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这一次清峰之行,副省长宋时锋是来给白曼站台的,他来,给白曼在省里营造影响。
而反过来,白曼却是对副省长宋时锋真真切切的工作支持!宋时锋知道,只有她这样的实权部门铁腕支援,省政府在清峰县的对口扶贫工作才能迈上新台阶。
也因此,他看到白曼身披紫坎肩,与一个看着像新婚的少妇在初雨过后山村款款而行,心情大好,他也对这个地方陡增几分好感!作为地方官员,更是对上头领导的好感喜闻乐见。
当天,除了市委书记周定春因为市区的高速公路发生一起严重车祸,听说还死了人,他才叫秘书和司机匆匆告别离去外。其余的人,省里的,市里的,县里的,都跟着陈贝贝和白曼的步子,在河峪村里转了一圈。
白曼对于河峪村里的改变,她的感受是直观的!
以前来时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这种改观是让她激动和兴奋的!她在陈贝贝介绍一番后,扭头对跟着后面的县委书记黎秋元开玩笑:“黎书记,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们要来,特别找人打扫过!”
黎秋元显然对河峪村的改变没有印象,他有些回答不上来,只得笑着说:“白局长真会开玩笑!不过呀,你说是不是找人打扫过,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山村!……嗬,才调来三个月,不好意思哈!”
白曼没想到黎秋元才来三个月,她便主动介绍:“哦?黎书记才来三个月,难怪不知了!我可是以前的时候来过来的!哦,以前这路上,乱七八遭下不了脚!现在可好了!你看,这地方,你看这小树,以前还是拴牛的呢!”
白曼这样的高冷贵妇型女官员说这样的话,自然引来一阵附和的善意的笑声。
陈贝贝和万江海领着众人转圈的时候,还到刘丽丽的家里小坐。刘丽丽的家里,是村里数一数二别墅型的房子,三楼小楼,窗明几净,门前几排翠竹,身姿婆娑,迎风摇曳。而家里的客厅厨房洗手间应有尽有,门前的地坪更有一百来平米,这让一帮城里人直呼羡慕!
因为队伍宠大,有五六十人。刘丽丽的家里也没有那么多凳子。所以站的站,坐的坐。只有宋时锋和白曼,还有市委办公室的董主任,县委书记黎秋元坐着。他们与刘丽丽的爸聊天,问他家长里短,说到动情处,有说有笑,指指点点,在浩浩的人群中成为瞩目焦点。
在这次接待活动中,我的工作,其实就是维护村里的秩序,以及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对于这一点,我倒没有什么意见,孕妻陈贝贝冲锋在前,她嘴巴伶俐,人又长得漂亮,不仅有着女人说话有亲和力的先天优势,而且更易赢来别人的好感,为河峪形象加分。
而我除了劝导村民莫围观领导之外,中午的时候,还得安排中午众人吃饭的事情。
这次按照镇里头意思,就是在村委会门前的地坪里,搭上两个红棚吃饭。这样既有氛围,也符合扶贫助困,深入基层一线的决心和信念。
这桌子是农家办喜宴的桌子,碗是农家做酒的碗,而且请来的厨师,也是村里办喜宴的厨师。
只不过,我们预计来十多个领导的,想不到他们每人都带来了三四个随丛,更重要的,清江电视台,清江日报社,清峰县报社,一起派了五六个记者参加……这就有点儿超出我们的意外了!
负责这次主厨的房的王大胖,是河峪二村的刘世宾家里的上门女婿。他人胖胖的,说话一脸的和气。
我正在刘丽丽家里的附近疏导乡邻,他挤着他的胖脑袋凑过来说:“常书记,常书记!”
我从人群中挤出来,然后问他:“大胖,啥事儿,你喊我?”
王大胖将我往路边一拉,然后说:“常书记,你看了没有?今天来的人,约有了六七十人,看样子六桌都坐不下。而我们昨天晚上商议的,早上买菜,只备了五桌菜,这还将我们这些做活的帮工都算上的。你看,现在差两桌菜,杂办呢?”
我拉着他挤过人群,朝着村委会前面的地坪里跑。
那边锅灶早就起来了。办喜事的红棚子也支了起来,桌子板凳也搬好,而且很多菜品也拼凑成盘上了蒸笼。灶火正旺,升腾着腾腾热气。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升腾的气息中飘出来。
我站在锅灶旁,仔细察看成品的菜品,什么粉蒸肉,酱煲肉,还我一些时蔬青菜,都已拼好了,只有五桌。这样看来,诚如王大胖所说,那么就差两桌左右的菜品。
“这时候了怎么才说?”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十点了。这时候到镇上买菜肯定是来不及了。
“刚上领导们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多少人,他们又没在眼前出现过,我而是刚才听他们说的。”王大胖显然对我的责备不卖账。
“好了,我并不是怪你买菜少了!而是想想怎么办吧?”
“就是咱们厨师和帮忙的团队不吃,那么也还差着一桌。”
“怎么办呢?”我问王大胖:“能不能均尔一点,五桌的菜,供六桌上!”
王大胖摇了摇头说:“常书记你看,这盘子已经拼得够少了,再抽一桌,恐怕到时候端上桌就不成样了。”
我一看他指的盘子,也确实就是那么回事,如果再抽出来一点的话,那端上桌也着实不行。
正在这时候,在一旁抱着奶娃的李芳,见我愁眉紧锁的样子,她凑过来的说:“要不,再搞几样菜不就行了!”
“可是现在不是没有菜的问题,而是现在没有时间了。你想想,这到镇上没有个半小时回不来。一去一回,就是十一点半了,洗洗择择再炒,肯定来不及了!”王大胖说。
“笨呀,谁叫你们去镇上买菜了?这农村的菜园里,谁还心痛几颗菜?”李芳将她新生二个月的儿子往怀里拢了拢,然后说:“我说简单一点。村里不是有人喂了土鸡吗,捉二三只给炖了,不是有菜了吗?再说还有萝卜白菜,到地里择一把回来就炒上!还有花生米呢……这么多菜,发什么愁?!”
李芳说得倒也对,但是,对于我来说,说得也不对,我能到哪家去拔青菜呢?
李芳见我为难的样,她返过身,将手中睡着的娃儿,递给了正蹲在做席的生火的大嫂的怀里。
她递娃的时候,那对奶儿露了出来。那奶头滚圆,胀胀的,白白的,让我一阵耳热心跳。
“我呢,到家里扯点白菜萝卜来,但是,我家就是没有鸡!……我家的鸡,我坐月子时,我妈全杀给我吃了。”李芳准备往家里的地里走,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常海,我晓得了,有户人家里有肥鹅,你不如去哪儿跑一趟,抱只鹅来一宰,什么样的菜都不缺了!”
“谁家呀?”
“蔡运波家里,他前去年不是到邻村还是哪里踩点,说哪儿养的土鸡不错嘛!结果呢,他却回来养了鹅。哈哈,不过,我前几天到他家里给我家老爷子借电锯锯柴伙,我就看到他家那后院里的鹅嘎嘎地叫!”李芳说。
我一听,又愣着了。
主要的,我与梁运波有成见,因为梁运波被免职的事,他老婆莫小尕一直不待见我。
甚至见我像仇人一样。
我现在找他买鹅,岂不是自找没趣。
李芳见我愣着神情,她停下回家的脚步,转而身子朝着梁运波家里走:“没啥啦,走,我领着你去。我说好了,话我可以说,鹅我也可以帮着买,但是,你得抱鹅,我怕鹅咬。”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有这办法了。
我跟着李芳,疾步跑到梁运波家里。
梁运波和他老婆都在看热闹去了,他家的后院里,倒是养了很多鹅。而且诚如李芳所说的那样,都挺肥的。
“你等会,我先去找他!”
说完李芳急匆匆地消失在人海。
不一会儿,梁运波和莫小尕迈着急步跟着李芳回来了。
他们见我在他家,梁运波还是冲我招呼:“常海,来了哈!”
“是的!”
“看鹅?我这鹅不卖的!”
我一听,不高兴了,心想你不就是有几只鹅吗?用得着这么吊!
他的话,让我有些不高兴。
我打算喊着李芳,不买了。
哪知道,梁运波一把叫着我,然后说:“我不是不卖的意思,而是, 这鹅我怕王大胖做不好,我要来做!”
想不到梁运波说这样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我显然误会他的意思了。
我连着答,行,我去跟王大胖说,让你做,让你做!
后来,我才知道,梁运波这喂的鹅,与本地的品种不一样。他这种鹅,叫武岗铜鹅,体型中等,体态呈椭圆型。颈较细长,羽色全白,头上有黄色肉瘤,喙橘黄色,蹼、蹼均呈青灰色,趾黑色。是鹅中比较有显著特点的鹅,价格比较高。
梁运波见我没有反对,他推开院子拦鹅的篱笆,疾步几步,左右两只手各将一只七八斤重的仔鹅给掐在手里。
“走!我来做!好不好吃,你们到时候提意见?”
梁运波说着,大踏步的朝着村委会的院子里走去。
梁运波将鹅抓来了,几个本来都在围观的村民见状,拿刀的拿刀,放血的放血。
不一会儿,两只白净肥胖的鹅便躺到砧板之上。
中午十一点多点,梁运波左右操刀,将鹅斩碎后,一通猛火操作,花椒辣椒八角齐下,然后倒入一个煨汤里煨灶火旁边。
直到别的菜炒好,那边那万江海和陈贝贝领着省市县领导一行回来时,梁运波才起灶放胡椒,收汁,点芜茜。
顿时,一道色泽金黄,味道浓郁的烧鹅出炉了。
我用手在碗里先尝了一块,草,还真是美味!汁多味鲜,肉酥味香。
想不到,就是这道菜,彻底征服了宋时锋的味蕾。
以至于在饭后的座谈中,他两次提到,咱们这里搞养殖,搞种殖,就是要搞些有特色,像今天中午这样的仔鹅,就美味可口,我认为就可以推广来养,成为农民增收增支的有力渠道!
宋时锋虽然喜欢上了梁运波家养的鹅肉,但是梁运波的心思,却不是因为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