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杏头部不能动,头脑却清醒。
她看到我,看到乔雨,激动得努力挣扎着想动。
但医生马上将她头按着!让她别激动,别动,免得伤口疼!
我们见她没事,心里万分高兴!
我和乔雨分站左右,帮着两医生将张晓杏推到一个普通病房门口。
到了病室门口,其中一个女医生让停下来。
她说:“伤者现在躺的是ICU室的病床,需要插满各式仪器。现在挂这么多仪器,也进不了普通病室的门。要不,你找人帮着搭把手,从过道上将伤者抬到病床上去!”
这护士的意思就是我们家属中男性少了,她让我到病患家属中找两个来帮忙的。
我看了看张晓杏,我说:“我抱她就行了!”
“行吗?”其中一个护士问。
“行!”我肯定回答。对抱张晓杏到普通病房的病床上,我还是充满自信的!之前她上高中的时候,我还背过她,也曾经当着张晓芸的面,抱过她。她还蹦到我的肩上任我背她。她不重,最多也就百一十斤,我相信能抱得动。
当然,这重量还是我和张晓芸关系处得最亲密的时候我知道的。
她来京州上大学后,我就再没有这样与她亲近?但我看她这两年也胖不到哪里去。
我要抱起她,咬着牙,走十来米,我坚信没问题。
我伸手沿着她的屁部稍上的位置揽住,上面的手从她的颈部将手绕过去。
我长长吁口气后,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在乔雨和医生一阵“小心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的”吆喝中,我将张晓杏抱到了普通病床上。
我发现张晓杏的身子特别柔软,腿变得好修长。她的头依然蒙着纱布是一层又一层,但很明显她的思维还是清醒的。我将她抱着放在床上,乔雨忙着到楼下的便利超市买盆子以及看护用的日常用品时,她看着我,嘟着嘴,眼神有些少女的羞涩的躲闪,嘴里轻声地说:“常海哥,你力气还是那么大!”
我将弄皱的她的病号服扯了扯,让被子盖着她白皙的肚皮,我咧嘴笑笑。
她又看着我问我:“常海哥!怎么就你一人来了啊?”
“刘贵云也来了的!可是他有事,去办事了!哦,我也下午就回了?”
“就回村里?下午就……?”
我点点头:“嗯!我回去了,让丽丽和小玉再来!李芳帮着在村幼儿园代几天课!这几天没有办法,我事儿太多了。”
张晓杏“哦”了一声,接着喃喃道:“常海哥,我知道你事多!……哦,我出事这事,我爷爷奶奶知道我这的事吗?”
我回答她说:“没有!”
正在说着话的时候,乔雨搂着一串花,还有一些生活的日杂用品,从楼下上来了。她将花插进瓶里,又打来了热水将张晓杏的手洗漱一翻,还给她喝了点八宝粥之后。在一旁的护士看着我们前后折腾,便说让我们不要惊扰伤者了,要让她多休息……
听闻这个护士的话,我知道是时候回家了!
张晓杏从icu病房里推了出来,也意味着我即将要离开京州回清峰县里。
我知道,离开万峰镇里虽然只有四天,但大大小小事务,已经积压特别多!
副县长杜坤打电话要上报项目迎接季度市县项目拉练,这事儿是郭金鹏与王俊在弄,也不知道他们上报得怎么样!火星村那预定投资的童开寿,在我授意王俊去谈判时作了让步,那么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还有县交通局阳海燕师姐那边她在火星村摔一跤之后,快速地将火星村村内公路硬化的事给纳到县里乡村公路修建规划中!这几天,她手下几个规划和招标的单位已经入驻火星村,届时作为镇里肯定也要表示重视,适当给施工斟探队伍提供点便利。最不济,也得管人家两餐,以表感激之心!
而鲁金成将公司股权输给别人要赎回来之事,又是一分钟都耽误不得。在这个遵循商业合作的时代,人家既然知道你与大客户有那层不可外传的关系。他们已经让步了,那么,咱们也得遵循诚信合作的规矩。在规定的时间,一定要将钱搞到位!
我站起来跟张晓杏说:“晓杏你这些天好好休息!哥就回了!”
张晓杏死里逃生,这些天经过的劫难历历在目。
这会儿听说我要回村,她的眼泪在眼眶里转。
她嘴里泣声说:“谢谢你,常海……哥,这些天你辛苦了!嗯,还有谢谢你对我爷爷奶奶的照顾!”
她流泪了!可是头部却不能动弹,那泪水,只能顺着眼角流。
乔雨见状,忙着过去抽纸巾给她拭去泪。
我心想不能将这种悲伤的情绪传导给她。
我将她的小手握着,我任阳光的笑容刻在脸上。
我爽朗地说:“晓杏,你看你说这话,那不就见外了,你不记得了吗?我是河峪村的村长,第一书记,同时我还是你们万峰镇的镇长呢!哦,对了,人家不说镇官和村官,才是父母官嘛。父母官关心村民,关心爷爷奶奶,本就应该的嘛!再说,在你家里住那么久,吃那么久,爷爷奶奶早就待我如亲人,你是我的小妹妹,我不替你照顾他们,谁照顾他们!”
张晓杏的手柔软又白皙,她与张晓芸有些不一样。张晓芸常做农活,手粗燥。她做活少,做家务也少,只要张晓芸在家,张晓杏就基本上没有做过家务。可以说张晓杏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但她也算是养尊处优的长大。也因此,她的白嫩而顺滑。
……
看到张晓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我就对乔雨说:“乔雨,这两天就辛苦你照顾一下,我下午就要回万峰镇去了!我回到镇上之后,就安排人来照顾晓杏!直到她好了为止!”
“这边通知她学校报保险,以及到交警队督促交警查找逃逸者等事,还需要你来做,我安排的人从村里来,她们估计对京州的路也不熟,各方面关系也不熟悉。”
乔雨看了看我,她眼神有些失落和迷茫,嘴里喃喃的说道:“常海,你怎么就回去了,就不能多呆两天嘛?晓杏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我将头低下,没有直面回答她。
我怕看着她失落的眼神,也怕张晓杏窥见我们的心事。
其实于心底来说,我何尝不想多待两天,与作为前女友的她说一说话,顺带照顾好张晓杏!但是我知道,我这肩上的担子让我不能停下来,我必须回去将这个万峰林场的事抵押给清峰县农业银行,从苏睛那里获取一大笔贷款,从而维持在现在河裕村苗木公司的销售在福州和厦门的销售状况! 只要在那边维持着军队客户的订单,对于河峪村的苗木产业就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输进来,我相信两三四千万元,也就是两三年的功夫就能赚回来。
即便二三年赚不回来,那么就花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那边亏一点,这边却带动村里一个种植面积的扩张和村民收入的提高。这是极其具有战略意义的,这比赚钱更为重要。
我对乔雨说:“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当了个小镇长,老百姓还指望着我。”
“我去!”乔雨嘴里嘟哝了几句,她想说什么,或许是想打击我,或许也是想赞扬我,但她迟迟没有说出来。我从心里估计她应当还是打击我占多数。
而且我这样离开,其实也就是让她也知道。我都已经结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哪怕曾经说过海枯石烂,可也没有什么用,面对眼前严峻而又残酷的现实,我们所能做到的就只能接受!回不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护士的催促中,我和乔雨任张晓杏好好休息,让她睡一觉。
而乔雨出来,请我吃了一餐饭。
那是在医院附近一个高档的餐厅里,乔雨她点的是两份牛排,还有果汁,同时给我打包了一杯大的咖啡。说是放在车上喝的。
她点牛排时要的是双份,我一份,她一份。但是她没有吃,她几乎只是将那个牛排切开来,浇上汁,却一块一块放到我的盘子,看着我吃,叮嘱我吃。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过意不去。
有一下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将她给我的切成块牛排又夹起来退回到她的碗里,然后我看着她的眼睛说话。我说乔雨:“你别这样!……你看你也老大不小,应当找个男朋友结婚,我们之间!总归……”
我还没说完,我其实也不知如何来归纳我们之间关系的那个词。
乔雨却打断了我的话。
她故作坚强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对你有意思?常海,你理解错了啦!”
“我跟你说,我早就将你给忘了!……不过,呵呵,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那么多优秀的男人!我就找不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这就是命吧!”
乔雨这种故作坚强的说话,又让我无话可说,这聊天基本上聊不下去。
我只得默默的低头,将我的牛排吃完,再将她切好的给我的那一份也吃完。
完了,我摸摸嘴巴,然后说:“我走了,去地下车库取车了!”
乔雨没有送我。她坐着说:“你回吧!你将这杯浓咖啡提上,放在路上提神喝。那么远的路,开车很辛苦!上回我开过,回来几天都没有反醒过来,腰酸腿疼好几天!”
说完,她果断的朝我挥手,示意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