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代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都把上杉景虎抓起来了,也把北条高广给围住了,却把他们给放了?”佐胁良之直到现在还是对雨秋平的计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缠在雨秋平身边问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现在暂时的大敌是上杉景胜,当然不能帮他平叛咯?”心情大好的雨秋平笑着整理着琵琶的鬃毛,一边给佐胁良之解释道。“既然是反抗他的人,我当然要把他们都放出去打上杉景胜。”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打鱼津城呢?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把他们丢到信浓来?”山内一丰也在马上歪过身子插话问道。
“要是我们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逼着他们去打鱼津城,他们才不会卖力呢。打赢了也是给我们做嫁衣,我们随时都能灭了他们。他们担心还来不及,搞不好会投降了上杉景胜呢。”雨秋平满意地理好了鬃毛,拍了拍手道,“但是把他们放到信浓就不一样了啊,他们从信浓进入越后,背后就是作为盟国的武田家、北条家,有了支持自然底气足,就会全力和上杉景胜干架了。”
“那我们为啥不先等在加贺国静观其变,等到上杉景虎和上杉景胜拼了个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山内一丰苦笑着摸了摸脑袋,“红叶殿下,您把我搞糊涂了。”
“因为拼不了两败俱伤,上杉景虎肯定打不过上杉景胜。虽然他在越后、上野有着大量的盟军,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上杉景胜杀了上杉景虎,那这场上杉家的内乱不就结束了吗?咱们不是亏死了。”雨秋平理所当然地解释道,“所以我们才要在他们打起来之前就插手,帮上杉景虎一把。”
“我们这儿那叫帮啊?把人家包围了,绕了一圈扔到了武田家的领地上,要帮就和他结成同盟,在越中和他一起打上杉景胜啊!”佐胁良之被雨秋平大义凛然的话给逗乐了,“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说是帮忙?”
“先不说上杉景虎愿不愿意和杀父仇人结盟,我估计是不愿意的。就算他愿意结盟,我们和他在越中打赢了上杉景胜又有什么用呢?上杉景胜转头退回‘亲不知、子不知’山脉里,设下几道阻碍,我们就过不去了。”雨秋平用马鞭遥遥指了指越中、越后交界的山脉,“你们说是吧。”
“可我们不还是过不去?”山内一丰和佐胁良之这两个问题宝宝一唱一和地问道,“现在上杉景胜15000人到了鱼津城,我们连鱼津城都打不下来,更别提过山脉了。”
“我们虽然过不去,但上杉景虎过去了啊,他从信浓绕过去了。”雨秋平见佐胁良之和山内一丰还是一脸懵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用拳头在山内一丰和佐胁良之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你们俩咋还不明白?上杉景虎从信浓进了越后,有了武田家和北条家还有北条景广的支持,马上就可以把上杉景胜的留守部队打个一塌糊涂。我们只要拖住上杉景胜,让他没法立刻回援,上杉景胜的老家就没了。到时候啊,他估计就要求着我们放他回春日山城,那咱们跟着他们直接过了‘亲不知、子不知’山脉不就完了?还能让他们给我们提供军粮。”
山内一丰和佐胁良之闻言恍然大悟,两个人都乐开了花,不停地夸着“厉害”。池田恒兴在一旁看了半天,这时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两人道,“傻了吧?看不懂了吧?这才是军略!只有我们这种层次的武士才能理解,你们还早着呢!”
“什么嘛!这么复杂的计谋,你能懂?”佐胁良之立刻不爽了,对池田恒兴反唇相讥道,“你在边上问都不问,红叶他都解释完了你才蹦出来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啊?尾张逼王?”
“你!”池田恒兴瞬间涨红了脸,在马上就和佐胁良之扭打了起来,把雨秋平逗得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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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9日,雨秋平率军返回了富山城。而在攻陷七尾城,并迫使北能登的小豪族们献上人质臣服后,织田信忠、柴田胜家和府中三人众(前田利家,佐佐成政,不破光治)也都先后返回了富山城。织田家在富山城天守阁内,再次召开了评定会议。
“所以说,红叶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军先帮上杉景虎拖住上杉景胜,让上杉景虎在越后取得优势,然后再转而支持上杉景胜打回越后?”织田信忠对雨秋平的策略似乎颇感兴趣,不断地微微颔首,“这就是所谓的‘代理人’战争吗?”
“是的,这种战争里没有永远的盟友。谁能代表我们的利益,谁就是我们支持的对象。我们不方便自己做的事情,就让他们代理。”雨秋平十分恭敬地向织田信忠解释道,“一般只有在本家不方便直接介入的时候才使用这样的策略。”
“商贾习气。”柴田胜家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用极小的幅度摇了摇头
“所以明天我们就要去进攻上杉景胜所在的鱼津城吗?”织田信忠看着雨秋平的计划目录,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雨秋平理所当然地答道。
“可按照红叶殿下的计划,之后我们还需要用到上杉景胜的部队才对。若是对他们造成太大损伤,会不会导致他们无力东返,以后也不利于彼此的合作。”织田信忠思索了片刻后,第一次对雨秋平制定的计划提出了质疑。
“少主说的是,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虽然雨秋平进攻鱼津城的计划其实是有更深的考虑的,但是既然织田信忠提出了异议,他当然不会当众驳了少主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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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织田信忠退回了内室,雨秋平则和池田恒兴、佐胁良之、山内一丰这几个好兄弟一起向门外走去。
“大哥,走了啊!”佐胁良之看到了还坐在席位上的前田利家,笑着伸手招呼道,“明天要打仗了,今天去吃饱了垫一垫啊!”
“额…”前田利家闻言有些尴尬,犹豫地看了眼自己左边还坐在席位上的柴田胜家、佐佐成政和不破光治,不免有些左右为难。倒是不破光治朝他笑了笑,示意他起身离开就好,前田利家这才别扭地站起身来跟了过来。
一走出门,池田恒兴就不满地把手搂在了前田利家的肩膀上,把他向下压去道,“怎么着了啊,阿犬?能耐了?哥几个叫你还不愿意来,要和那些鼻孔看人的加贺混在一起?”
“这不是来了嘛,来了嘛。”前田利家笑着挣扎了几下,把池田恒兴的手推了开来。
“大哥,咱们以前不是最讨厌那些柴田胜家那老家伙了吗,还有阿修罗那烦人精,你现在咋好像和他们关系那么好?”佐胁良之看着前田利家的眼光也变得怪怪的,“你忘了他们以前咋欺负咱了吗?咱们每次喝酒不都一起骂他们的嘛!”
“这个嘛…”前田利家被佐胁良之问得有些局促不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道,“毕竟在北陆道,大家都是同僚嘛…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关系还是要…”
“忘本咯,不认咱们老哥们咯,开始跟着柴田那家伙混了!”池田恒兴有些不满意地哼了几声,在前田利家的腰上狠狠拍了拍,“是不是以后咱们兄弟找阿犬,哦不,找你前田大人吃饭,你都不肯出来啊!”
“哪会哪会,你们叫我一定来啊。”前田利家有些尴尬地陪着笑脸,一旁的雨秋平倒是毫不介意地笑道:“我大哥现在是成熟了,像个有模有样的老武士了。倒是咱们几个,跟大哥一比差得远啊。”
“成熟就是懂得阿谀奉承嘛,那我倒是宁可一辈子不成熟。”池田恒兴砸着嘴,不断摇着头,在前田利家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阿犬,待会自罚三杯啊!”
“自然,那是自然。”前田利家匆忙点头,让大家都是一阵大笑。
“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犬哪儿去了?我要是以前敢叫你罚酒,你还不要和我打一顿?”池田恒兴笑着直拍肚子,乐得连声音都变了调,“要是说十几年前,咱们在清州喝酒,我让阿犬罚酒,你们想想他会咋样?”
“别说打你一顿了,一礼拜见到你一次打你一次还差不多。”佐胁良之在一旁憋不住笑,一边笑还一边打嗝,把雨秋平也给逗乐了。
“你看,我上次怎么和你说来着,你阿犬哥哥给我倒过酒!”池田恒兴见状乘胜追击下去,拍着佐胁良之的脑袋道,“你当时还不信!你看!现在阿犬他会不会给我倒酒!这叫成熟!”
“我哥成熟我可不成熟,你别打算让我给你倒酒!”佐胁良之对池田恒兴的暗示嗤之以鼻,一伸手把他的手给打了开来,笑着骂道。
然而一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却让大家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红叶殿下,不知可否有空,我有事情想和您谈谈。”
织田信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背后,向雨秋平低声道。
“少主有命令尽管下达就是,不必请示在下的意见。”雨秋平见状匆忙俯身鞠躬道,“折煞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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