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南很懵,他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但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以及床上凌乱的东西,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昨晚喝酒喝得有些多了,果然喝酒误事。
起身的时候,他发现了桌子上有一封信,是裘千尺写的。
信上写道:我走了,不要寻我。当日一见,倾心爱慕。奈何你我有缘无份,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劳烦你的照顾。你如天上明月一般,高洁明亮,我只是周遭的一颗渺小星辰。爱慕一场,愿好聚好散。你若恨我怨我,那便恨吧怨吧我都受了。愿你,今后无灾无难,幸福美满。勿念。
这信是什么意思?这是被抛弃了吗?梨南看着信件,久久没有缓过来,他这是被裘千尺甩、甩了?
“来人!来人!”梨南将那信件揉作一团扔了,有些生气。
“谷主大人,有何吩咐?”柔儿听到呼唤之后,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担心地问道,面前这位谷主已经很久没有生这么大气了,怕是情况不太妙啊。
“你今早可见过裘姑娘?”
“裘姑娘?还未见着,怎么了?要不要我去把裘姑娘叫来?”柔儿还没有了解情况,以为他只是想找人罢了。
梨南已经知道了,忙摆摆手,让柔儿下去了。
昨日里怪不得她的哥哥们这么轻易就离开了,看来是与她商量好了。
昨日梨南还是十分支持裘千尺跟哥哥回家的,但如今她留了信离开后,梨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口那处突然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或许,她还没走远!
梨南立马吩咐了手下,在绝情谷附近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裘千尺真的离开了。
昨晚裘千尺邀他喝酒,他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是饯别宴,好在昨晚他没有冷眼相待,他庆幸着昨晚自己的态度一直都很好,至少让她在离开前留了一个好印象。
但不得不说,这绝情谷没了裘千尺,他周围安静许多。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裘千尺在一旁吵闹的样子,自己似乎真的喜欢上了她。
但对方已经走了,知道得似乎有些迟了。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离开,那便不去打扰了吧。
梨南是这么想的。
裘千尺的离开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以前他只觉得裘千尺很烦,每天都给他做饭,每天都要叮嘱他好好休息……
他拒绝了这样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裘千尺,无外乎是因为他知道裘千尺与公孙止两人的结局。
那个结局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成为公孙止,更不想裘千尺与他陷入这种痛苦之中。
但如今裘千尺放弃,离开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可惜,有些懊恼。
毕竟他不是公孙止,就算与裘千尺在一起了,他们的结局也很有可能变得不一样。
事在人为,只要他努力,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但事实是,他退缩了,他怂了,他害怕了。
裘千尺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后来他也有派人出去打探过,但没有打听到一丁点关于裘千尺的消息。
是啊,裘千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他也没有问过裘千尺的事,更不知道她住哪。
茫茫人海要怎么找呢?算了算了,既然她选择了离开,必然是想好了的,如果勉强去将她找回来,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谷中之人见他近些日子心不在焉的样子,纷纷动员说要给他说门亲事,冲冲喜之类的,他都一一拒绝了。
冲喜这种事,还是算了,他可不想耽误别人姑娘,毕竟公孙止并不是一个好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具身体里待多久。
一旦他离开,对这些姑娘来说是不好的。
亦或是他考虑太多了,人啊,一旦经历过的事情多了,考虑的也会多。
所以有时候活得自私一些,反倒轻松些。
但梨南他做不到,特别是成为了公孙止之后,他变得有些奇怪,或许是公孙止影响到了他,赋予了他额外的心情。
裘千尺走后,一切都回归了正轨,梨南每日便是在几个地方来回移动着,没有什么变化。
每日练练功、看看花、吃吃饭、睡睡觉,偶尔他还会研究点别的,似乎也不得力。
就这样,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将近一年。
有一日,他在河边思考人生的时候,隐约中听到了婴儿的哭泣声,他循着声音早去,发现一婴儿。
那婴儿被放在木盆里,顺着水流漂了下来。
梨南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没办法,孩子哭得厉害,他只好将木盆里的婴儿抱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他刚将那婴儿抱起来,孩子便不哭了,不仅不哭还对着他笑了。
没想太多,他将婴儿带了回去,吩咐柔儿好生地招待着。
他没有养过孩子,也不知道小婴儿要怎么养,好在柔儿是一位能干的,不多会便将这小婴儿安排得妥妥当当,还为孩子找了乳母。
那婴儿白白胖胖,甚是可爱。
也不知道是哪位母亲这么狠心,将这可爱的孩子扔了。
梨南原本想搜寻一些关于婴儿的信息,但那木盆里什么都没有,看来那位母亲当真狠心,扔了便不打算以后还能见着,一点纪念的东西都没留下。
唯一的线索,便是包裹孩子的布与衣服了。
梨南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母亲是真的狠心。
他只觉得孩子可怜。
“谷主,你给这小家伙取个名字吧,是位姑娘呢。”柔儿抱着小家伙,满心欢喜,她很喜欢小孩子。
是啊,小孩没有名字,不好。
这小孩脸圆嘟嘟的,让人看了就想捏一下。梨南看着她,嘴角不由自主上扬着,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脱口而出道:“就叫她公孙绿萼吧。”
“公孙绿萼?”柔儿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忍不住多念了几声。
“好了,你带她先下去休息吧。”梨南说道。
“是。”柔儿抱着公孙绿萼出了门,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她的名字。
梨南:挺好的,突然就当爸爸,突然间有女儿了,挺好的。
他对这位捡来的女儿十分上心,想着既然将她捡了回来,自然是要好好养着的,当亲生女儿养着。
这小女儿啊,平日里哭了,只要看到梨南便不哭了。
谷中之人都说她是梨南天生的小棉袄,一辈子都要缠着他这位做父亲的。
公孙绿萼是绝情谷里的小可爱,从小到大,谷中之人都非常喜欢她。
她听话懂事,平日里不吵不闹的,学武功也肯吃苦耐劳,从不喊累,就连教书先生都夸她理解能力好,是块读书的料。
梨南也不是没有生过她的气,唯一一次生气是因为公孙绿萼不听他的话,天凉了还下河玩水,结果生病了,那是他唯一一次骂她。
公孙绿萼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此生气,平日里那么和蔼、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生起气来真的好可怕。也正因此,她再也不敢惹梨南生气了。
“爹爹,爹爹,你看我今日采的情花漂不漂亮?”十五岁的公孙绿萼已经长得婷婷玉立了,她捧着一束情花屁颠屁颠地跑进梨南书房,向他邀功似地说着话。
梨南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来。
“漂亮,漂亮!我们家小绿萼摘的花是最漂亮的。来,过来给爹爹看看,你采花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啊?” 梨南盯着她,温柔地将她的手拿过来看了一下,没有刺伤,他这会子才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摸了摸公孙绿萼的头,“那小绿萼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武功可练了?”
“爹爹如此看不起女儿吗?女儿在爹的眼中竟是这般懒惰,只知玩耍,不知练功、学习的吗?”公孙绿萼觉略有些不满,她做功课从不偷懒,练武也从不拖沓,“女儿哪一日不是做完了功课,练完了武,才来找他爹爹玩的啊,爹爹这完全都不关心我!”
梨南听后无奈地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道:“我的绿萼怎么这么乖巧啊!不过啊,这些情花以后你可别随意摘了,如若受伤了可不好,爹爹会心疼的。”
“怎么会受伤呢?谷里的人摘花都会带着爹爹吩咐过的那些手套,放心吧,不会受伤的。而且这些花都是柔儿替我摘的,我只是挑选了一些特别好的过来送给爹爹。”公孙绿萼笑着扑倒他的怀里,撒着娇,“爹爹最疼我了,我也知道爹爹关心我,所以爹爹请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的,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好好好,那先帮爹爹将这束花插到花瓶里吧。”梨南宠溺地看着这位女儿,内心满是欢喜。
女儿就是乖巧,每天都给他送鲜花,从不惹麻烦,他都不敢想,以后不知道哪一位男子将女儿娶了,他会舍不得的,这会子想想就很伤心了。
“爹爹,你怎么了?是……是绿萼做错了什么事吗?”公孙绿萼看着他惊讶地问道,她知道梨南带她不容易,所以从小就非常懂事,也特别贴心。她不想成为爹爹的负担,她想成为梨南口中那种自立自强,不靠别人的女子,她想成为那种让父亲钦佩的女子。
梨南偷偷地擦了下泪水,忙解释道:“没有,爹爹没有伤心,爹爹是在感慨,我的女儿突然间就长大了,还这么懂事,真好。”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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