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席地而睡的军库堡士兵从睡梦中惊醒。
打破他们美梦的,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从黑暗中传来的某种生物的嘶吼。
虽然大多数人醒来后仍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这些声音意味着什么。
这种熟悉的感觉,立刻就让人想起那天晚上的敌袭。
所有人都像惊弓之鸟一样,从地上弹起,大声提醒着身边的同伴,但是为时已晚。
短短几分钟后,无数成群结队的绿皮就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就像一股绿色的岩浆,充满了暴虐狂热的能量,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摧毁面前的所有生物。
眨眼之间就有不少靠近树林深处的士兵被这股炽热的岩浆所吞噬,连呼喊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撕成碎片。
复杂的地理环境,突如其来的攻击,疲惫的身体,还有发自内心的恐惧与彷徨,都在削弱着人类士兵的战斗力,虽然他们是“军库堡”最精锐的战士,但此时此刻,即没有足够的空间给他们施展手中的长戟,也没有时间让他们肩并肩组成战阵,最多只是来得及举起武器,就被狂暴的兽人小子卷入一场混乱无序的巨大风暴中。
风暴的覆盖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昏暗的森林仿佛有一个连通绿皮部落的通道,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冲出全副武装的兽人。
除了这些大个子,树林两边还有不少敏捷的身影在来回穿梭,任何妄图躲入林中的家伙都会死在他们的长矛与毒箭之下,哦,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野猪大小的巨型蜘蛛弄死。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伏击,进攻方的绿皮预谋已久,他们的数量一下子从刚开始的几百,暴涨到四位数,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反观人类这边,虽然数量仍然占优,但仓促间一点准备都没有,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不擅长这种没有章法的乱战,只能节节败退,士气一降再降,很快就出现一批批的逃兵。
此消彼长,双方数量上的差距正在迅速缩小,要不了多久,人类这个唯一的优势都将消失殆尽,到时的结果将不言而喻。
焦急的军官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带领他们打了无数胜仗的领主,但是哈弗洛克却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自打绿皮出现后,他就一直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圈套,这一切都是圈套。
为什么这些绿皮出现得毫无预兆,为什么巡逻的骑兵没有发出提醒,还有……为什么袭击发生后,一个“费坦堡”的人都没看到!
中计了!那些狗娘养的阿拉比人!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袭遍全身,几乎将这位杰出领主的信心彻底摧毁。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战锤,一遍一遍低声念叨着人皇西格玛的名字,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不让愤怒控制自己的头脑,同时他也期盼着发生一些神迹。
但是无论他如何虔诚的祈祷,如何用力地紧握战锤,都没有任何扭转战局的事情发生,出现在眼前的,是满地残缺的人类尸体,每个人的脸庞都似曾相识,落入耳中的,是熟悉的声音,但都是临死前最后一声惨叫。
输了,彻底输了……
绿皮的攻击一浪高过一浪,有如摧枯拉朽一般,一个个强壮的兽人小子就像打了鸡血的巨型蝗虫,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人类还能站着。
眼看这股致命的绿潮就要冲到哈弗洛克面前,保护他的亲卫队队长看到领主半天没有动静,牙一咬,命令手下连拉带拽,拖着他就往树林外跑。
同时其他人也自发朝这边涌了过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绿皮势大力沉的砍刀,用生命换去时间。
哈弗洛克很想留下来继续战斗,哪怕是战死,也要多干掉几个兽人,但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领主大人还活着,那就有报仇的希望,如果他也死在这里,那不光是这里的三千士兵,整个“军库堡”都完了。
“快跑啊!城主大人!”
“一定给我们报仇啊!”
“西格玛万岁!”
看到士兵们前赴后继地掩护自己,一个个惨死在绿皮刀下,哈弗洛克眼含热泪,最后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带着的亲卫队几十号人,在两边的森林蜘蛛骑手包抄合围之前,冲出了树林,顺着来时的方向仓皇逃去。
还不能死,不然大家的牺牲就白费了。
哈弗洛克的逃跑似乎并没有引起绿皮的特别关注,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在面前的虾米身上,似乎只要有架打就行。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打过瘾了没有,这场伏击战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随着哈弗洛克的离开,原本士气就极为低落的军库堡士兵终于崩溃,大部分人都放弃了抵抗,他们扔掉武器,转身再次踏上逃命之路。
只不过这次的逃兵就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就算是跑得最快的家伙,侥幸脱离了林间战场,也无法摆脱死亡的宿命。
因为等待他们的,是一群早就蓄势待发的骑兵。
在成百上千头强壮的座狼背上,是一张张挂着残忍笑容的绿脸,他们血红色的小眼珠子里,充满了屠杀猎物的欲望。
没错,这就是一场残忍的猎杀,在黎明的曙光到来之际,“军库堡”的逃兵眼里只有绝望,他们发现,无论自己跑得多块,都逃不过敌人风驰电掣般的追捕。
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在这一刻划分得无比明显。
仅仅一个小时,随着天空彻底明亮起来,原本喧闹的战场反而安静了不少,三千“军库堡”将士,绝大部分都变成了一具具新鲜的尸体,只有一个地方,不,准确来说,只有一个人还在战斗。
在成百上千的兽人与地精的包围圈中,一个浑身布满伤口的战士还在战斗着,是哈弗洛克。
很显然,光凭脚力,他也不是大地精掠夺者的对手,很快就被嗜血的狼群围住,身边的亲卫队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遍体鳞伤的支撑着。
绿皮似乎故意在玩弄这个人类,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一波一波的车轮战,有时是一对一的单挑,有时是他一个人单挑十几个,在这些“单挑”的过程中,还会时不时发生一有些意外的惊喜。
这不,哈弗洛克刚用战锤敲碎一个兽人大只佬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放松,后腰就被某个鬼魅般的身影捅了一刀。
他发出一声闷哼,没有回头,直接伸出左手,捏住偷袭者枯瘦的手臂,反手又是一锤子,将那个卑鄙潜伏者的脑浆砸了出来。
这样的场景反复上演着,但无论对方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剥皮者都没有退缩,总是迈着坚定的步伐冲上去。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高阶巅峰的猎巫人,还身受重伤,不是那位传说中无敌的人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脚步逐渐沉重起来,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手上的战锤也挥舞得越来越吃力。
等不知道第多少次将面前的兽人击倒,哈弗洛克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绿皮密集的包围圈打开了一道口子,一个特别强壮的黑兽人走了过来,就像一座移动的黑色堡垒。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绿皮,但哈弗洛克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就是这群绿皮的首领,那个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家伙。
他挣扎了几下,想给战死的手下报仇,但别说战斗,就连站都站不起来。
黑兽人很快就走到他面前,一开口,竟然是大陆通用语。
“知道俺为什么不急着杀你吗?是因为怕小子们下手太重,把你这张脸弄坏了,简单说,俺还要靠它打开军库堡的大门呢!”
没等哈弗洛克消化这话里蕴含的意思,黑兽人就抽出背后门板一样的砍刀,一挥手,前者满是震惊的脑袋便与身体分离,一代英杰,就这样魂归天国。
“丢!还剥皮者,要不是俺赶时间,先把你的皮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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