为,啊,我们应该要打起精神,做好两件事,第一,消除媒体对这个事情的不好的报道,第二,如果借这个事情,能够让坏事变成好事,使得随江得到更大的宣传。其实这两件事说白了也就是一件事,只要媒体的不好的报道消除了,咱们随江的形象不就上去了嘛。媒体的不好的报道就集中在一点,啊,就是不相信程强局长在派出所作的证,认为叶支荷是被冤枉的。啧,这个事情吧,我看呐,还是要落到程强局长头上啊。”
张程强差点没气得吐血,程强局长是你叫的吗?落到老子头上,落你妹啊落!
张文定这个话说得那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点出了事情的关键,也直接向张程强的心窝子里捅了一刀。
什么叫媒体的不好的报道都集中在不相信我张程强在派出所作的证这一点上?有这么说话的吗?狗日的张文定,你他妈的也是个享受副处级待遇的领导了,说话这么直通通的一点都不讲情面没有丝毫语言艺术,你他妈的哪点像个国家干部?
操,还程强局长程强局长,老子跟你有那么熟吗?
“张文定,你什么意思?”张程强抬起头,盯着张文定,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道,“你怀疑我什么?啊?我告诉你,你要搞清楚一点,作证的不止我一个人!”
张文定不太清楚张程强这个话是在辩解呢,还是在威胁,他当然知道作证的不止张程强一个人,还有招商局的人以及粟副市长呢。
只是,粟副市长又如何呢?
他张文定还真的不怕粟文胜!
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张文定迎着张程强那快要冒出火来的目光,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说道:“呵呵,你别误会,不是我在怀疑你什么,而是媒体和广大网民在怀疑,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张程强声音猛然间提高了:“你这叫就事论事吗?”
张文定又笑了笑,却没再说话。
这个事情,他把应该说的说出来就行了,没必要和张程强总是纠缠,这样方才显得他的大度和大气,也不让人觉得他年轻气盛得理不饶人,更可显得张程强的心虚和慌乱。
有时候,话并非一定要说到尽头才是最好,只要能够取得最大的效果,那就是王道。
火药味一下浓了许多,会议室里又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但马上就被纪检组长李湘生打破了。
李湘生喝了口茶,将茶杯在桌子上轻轻一磕,弄出了点不大不小的声响,然后也不见咳嗽,径直开口说道:“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不过现在媒体和网民都在讨论这个事,我们局现在可以说是处于风口浪尖的,我提个建议啊。”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就看向了张文定,微微笑了笑,道:“就像小张局长刚才说的,这个事情嘛,恐怕张局长要委屈一下,暂时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另外,我看小张局长跟那些记者啊、明星啊关系还不错,是不是由小张局长出面,跟他们好好谈一谈?啊?”
李湘生一口一个小张局长,听得张文定心里别提多别扭了,然而张文定还没办法计较,因为这会议室里有两个张局长,以人家那年纪,叫他一声小张局长,倒也不算失礼。
当然了,李湘生的提议,才是让张文定没办法计较的主要原因――人家在对张程强出手的同时,还给了他张文定送了好处呢。
当然,这份好处送得极不干脆,只说让张文定去应付媒体,却又不提让张文定接手具体的分管事宜。虽然说大家都明白只要张文定往这中间插了一手,以后旅游开发这一块肯定就归张文定了,可毕竟还是不干脆啊。
张程强心里的憋屈实在是没法形容了,他知道今天开会就是针对自己的,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抵抗。
昨天粟文胜就给他打电话了,要他委屈一下,他自然只能委屈,难不成还能把粟文胜扯进来不成?
虽然媒体有传言当时粟副市长也在场,可毕竟粟副市长没有去派出所,而随江市委市政府也不可能允许下面任何人向外证实粟副市长确实在场――嗯,就算粟副市长确实是在场,但是粟副市长只是喝了杯酒就走了,或者刚好那几分钟上厕所去了,并没有亲眼见到起冲突的场面,跟外面的传言,那是有一定出入的。
刚才他本来是准备任由别人开会,等他们拿出个决定,只要决定不是太过份,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接受了。然而不知为何,刚才听到张文定说出那番话,他就止不住地冒火,现在听到李湘生的话,他才勉强把那怒火压了下去。
倒不是李湘生的话对他有什么好处,而是李湘生那句小张局长,听得他心里舒坦。
张文定你个狗日的,以后在旅游局你就是小张局长,老子才是张局长,操!
面无表情地瞪了张文定一眼,张程强就垂下目光,一言不发。
然而,大局长田金贵难得遇到这种让张程强难受的日子,却是又恶心了他一下:“程强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我……”张程强瞪眼吐出一个字,却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心中大骂田金贵不是东西,咬牙切齿道,“我没什么意见,我尊重局党组的决定。”
也不知道他是气糊涂了没注意到这是全体班子会议而不是局党组会,还是故意说出局党组这几个字来的,反正他这个态度一出来,也是表示服输了。
这家伙,倒也还算光棍,明知不可为之事,他就不为。
眼见张程强服软了,田金贵也就决定放过他了,虽然说大家不对付,但也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达到目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