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左正上面可是有着随江市委政法委左书记撑腰的啊。>
王成水这个人,做官还是有一套的,能力也是有的,同时,他还比较相信命运风水一类的东西。
他觉得,左正被逼得在安青呆不下去,跟左正的能力关系不大,而是左正的运气不行,因为左正遇上了张文定!
张文定是什么人?还在开发区搞招商工作的时候,就干翻了一个正处,搞走了一个副厅,最重要的是,那个副厅可是随江的市委组织一号啊。
这种煞星似的人物,杀气太重,左正跟他斗上了,没受牢狱之灾那都是菩萨保佑!
王成水是从外面到安青来的,暂时还没决定到底是投向姚雷的怀抱,还是加入姜慈的阵营,身为一个单枪匹马的政法委一把手,如果一来就向哪一方投诚,肯定不会受到特别的重视。
他需要尽快在安青的政法系统中树立威信,工作上打开了局面,那个时候,无论是姚雷还是姜慈,在招纳他的时候,他的份量跟现在那就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安青,左正在政法系统中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一手遮天的,向东方当时是公安局政委,可在公安局里被左正压得死死的,直到后来当了局长之后,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在公安局里树立起当初左正那样的权威。
毕竟,向东方没有兼着政法委一把手。
不过,向东方虽然不是政法委一把手,可毕竟是多年的老公安,又在县局政委的位置上呆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当了局长,不说把全局整得铁板一块,可也没什么人敢跟他阳奉阴违了。
其实向东方还是很希望像左正那样也当上政法委一把手的,现在却从外面来了一个,他多少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在这种情况下,王成水想要尽快在政法系统中树立威信,难度可想而知。
他在政法系统中干了多年,自然明白政法委本来就是为了协调公检法司这四家而存在的,只是个协调机构,不比纪检委实权在握。若不是政法委一把手是市委常委,可能那四家鸟都不会鸟他。
政法委一把手的权威要建立起来,警察局是最重要的一块,这一块拿下了,另三家就会容易许多。
当然了,检察院和法院虽然不如警察局那么难啃,可就算政法委一把手的权威建立起来了,这两家也不会像警察局那么听话就是了。一府两院中的两院,那是说着玩的么?
至于司法局嘛,县级市的司法局,有注意的必要么?
想在警察局打开局面,难度很大,可是难度再大,王成水也必须要打开这个局面,要不然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以后就成了摆设了。
他打的算盘是,如果能够挑起张文定和警察局的一些矛盾,那自然是上上之选,如果挑不起来,那他也希望和张文定先接触一下,以后他开展工作的时候,如果不小心和张文定起了什么摩擦,到时候也好解决一些。
他太相信命运了,非常不希望自己也像左正一样运气差,和张文定这个煞星对上。
所以,他今天主动给张文定打了个电话,说话的时候还满嘴的江湖气。因为他觉得,像张文定那样的人,年轻而且冲动,说话的时候带点江湖气,应该会比较对胃口的。
后来张文定果然提着一瓶酒一个人赴约了,这让王成水感觉自己的判断相当正确。
可是,随后的交谈中,他才明白,这个张文定,年轻归年轻,可却跟那些官场老油子一样滑溜,场面工夫相当有手段。
见张文定不接话,王成水心里是比较恼火的,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了十来岁,这么说你的好话,你就这么个态度?
不过,张文定越是这种透出淡淡傲气的态度,王成水还越不想和他把关系搞僵,免得成为第二个左正——血淋淋的教训仿佛就在昨日,由不得他不重视。
当然了,如果张文定真要和他过不去,他该斗争还是得斗争,只是能避免尽量避免而已。
所以,王成水见张文定不接话,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今天警察局东方同志还跟我讲,张县长非常善于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给了警察机关许多启发。”
我操!张文定差点就要拍桌子了,这个向东方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他又转念去想,这个话会不会是王成水捏造的?
向东方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跟政法委一把手说起这个话呢?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这种事情,王成水应该不会说假话,最多只是把向东方的话经过一些艺术处理,让人听了可以理解成几种意思。
张文定和向东方没什么交情,从某些方面来讲,向东方还应该感谢张文定。
如果没有张文定和左正之间的冲突,向东方想要在安青警察局当一把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可是,向东方跟张文定没什么交情,他只会感谢提他当一把手的人,不可能会感谢张文定,甚至有可能还会对张文定有些敌意——这么一个分管农林水的副县长,现在是副市长了,就是个毛头小子,居然让安青警察局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能没敌意吗?
官场中的恩怨,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可这种不讲道理,却是官场中最正常的道理。
先前王成水说政法系统中许多同志对张文定很敬佩的时候,张文定心里不舒服,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觉得王书记有点说反话的嫌疑。
张文定淡淡地笑着道:“呵呵,东方同志是老警务了,处理各种复杂情况很有经验,很得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我都是赶鸭子上架……”
张文定这个话倒还真是实话,几次突发事件,都跟他的工作没关系,他都是莫名其妙被扯进去了的。不过,他现在这么跟王成水说,谈不上给向东方上眼药,可也会让王成水心里不痛快。
王成水被他这个话一顶,却没有一点不满,反倒觉得事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