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拉了拉手的绳子。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绳子的另一头在德玛西亚士兵的脖子缠紧了。士兵想说话，却被老妇人下的禁咒封了口。只要士兵再敢挣扎一下，她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那顶尖护鼻的士兵头盔还能当夜壶使。不过还不需要，她现在只要拉紧绳索，等着士兵的记忆化作触须探出头来，一寸一寸地钻进她自己的脑海。</p>

　　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斩下士兵的脑袋，但那不合规矩。尽管这位皮肤灰白的女先知身有很多令人不齿的东西，但没有人敢说她办事不按规矩。而且还是一整套规矩。没了规矩，这个世界成什么啦？不成了一滩烂泥？多简单的道理。</p>

　　只要士兵还没坏了规矩，她会坐在这里，吸干g他的一切――他的欢乐、思绪、自我……一点不剩，统统抽干。然后，一刀下去，夜壶有了。</p>

　　岩洞的入口附近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毫无疑问，老妇人布下的哨兵少了一只。</p>

　　然后又是一声。</p>

　　再一声。</p>

　　今晚越来越有意思了。</p>

　　她听见骑士的重靴踏在了潮湿的岩石地面，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光从脚步能听得出，来人可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脚步声一停，一个男人出现在石室的另一头。他肩膀宽阔，俊朗非凡。洞穴昏暗的火把光亮映出了他坚毅的脸庞。骑士盯着妇人，一缕缕血迹从他厚重的胸甲滴落。即使是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闻见骑士的盔甲透出一股酸味。这种气味压过了她血管里流动着的魔力，让她觉得不太舒服。</p>

　　今晚确实太有意思了。</p>

　　骑士握着阔剑，登了台阶，走向妇人临时凿出的岩石王座。</p>

　　她微笑着，等待骑士挥起剑刃，带起呼啸的风声砍向她的脑袋。那样的话，这位骑士会收到一份大大的惊喜。</p>

　　然而，他却收剑入鞘，坐在了地。</p>

　　骑士一言不发，耐心地直视着妇人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偏向被捆住的士兵。</p>

　　这是他的计谋吗？他是在等她失去耐心，先开口么？</p>

　　很有可能。</p>

　　不过仍然挺无聊的。</p>

　　“你知道我是谁吗？”妇人问。</p>

　　“你的食物，是迷路人和被放逐者的记忆。孩子们说，你和你居住的岩洞一样年纪。你是岩石夫人。”骑士笃定地回答。</p>

　　“哈！这可不是他们给我起的名字，你清楚的很。老坷婆。他们叫的是这个。你不敢说，是怕我会劈了你么？想巴结我？”。</p>

　　“不，我只是觉得那个名字很粗鲁。作为客人，辱骂主人是很失礼的。”</p>

　　老妇人咯咯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p>

　　“那你呢？你叫什么？”她问骑士。</p>

　　“德玛西亚的盖伦?冕卫。”</p>

　　“规矩是这样的，德玛西亚的盖伦?冕卫。你是来找失散的士兵的，对吗？“妇人说。</p>

　　他点点头。</p>

　　“那你打算杀了我吗？“妇人问。</p>

　　“我不能骗人，我觉得你我可能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所以，没错。”</p>

　　妇人又笑了。</p>

　　“很想让我见血对不对？有了那身盔甲，你说不定能行。”妇人说着，又把绳索在她苍老的手掌绕紧了一点。“但是，如果在我们的交易还没完成之前你朝我出剑的话，我的手肯定你快。那你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脖子断掉的声音。”</p>

　　她扬起绳索以示强调。</p>

　　骑士毫不畏缩地盯着她。</p>

　　“所以，规矩来了。如果你能给我一份记忆，让我觉得这个家伙脑子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要好。”她轻轻拍了拍士兵的头盔。“我会把他还给你。如果有一方想要反悔，另一方有权利用任何手段索取回报，对方也不能抵抗。你同意吗？”</p>

　　“我同意。”盖伦说。</p>

　　“那让我听听你的价码吧。这家伙的命关你什么事呢？失礼了，我本想叫他的名字的，但我已经忘了。”</p>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最近才加入我的军队的。”盖伦回答。</p>

　　她看着骑士，皱起眉头。显然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自己揽了什么事。</p>

　　“我给你的记忆，”他说，“是我的童年。妹妹和我骑在叔叔的背，他正在学着诺克萨斯的猎犬大叫。我们笑个不停。很美好的记忆――还没有被你们这样的人玷污过。”</p>

　　老妇人挠着眼睛的白膜。</p>

　　“你是看不起我么。”她说：“你以为，我只要一些欢乐的记忆能满足了，是吧。”她的手指箍紧了士兵的脑袋，让他的点滴记忆缓缓流进自己的脑海，露出甘之如饴的表情。“我什么……都要。痛苦、困惑，还有愤怒。可以让我永远年轻。”她大笑着，一支干枯的手指抚过自己起皱的脸颊。</p>

　　“那么，我把悲伤给你。我的叔叔死了。”</p>

　　“差远了。我有点烦了。”老妇人说完，抽紧了绳子。</p>

　　盖伦长身站起，拔出了剑。老妇人心头一凛，立时想杀了这个急躁的年轻骑士。但出乎意料的是，盖伦没有进攻，反而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垂着头，将剑轻放在了妇人的膝，剑尖指着她的腹部。</p>

　　“我的心，你来看吧。”他说：“你看了什么，拿去是。我虽然年轻，但见闻也算丰富。前半生享尽了荣华，说不定你会觉得有趣。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记忆不止一份，这把剑会把你捅个对穿。你能拿的不多不少，只有一份。”</p>

　　妇人忍不住咯咯大笑。这孩子好大的口气！他居然觉得，自己的一份记忆，能抵得过他同袍的整个人生？</p>

　　他的勇气――或者说是无知，倒是确凿无疑，令人敬佩。</p>

　　妇人咂咂嘴，向前倾身，把手掌放在了盖伦头。她闭眼，掀开了覆在骑士记忆的重重纱帘。</p>

　　她看到了白石大战之后的凯旋，尝到了副官的婚礼喷香的烤鹿肉。她看到盖伦在布拉什摩的田野里怀抱着即将死去的战友，感到一滴孤苦的泪悄然落下。</p>

　　随后，她看到了他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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