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里非常不爽,张书佑还是乖乖地坐上回城的专列,来的时候美女相伴兴高采烈,回去的时候身边空空心情抑郁,正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弥森早早来到车站准备迎接自家少主。跟随她一起接站的是人数众多的张家直属卫队。这排场,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某位地区长官大驾光临。
从北方边境开来的专列缓缓停稳,过了好一会张书佑才磨磨蹭蹭的从列车上走下来,弥森赶忙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你没有受伤吧,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书佑勉强挤出个笑容道:“还好,这次没吐血。”他看着声势浩大的自家卫队,皱眉道:“搞这么大阵仗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儿子吗?”
弥森恭恭敬敬的说道:“不,是主人特意这样安排,他怕少主您偷偷溜走,所以……”
“所以就把家中精锐全都派来,还把你这个万里挑一的女战神也一并派来捉拿我归案?”张书佑没好气的说道。
“您言重了,额,5号,6号,你们帮少主拿行李。”弥森略显尴尬,连忙岔开话题。
勇者学校的某个机密房间里,丹特正在对朗姆女儿那颗冻成冰疙瘩的脑袋进行解析。他的脑袋上扣着一个一个锅盖一样的仪器,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电线。线的另一端连接在一个不知名的神秘仪器上,神秘仪器会将丹特读取到的记忆信息转换成影像投映到大屏幕上。
几位老师神情专注的盯着屏幕,也许从中能找到和朗姆那个丧心病狂的秘密实验基地相关的信息。不过从干才开始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画面中都是丽贝卡和朗姆的秘书莱德利激情四射的亲热镜头,丽萨怒道:“这娘们脑子里除了床上那点事就没别的了么?”
约克转过头去优哉游哉的抽着烟,他对这种少儿不宜的镜头毫无兴致。倒是金看得兴高采烈,热血沸腾,如果这里能喝酒的话,他一定要先来一瓶助助兴。
丽萨看着金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唰”的一下抽出长刀架在金的脖子上。金很无辜的说道:“喂喂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至于发这么火吗,也许人家在欢愉的过程中会透露什么重要信息呢,人类在这种时刻往往是最松懈的时候不是么。”
“可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过,除了这令人恶心的激情戏之外什么都没有,更没有重要信息,本来我已经够火大了,你还在这里发情……你是想老娘先砍你双手双脚呢,还是先把你的要害部位剁下来?”丽萨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金无奈的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喂,丹特,你就不能读取点其它内容吗,这边这位大姐快受不了了!”
丹特没有回答金的话,他不想因为分神导致错失重要讯息。在他的意念里,丽贝卡的记忆极其破碎,很多内容根本无法连接起来,即便是那大段的鱼水之欢也都是断断续续的幻灯片,想要更加深入的探究十分困难。
丽萨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她把刀重重拍在桌子上道:“算了,肯定什么都查不到,我出去散散心。”金嬉皮笑脸的道:“我陪你一起去散心可好?”丽萨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金刚刚站起就重新坐了回去。
约克这时开口道:“张书佑曾经汇报过一件事,在丽贝卡临死前曾经提到召旻杀死了她哥哥,可是据我所知朗姆并没有儿子,这个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想了一想,道:“也许是私生子,朗姆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私生活混乱也说得过去。”
约克不置可否,他抬头看看天花板,好一会才慢慢说道:“我不记得张召旻有过错杀无辜的事,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许这些都是朗姆故意欺骗自己的女儿所编造的谎言吧。”
“嘿嘿,我看未必,我觉得这个所谓的‘哥哥’确有其人,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去尽快查清,我对别人的八卦新闻很感兴趣。”金一拍胸脯,也不再逗留,趁着丽萨还没走远连忙追了出去。
张书佑一路上被自家的卫队看管的严严实实,一点跑路的可能性都没有。他看着自家气势宏伟的大门,叹了口气,低着头慢慢踱了进去。
“主人在二楼的书房等着您呢。”迎面出来的管家彬彬有礼的说道。
“李叔,这是在家里,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吧。”张书佑皱眉道。
被称为李叔的管家正色道:“您是家主,我是下属,下属就应该有下属的样子,我绝不会做出有辱张家门风的无礼行为。”
“好吧。”张书佑一听到这些一本正经的大道理就觉得头痛,他走进大厅,自然有人替他换鞋更衣。年轻的女佣带着自家少主来到主人的书房门口,轻巧几下房门,朗声道:“少主来了。”
“进来吧。”张召旻的声音从门里传出。张书佑很久没听过父亲的声音了,他觉得这声音非常陌生。
“你回来了,坐下说话。”张召旻坐在办公桌前,不怒自威。
张书佑心里对这个老爸是既怕又恨,虽然来的时候一肚子邪火,到底还是没敢发作,乖乖地坐了下来。张召旻吩咐女佣去泡茶,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数月不见的儿子。张书佑被老爸看得心里发毛,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吗?”
张召旻咳嗽一声,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几个月你在学校吃了不少苦,辛苦你了。”只是他平时总是一副严厉模样,说起这种话来毫无感**彩,听着就像是上位者惯用的套话一样。
张书佑哼了一声,悻悻道:“是啊,我侥幸未死,多亏了您的‘精妙安排’。”
张召旻一怔,他当然知道自己跟儿子之间有很大的隔阂,只是一直以来张书佑从未当面顶撞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这次都城叛乱,嗯,让你受惊了。”张召旻一时不知道该跟儿子说些什么,半天憋出这么句话。
张书佑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许久才道:“您从来没跟我说过表姐的情况,也没告诉我您临走时到底做了什么布置,结果我在医院帮你们吸引了上百名叛军武装,若不是雪姐大发神威,我现在可能已经埋在郊区公墓里睡大觉了,您还真是运筹帷幄啊。”
张书佑继续发着牢骚:“我在医院躺了这么久,别人家的孩子身边都是亲朋好友环绕,好吃好喝的就没断过,我呢,我身边除了两三个同学之外就是您安排来督促我学习的弥森姐。呵呵,让我改当学院派,真亏您想得出来!我的记忆力这么差,您难道忘了么?”
“您是人类顶尖级的勇者,同步率高的离谱,那想必您应该也知道‘救赎之匙’这玩意儿的副作用有多大,可是您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直到我时不时的胸闷气短,关键时刻总是先吐几大口鲜血之后才反应过来,您当年在给我移植芯片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不知道您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您也从来不在家里谈工作的事情,我只想知道,您在外面到底树了多少仇敌,您到处树敌不要紧,他们不去给您添堵,天天跑到学校来追着我杀,您有为我的人身安全做过什么安排吗?没有!一样都没有!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儿子啊,我看有必要做一下亲子鉴定了!”
张召旻静静听着自己的孩子倾泻着对他的不满,良久不语。张书佑说累了,这时女佣端着茶走了进来,他也不管什么礼仪,一把抓过茶杯“咕咚”一声喝了个干净。
“说完了?”张召旻冷冷道。张书佑的一大堆话只换来父亲一句简短的反问,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霍然起立。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女佣吓了一跳,张召旻示意她赶紧离开。
“你觉得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你,是么?”张召旻道。
张书佑没有说话,索性来了个默认。张召旻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我不想给自己开脱。让你一个人入学这件事确实是我太草率了。”
张书佑冷笑道:“您就不问问我,那些同学们的学习成果如何,是不是都比我优秀,是不是又要给我树立些榜样?我记得您对‘别人家的孩子’从来都是不吝赞美的。”
张召旻神色灰暗。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对立情绪。办公桌上张召旻一口没喝的那杯茶水此时已经凝结成冰,茶杯都冻裂了。
张书佑看见父亲神情凄凉,心头不由得一软,但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却从没听到父亲一句像样的称赞,他又把这份心软强行压了下去:“您想问什么,您想了解什么,我都可以如实的告诉您,不过在这之前,我只想说一句话,一句藏在我心里你很久的话——我不是您加官进爵的工具,我只想做我自己!”
张召旻的手颤了一下,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够了!”
若是以前,张书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可如今时过境迁,张书佑历经磨难,性格刚硬了不少,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就这么和父亲对峙着,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张召旻到底还是内心有愧,气势先馁了下来。他慢慢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是我错了,我这个当爹的对不起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声音不大,也没带什么强烈的感**彩,听在张书佑耳中却如同雷鸣一样震撼,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第一次对他服软了?
张书佑本来还想继续发火,此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张召旻双手紧紧握住那个冰冻的茶杯,有些哀伤的说道:“如果你母亲还在世的话就好了,我们父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顿了一顿,问了一句让张书佑错愕的话:“你想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