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水谣见扶小鱼不起,便蹲下身子,叹息道:“这偌大个朝和宫,除了曾跟我共患过难的你,我还能相信谁?所以,这件事,本宫只能让你去!没有接触过,我也不清楚那个女人脾性如何,所以,如果到了那边,你要凡事多留个心眼,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闻得此言,小鱼眨动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问道:“娘娘是要奴婢去做什么?”
蔡水谣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道:“我早就说过,如果蔷薇苑有了主人,我们只能选择亲近,你懂吗?”
看着小鱼一副“我很不明白”的表情,蔡水谣也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便照我说的去做即可,好生伺候着,对她,要比伺候我时更仔细,更认真!”
小鱼仍旧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可她却没再说什么!自己家的主子,从未存过害人之心,也从未刻薄过下人,她永远都是那么恬淡,似非凡尘中人。*有她的苦衷,别人看不见的;她也有她的理由,别人想不到的!
蔡水谣又哪里舍得如亲妹妹般的小鱼?可是,一向不沉迷女色的太子殿下,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刁蛮女子一反常态,这・・・・・・太子可还是太子?那女子又是怎么个情况?不查个清楚明白,自己又岂能贸然动手?错杀一人事小,若然破坏了太子殿下的大计・・・・・・唉,无奈!一向修身养性的她,此刻怕也只能自落红尘玩弄权谋了。
月霞殿中,有一些个小宫女在房中轻盈快速的清理着地上那些支离破碎的精美瓷片、羽毛片、扯坏了的衣服布片,以及粉碎的书册等,能用的,自然回归原位,不能用的,全都抹除痕迹。
而徐锦云,把房中物事全都砸完了,气还未消,竟是又拿了细竹条跑到自己殿前的竹林中疯去了。
可怜的细竹,在如此凛冽的寒风中,叶落萧萧,累累伤痕复伤痕。
直到徐锦云感觉喘口气都会很疲惫的时候,月霞殿范围内才算安静下来。
蔡水谣过来的时候,徐锦云就只剩下呼吸的那点力气了。
还好,对于蔡水谣,徐锦云从来都不拘谨,从来都是无礼加无礼的!嗯――,就像对待自家下人一般,极随意。蔡水谣从来也只是由着徐锦云耍小孩脾气,从未表露过任何不满的情绪!
月霞殿的小宫女们也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见到谣主子来了,也只是例行性的前去通报,而谣主子竟也如进自家后院般轻车熟路的找到太子妃常呆的画房,是画房没错,房间墙壁上满满地挂着各种姿态各种神情的太子妃画像,据说是太子殿下为其所画,具体,谁又知道呢?
房间很大,除了百余张画像外,还有不少的书册,另有书案、瑶琴等,再往内室,却是太子妃的寝室。
蔡水谣带着小鱼一进得画房内室,便热络的关心起了太子妃来!
“云姐姐,您这是怎么啦?身子不舒服也不差人来跟妹妹说一声,妹妹这不速之客却是打扰了姐姐的休息了,真是・・・・・・不该啊!姐姐可有宣御医看过?身子可无大碍・・・・・・”
趴在绣床上享受着丫鬟按摩的徐锦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有事说事,别跟我唱这些虚的!不好听!”
对于徐锦云的态度语气,蔡水谣丝毫不以为意,依然微笑热络的说道:“姐姐没事,我这做妹妹的也就放心了!我刚做了最新口味的茶香蜜饯,姐姐帮我品鉴下呗?”
徐锦云头都不抬一下,回道:“府里那么多人,干嘛非要来找我呀?想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何必非要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我也不信你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蔡水谣一脸诚意,微笑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整个朝和宫,又有谁能比姐姐更了解咱们殿下的呢?有日子没见过殿下了,只希望这新制的茶香蜜饯,能让殿下来水谣轩稍坐半刻!”
“切!行了吧!”徐锦云道,“殿下向来喜欢猎奇,每次听说你那边又研制出了什么新奇的茶点菜色之类的,殿下总会过去待几日,哪里还需要我来品鉴!好了,东西你放这吧,现在连本宫都不一定有机会能跟殿下说句话,本宫也希望你这新制的蜜饯的特别味道能迅速飘到殿下鼻中!那个小贱人,看本宫怎么收拾她!”
说着说着,徐锦云便又想起了今日花园一事,想想两只眼睛都在冒火!
示意小鱼将精美的锦盒放下,蔡水谣叹息道:“也不知道殿下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来照顾他,那么大个人了,总也跟个孩子似的,常常看书忘记了吃饭・・・・・・”
徐锦云心道:“好着呢,有小贱人相伴,不知道有多逍遥!”
顿了顿,蔡水谣又道:“蔷薇苑的婢女侍从都撤了吧?咱们殿下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也没个人给伺候下,他怎么能受得了呢?”
似乎是跟徐锦云说,又似是自言自语,蔡水谣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行,我得去问问陈妈,可不能让咱们太子殿下受了委屈!”
说着,蔡水谣便似要告辞离去,却又被徐锦云给拦了下来,这种表现的机会,既然送来了,又怎么能让其悄悄溜走呢?
各种热情的问候,热络的闲聊,拖到晚餐时分,在月霞殿用过晚餐后,蔡水谣方才离开。
刚一走出月霞殿,蔡水谣便又立即恢复了她那清冷孤高与世无争的模样。后宫的女人们,总得有着各种隐藏自己的手段的!
・・・・・・
这天,是古藤帝国入冬以来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风柔日暖,万里无云,给人一种春暖花开的错觉,只是房顶上的积雪还在提醒着世人,眼下冬季还未过半!
凌州城内城,果然繁华之至,宽阔平整的街道上已无半分积雪,商人们的车队往来不息,街边小摊竟也有专门筑起的摊位,摊主们尽都热情高涨的叫卖着自己的“高档”商品。
今天天气极好,街上人很多,宁誉韩珠儿这对衣着朴素的“金童玉女”,混在人群里倒也不怎么扎眼,逛街这种事情,女人们是永远不懂疲倦的!只是,今天钱袋富足的二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珠儿有些兴奋,有些期待,却又略显焦躁,总是极在意时间;宁誉却是眉头微锁,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珠儿的问话,似是在想些什么!
“珠儿,你知道魏元振的新娘子是什么人吗?”宁誉突然问道,那语气,好像并不指望珠儿会给她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
珠儿一双大眼睛像月牙儿一般弯起,脚步轻盈,拉着宁誉的衣袖,一副很开心的模样说道:“听说是从林丰城来的,我们的老乡呢!好像,他们俩是娃娃亲,不然就凭魏老侯爷的身份,也不至于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娶那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帮派出身的姑娘,魏老侯爷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哪!”
“唔~~~”宁誉轻轻点了点头,喃喃道:“娃娃亲,林丰・・・・・・江湖帮派・・・・・・重情・・・重义・・・”
珠儿神情有些急切的道:“宁哥哥,我们快点好不好?吉时就要到了,我要看他们拜天地呀!”
魏府娶亲,选这日子真是不错,凌州内城,一大清早便是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宁誉二人,便在这魏府前,迎亲队伍的必经之路上,弃车而行。珠儿是要凑热闹,宁誉则是另有盘算。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锣鼓声从背后隐约传来。人未至声先到,宽阔的街道上,行人早已避让开来。
魏元振一身锦衣,骑着顶了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一副春风得意模样的为新娘子带路。
紧随其后的是大红花轿,一步三晃荡,鬼知道坐在里面的新娘子会不会很想吐,反正一向晕车晕船晕各种交通工具的宁誉早已满头黑线冷汗直冒了。宁誉见那情况,忍不住心道:“亏的里面那人不是我,你个冒牌货,慢慢享受吧・・・・・・”
为了躲避视觉所带来的心理挑战,宁誉拉起珠儿便向着魏府大步行去。
唉!真是・・・受不鸟啊!!!
各种随礼早就有随从提前送上,宁誉他们也只是递上请柬便可进府。因为珠儿吵着要看婚礼全过程,宁誉也只能由着她,陪她挤在府门前的人堆里,享受着各种不小心的咸猪手不知几多次的公然揩油!
磨磨唧唧的迎亲队伍终于回来了,又是踢轿门,又是跨火盆的,各种繁琐,珠儿兴奋得直叫唤,惹的新郎官的损友柯恩高智等公子们不断投来各种狼性目光!
这丫头,又不是你成亲,兴奋个毛线?
宁誉很无语,却也无力阻止,前生欠了她,这一世便陪她刀山火海,不再让她寂寞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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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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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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