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衣这招“青云直上”使出,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曾想这招竟被对方所破,大骇之下,身子急忙后退,只听“嗤”的一声,胸口已给金缕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当下他的衣衫尽裂,胸口也被剑锋所伤,虽然伤的不重,却已惊怒交集锐气大失。
卓鸿远一剑得手,后着绵绵而至,金缕剑如灵蛇颤动不绝!
柳青衣急忙用一招“云淡风轻”,剑花狂舞,用剑光罩住全身,可谓铜墙铁壁点滴不漏!
卓鸿远大吼一声,金光乍起,身形平地跃起!
孰料他刚刚跃起后便即摔倒,口中一道鲜血如涌泉般向上喷出。
原来适才激战他强行催动内力使出那招惊世骇俗的“万剑朝宗”,先前他与高胜寒比剑已然伤及心脉,实不该再妄动内力!
眼下形势紧急,他又心高气傲,这才强行使出“万剑朝宗”。
岂料胸口一甜,鲜血竟然一口急喷而出,众人适才见他剑招变幻形如鬼魅快如闪电,无不心惊神眩,这一下又狂吐鲜血,看上去既诡异又可怖。
卓鸿远万没料到有此一出也是一惊,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口腹中,手上却是慢了。
柳青衣这时突然出手,但见一道剑光划过,卓鸿远欲举剑抵御已然不及,青云剑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卓鸿远的身形也不由得后退了三步,大怒之下,伺机挺剑反击,一运内力只觉丹田中痛如刀割,知道受伤已然不轻,眼前无法与之抗衡。
正迟疑间那青云剑剑光一闪已然架在了脖颈之上,柳青衣微微一笑,说道:“承让!”
犹如天翻地覆,局势变幻尽在转瞬之间。
短暂的寂静过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公子也!”红绡绿菱蓝媚紫凝几乎同时惊呼而出。
但她们的呼声随即淹没在一片欢呼声中!
龙虎寨众人一片欢腾,齐声赞道,“二当家好剑法,天下第一!举世无双!”
卓鸿远手中远长剑陡然落地,双目空洞而失神,脸色显得更加煞白。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输了,更加想不到适才的那招“万剑朝宗”仅仅是伤了对方的皮肉!
为什么?
为什么?
绝无可能!
没人能够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有众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嘲笑,还有四女低低的哀怨声
鬼道人更显得意哈哈大笑,过来一脚将卓鸿远踹翻在地,朝手下喝道,“小的们,来呀,将这小白脸给我绑了!”
当即四下里过来几人一阵压头按手将卓鸿远五花大绑绑着结实,四女惊呼,“公子爷!公子爷!”
哪还有人听她们的,鬼道人后头看了看绿菱蓝媚紫凝三女,一个个泪花涌动情真意切更如雨后梨花楚楚可怜,不由得哈哈一笑,“小的们,将这娘们儿给爷押回山寨,都给老子看住了!要好生伺候!”
众匪一阵欢腾笑声响彻云霄。
红绡见状却是无能为力,情急之下道:“姓冯的,只要你肯答应放了我家公子爷和三位妹妹,我便答应你!”
“小娘子所说可是真的?”冯垚一愣,他万万没料到红绡竟然如此之爽快。
红绡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低垂着双目,泪花如泉水般涌出。
冯垚也是哈哈一笑,却说道:“你让我如何信得过你?好在来日方长,大爷我便要看看你这小娘子是真心还是假意!哈哈”
冯垚不容分说,使人押着五人簇拥着敲锣打鼓回到了龙虎寨。
仵作老吴死了。
据说他的尸首在乱坟岗被人发现的时候,身边还躺着六具被人掏走了心脏的尸体。
他的胸口中剑,被人一剑穿心。
每天都有人生也有人死,人生无常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据说这仵作并没有死,他竟奇迹般复活过来!
一个胸口中剑的人竟然还能起死回生?
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有人确实看到他就在北院的柴房中,刚刚端木管事还带人亲自看过。
也有人说他的一生都在与尸首打交道,阴气太重命太硬,连阎王爷也不肯收留。
或许有的人会相信,但高胜寒绝不会相信!
高胜寒早些路过东厢房的时候,远远看到了唐家小姐主婢二人收拾行李上了一辆马车。
当下高胜寒眉头一皱,事后找护院的家丁辗转打听得知,这唐家小姐对这沈家少主逃婚之事至今耿耿于怀,尽管沈门主与唐老爷也多次劝说终是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唐家小姐主婢二人忿然搬出了沈府,主婢二人自己住进了客栈,就在青云大道上的清风客栈。
这家丁恰巧与后院的一个马夫相熟,那日马夫正好过来帮唐家小姐搬运行李,又碰巧遇到了护院,无意间说起那仵作离奇死亡之事,起初那家丁也是不信,但听那马夫说的头头是道,就连仵作哪里中剑怎么死的又如何被人发现,最后还有端木管事出面都说的清清楚楚,那家丁这才有些信了。
高胜寒心中一凛,问道:“这人胸口中了一剑,又怎么能活过来?”
那家丁无奈地耸耸手,看样子他是不得而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高胜寒将信将疑,虽说乱坟岗那晚手刃寒江叟也是迫于无奈,但眼下如若这人当真没死说出了那晚的秘密,自己多年的心血必将毁于一旦
高胜寒细思恐极,心中陡然莫名升起一种寒意。
他的眼前似乎又晃动着一个身影,那人意味悠长的诡异一笑,用烟袋在枯树干上敲了敲说道,“心里有鬼,到哪里都有鬼!”
不!
这不可能!
自己的剑明明插进了他的胸膛,他又怎么可能还有命存活?
高胜寒从未相信这世上有鬼,但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如若真的没有鬼,那何以他感觉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怪怪的?
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念此,高胜寒的心稍稍心安,他告诉自己这都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如若事情败露,沈府的人早已满世间找他,他又何以能安然至此?
再说了,府上先前不只死过一人,那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命案至今悬而未决,如今就算死一个寻常的仵作,一个区区的下人,沈家又何至于大动干戈?
这绝对是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高胜寒心中冷然一笑,但他还是决心一探究竟。
高胜寒刚踏进后院,迎面就碰到朴刀堂堂主关应,这个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人,关应眉头紧锁愁云密布,他一向是个表情掩不住心事的豪爽之人,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高胜寒忙迎上来问道,“堂主何事忧心?”
关应第一时间也看到了他,问道:“胜寒何以在此?”
高胜寒笑道:“属下听闻前夜府上出了点事,就过来看看,不想就碰到了堂主”
关应叹了口气,直截了当问道,“你也认识那仵作吴老头?”
高胜寒一愣,答道:“略有耳闻,不曾相识!属下也是听人说起这老吴前日死在了乱坟岗,今又听人说起他非但没死又活了过来,心中好奇这才过来看个究竟”
关应又说道:“其实这老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夺命烟袋,寒江孤叟’!”
高胜寒又是一愣,问道:“那又当如何?”
关应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他前日被人用剑刺穿了心脏!”
“啊?”高胜寒假意一惊,又说道:“何人如此心狠,竟然一剑穿心?这老吴也是命大居然没死?”
“谁说他没死,一个人被人刺穿了心脏,怎会不死?”关应叹了口气说道。
高胜寒闻听心中释然,不解道:“他何以遭此毒手?”
“门主怀疑他可能查出了一些别的线索,这才被人杀人灭口死在了乱坟岗”关应说道。
“别的线索?莫非与前几日来府上滋事的七人有关?”高胜寒惊问道。
“不错,正是跟那七人有关!”关应果断答道。
“堂主所说的七人莫不是那姓夏的?属下略有耳闻”高胜寒假意问道。
关应摇了摇头道:“那人不是夏北楼,这七人也并非魔教的人,他们不过是假借那姓夏的名头招摇撞骗!”
“啊?真有此事?”高胜寒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关应点点头,又说道:“真正的夏北楼不会多此一举!”
高胜寒低声说道,“可惜当日属下并不在场,只是后来听说这七人不敌门主和唐老爷最后自尽身亡,当真罪无可赦咎由自取!”
关应又悄声说道,“这七人原本是生死营的人,死不足惜!”
“生死营?”
高胜寒心中一奇目现惊诧之色,心中却道:“莫非堂主所说的生死营正是卓鸿远所部?这卓鸿远乃家父的义子,与我虽非亲生兄弟,但这些年深得家父信任视如己出,他也没少为我南宫家出力,如若他真是生死营的人,我何以从未听家父提起?”
高胜寒问道:“属下并不曾听说过生死营,莫非是江湖上新成立的武林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