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锋副省长和省银监局白曼局长来镇里,这成为镇里上下的头号大事。
大家严阵以待,只为那一天的到来!
陈贝贝和她妈鲁香玉也从三亚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她妈却对我提出了一点重要的要求。
那就是陈贝贝的肚皮儿日渐隆起来,我们得随她回温州结婚。
这事儿是鲁香玉亲自对我说的。
从三亚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开着路虎车,到清江机场接她们。
陈贝贝和她表妹坐在车后座。而鲁香玉坐在前排。车行驶了一段路,陈贝贝和她表妹已经在车上昏昏欲睡,依偎在一起没动静了。
鲁香玉怜悯地看了看我,又回头看陈贝贝,然后跟我说:“常海,妈跟你说阵话儿!”
我望着鲁香玉,她近五十,打扮却是相当高贵,不仅有着都市成功女人那种冷艳的气质,而且也有着成功女人的气场,侧望她时那脖子间金黄的镶钻项链,以及耳垂际带着硕大耳环,无不张扬着一种成功的自信。
这年头,也没办法,谁叫成功的标准简化为唯一的赚钱能力!能赚钱,就是成功!
只不过,这段时间三亚之行,她的皮肤晒得有点黑,那脖子间的黑纹与脸上抹的粉粉色泽相差有点大,让人不忍多看。
我侧望一眼,又扭头看前面,嘴上说:“妈,有啥话儿,你就径直说呗!我听着。”
鲁香玉说:“贝贝怀了应当有三个多月了吧!”
我点点头:“嗯,差不多!”
“你们之前就在一起过?”
我知道她是问我与陈贝贝上床之事。我点头。
她说:“就没做任何措施?”
“没有!”丈母娘问这话,我脸有些发红。
“哼!现在怀了,我也不说别的!”她淡淡地说:“但是四个多月后,肚子就要隆起来,现在就已经很明显的啦!”
顿了顿,她接着道:“你知道的,咱们温州那地方,最讲究了!要是她穿着婚纱,肚皮都显出来,那亲戚朋友,就会说冷言冷语的,还不埋汰死人咧。我看呐,不如这样,你们呀,就近半个月,也别等了,一股作气,到温州将婚礼办了!……这几天那边呢,我让你小舅舅打理打理,将酒店给定了!将客人给接了,你看怎么样?”
鲁香玉的意思,我完全明白。
她就是说,陈贝贝要是肚子大了办婚礼,不好看!所以这半个月之内,回温州将婚礼办了。
“可是过些天,省里的领导要来!我怕……我们都抽不开身!”
“省里领导来倒也是大事!但是,你们的婚礼更是大事!……要不然这样吧,你将手头的工作,分担一点给同事做,先回去筹办几天。到了省领导来时,咱们再从温州赶回来?领导不是只来一天吗?领导来了后,你们又赶紧回去举行仪式……你看怎么样?”
鲁香玉自然是希望我和陈贝贝的婚礼越快办越好,但是要我们这半个月办,我还真是不放心,不情愿!
因为我知道的,省银监局的白曼局长对河峪村,对陈贝贝的印象,都是很好的,如果我们不在,就算河峪村里的工作都搞得好,那岂不是还是让她很失望?
还有另一点,我觉得婚纱也拍了,婚礼嘛,本来不急!但鲁香玉却先提到温州办,让我有些苦恼!作为男人,我真不是圣人,也免不了俗套。我虽然没有上门女婿就低人一等这样的想法,但首场婚礼在温州办,让我觉得还是将自个嫁给她们家似的!
这从心里来说,我有些不情愿!
我吱唔着应付鲁香玉:“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想与贝贝商量商量!看她怎么想的。”
我是不想直接顶撞鲁香玉,她作为一个女人,离了婚,又来陌生的地方创业,承受的东西太多。我不想让我们的婚事,成为她头痛的存在。
我说与陈贝贝商量,也就是让她不要操心。
鲁香玉是何等聪明之人,她经历的事,比我过的桥还多。她听出我的不情愿,却没有表现,只是幽幽在唉口气,然后目视前方,任我开车……
因为宋省长要来的事,村里上上下下,又开了几个会。
不仅再次组织村民对村里进行了大扫除,而且也就村民的素质问题,办了二期乡村文明的讲座。通过开会,动员,现在村民自发动手,房前屋后,实施环境大整治。
而且村里的公路虽然是旧路。但刘贵云和刘正昌两货拉着泥石,请了几个人,修整得平平整整,就连原来马路上那留下牛粪印子,都给洗涮干净了!
在整个村庄产业发展方面。徐志文和刘正昌依照陈贝贝之前的想法,在村委会的院墙上,用一堵墙的喷绘,描绘了整个河峪村的产业蓝图。
这招儿,虽然有点儿作秀的嫌疑,不过,很管用。
我在观看整堵墙的效果图时,有村民也来看。
他们看到后,啧啧称赞:“牛批啊,以后我们村要发展成这样在?”
“可不是吗?以后就要发展成这样!那可真是爽翻了。你看,村里的住房,哪家不是别墅,哪家门口不停有小车?哦,德军你看看这,这里还有什么产业园呢?……哈哈,这是不是有点儿广东那边的味儿哈?!”
因为村容村貌变整洁了,整个河峪村里,倒有修耸一新的感觉!
在宋副省长来镇上的前两天,县里不放心。副县长杜坤便带着镇委书记万江海、镇长刘明、镇委委员、党办主任许建华,沿着县政府办提供的行程,对河峪村和火星村都走了一遭。
他们先走河峪村。
一进村里,看到村民立得整齐的柴伙棚子,扫得干净的马路,规放得整齐的农具,家什。路上再也没有牛粪,空气中也闻不到猪屎味儿。当即心里欢喜,觉得这还可以。
特别是杜坤,他来过河峪村里几趟。
这一趟的改变,让他有些吃惊。
走的时候,他拍着我的肩说:“常海,不错嘛!你这一搞,咱们县里就底了!哈哈,好!看了河峪,倒也有点儿新农村的味儿了!”
看着杜坤表扬我,而我意气风发的样子,同车而来的刘明心里却很是不爽。
他本身妒忌我,这见我迎着困难顺水而上,心里无端的滋生着恨意。
上回,他偷偷举报河峪村五十万元财务不分的事,镇纪委的何玉春到河峪村里盘查后,没有丝毫音信,这让他都有些纳闷。当然,这事儿不仅刘明郁闷,就连身在县城的县政协副主席张远明其实也纳闷。
他心想自个向以前的下属打了声招呼,让他替老情人出出气,怎么这么久了,就没个动静?而刘明呢,更加憋屈和不安,因为没有动静,他也不好向张远明有个说法。
这天晚上的时候,张远明打电话给刘明:“刘明呐,上回我给你说的事儿,你有没关心过一下呀?”
刘明哪敢怠慢,忙着说:“老领导,您交待的事,我哪儿敢怠慢,我让何玉春,特意跑到村里驻点处理的,只是处理意见嘛,没有出来。”
张远明听说刘明已经派人去过,当即说:“这就好,就好。”
刘明搁了电话,却不好意思催问镇纪委书记何玉春,到底这事儿后来怎么处理了?
毕竟镇纪检的事儿那么多你不过问,偏偏过问这一件,那问题就来了?人家会怀疑到他就是那个告密者。所以,他也不便过问。
眼见别人起高楼,眼见常海步青云,他一时拿我没有办法!……
晚上想来想去,刘明朝着县纪委的邮箱又写了封匿名信,这回大意就是举报万峰镇违规提拔、带病提拔干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