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9月28日晚,以兰莉为首的“罪魔之羽”十一人正在迅速赶回阿斯兰特的魔导士王街。√>
“有必要趁夜晚往回赶吗?”
“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的处境?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国内的通缉犯,虽然我什么也没做。”撒尔摩尼吼道,似乎饱含对洛克的责备。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孩子,不要这样想。若不是你,我们现在可能就没命在这里奔走了,”麦伦叹道,他背着不能使用魔法的洛克,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们只是需要来自坦克他们的庇护。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干掉了‘四星海王’!”
“这倒是,功过相抵,‘罪魔之羽’能屈能伸!”
“那功劳是他们的,而过错是你们的,你们说王国会怎么处理?”只有兰莉的头脑仍还十分清醒,即使在黑夜中。
......
2)
夜色下,雪切尔有点失落地独自坐在红瓦屋顶之上,望着满天繁星,还有那闪烁微光的半月,静静地享受夜里蚀骨的风。
沉思,遥望,该怎么办?心声自然无人应答。
四下已不留任何通明的灯光,只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仍旧能够穿透黑暗,洞察一切。那是种孤独的感觉,与生俱来的令人心生畏惧的力量。
恍惚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魔力在风中涌动,完全没有丝毫熟悉的味道,另外夹杂着阴谋。他明白危险正在靠近,他也知道那力量正是为他而来,而事实上他却不想躲藏。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残留下的几点信心,已全部消失了。
为什么。
一股力量落在他的后背上,雪切尔被突然的袭击从屋顶上打飞了下去,一声巨响,他在强大的迫力之下,竟转过身在平地上擦行了一段距离,好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年轻的声音传来:“有两下子嘛,不过要是这一拳就能把你打败可就没意思咯!”
“狂傲是要付出代价的!”伴随着雪切尔的吼声,他也开始反击,迅速的一拳击中了对方的下巴,对方也是不意外地从屋顶上跌落下去。反击尚未结束,雪切尔以黑暗独有的速度在对方坠地之后在其身体上再次施以重压,惊人的毁灭力量在黑暗中展现。
坦克听见了屋外的响声,快速开灯跑了出来,叫道:“发生了......”
话未说完,他就被袭击了,没有见到偷袭者的身影,只愣愣倒在一边。
不止一人,只是雪切尔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其他的力量存在。
“菲勒,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空气振动发出的声音。
雪切尔完全来不及反应,却被反身按在了地上。他原本以为,他的对手已经被他压制住了,完全想像不到对手竟可以承受那样的力量,然后毫不费力地反身一击。
大地被强力震碎的声音在很短时间内几乎惊醒了所有居民,许多灯光相继亮起,人们惊惊慌慌地以为发生了地震,骂骂咧咧则是想知道那个不长眼的这么晚了还在扰民,然而竟无一人能够完整地讲完一句话,就被那股完全“不存在”的力量掠夺了意识。
根本无法察觉,雪切尔懊恼地看着对方的脸――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螺旋眼,嗯哼!”雪切尔看清楚了对方左眼上是黑色的螺纹,而不是正常的眼球。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人是这样独特的了――菲勒・戴利欧拉。早在少年协会中两人便已熟悉,而雪切尔一直以他的眼魔法相称――“螺旋眼”。
“雪切尔・萨拉曼达,终于认出我了啊!”他的声音并不是兴奋,而是冷冷的哀怜。
戴利欧拉家族原是南凌沙家族的远支,同样拥有着高贵的地位,也因此在七年前,菲勒便是以王族人的身份进入了少年协会,然而他并非最终幸存的十三人之一。
“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雪切尔以为他在开玩笑,觉得这样对话实在不怎么合适,“喂,放开我!”
“你也应该死了,不是吗?”菲勒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螺旋・湮灭。”
火焰是从菲勒左眼中喷发出来的,正如他的眼睛那样,是螺旋而出的。雪切尔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了那火焰,他未曾意识到他的指环再次救了他。而他在那一刻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不再是朋友了,而更像是一个想要彻底消灭自己的人。要论力量,两人是不分上下的,雪切尔不再犹豫又再次给了对方一拳。
菲勒也不曾想自己的火焰竟被他手上的指环完全吸收了。紧接着的那一拳又近乎把他的意志打散了。然而,强者终归还是强者,承载着使命的雪切尔终究还是不会置对方于死地的。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几乎都放弃了魔法。又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格斗,这样持续下去,无非是消耗力气,可雪切尔又不得不面对对方不止一人的事实。
“暗夜・恶魔的咆哮!”
3)
十一人仍在路上,仍在向阿斯兰特迫近,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别再快了,会吃不消的...”
“必须快,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兰莉喘着气,吼着并不顾一切地奔跑。
“你以为女人的直觉有多灵验。”不无抱怨。
兰莉不回应。
“雪切尔正在面临危难。”只听见撒尔摩尼背上颠簸的洛克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麦伦近乎咆哮。
“那是他生命中必定会经历的命运,他的天象一直不稳。我不能说太多,他就在王街那边。”
月色垂下,十一人的影子在一处掠过又消失,任时间流动,命运总是让人加快脚步,不停地奔跑,像是为了“罪魔之羽”的支柱而奔跑。
兰莉始终默不作声地跑在最前方,为的便是竭尽全力去阻止可能的不幸的发生,不停地滚落,不知为何。
3)
“竟然能够使用这样强的暗魔法了,还真应该对你刮目相看啊!
真正令人刮目相看的那个人还应是菲勒了,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雪切尔的暗魔法。雪切尔却仍是不服气,苦笑着说:“为什么要来杀我呢?”
“帝国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雪切尔不解,在他印象中他同南凌沙帝国似是不曾有过瓜葛,又因何会成为“帝国的敌人”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呢,简直是无事生非了。他的怒气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达到了不可控的状态。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从前的魔法,嗯,阴阳眼?”
雪切尔冷笑,竟然还会被对方称为“阴阳眼”,同样因为那充满魔力的眼睛而被誉为“天才”的二人现在正处于交锋之中,多少有些可笑。但他确实回避不了这个问题:“那种不完整的魔法是不会成为主流魔法的!”
“但我未曾赢过你呢!”
“菲勒,现在不是谈天的时候!”空气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他们似乎都选择忽视了那个声音。“现在你还是赢不了我,”雪切尔信心顿时又升了起来,他还有第六指环的协助,他对着天空呐喊:“喂,有能力你亲自上啊,躲着算什么!”
“喔,这下你可是触犯了我的父王了,他该怎么处罚你呢?”菲勒近乎挑逗地说。
没有任何动静,雪切尔亲眼看到自己的指环消失了。
“什么!”
“螺旋・圣火麒麟!”
螺旋的火焰在菲勒眼中和手中苏生,最终融合成了一头巨型的火麒麟,螺旋着散发火焰的红色鬃毛愤怒地燃烧着大地。菲勒・戴利欧拉站在麒麟一边,如同驭火之神一般威严,笑着说:“古老遗失的魔法不需要成为主流,只成为主流魔导士心中永恒的恐惧就足够了!”
雪切尔感受到了赤炎的灼烧,身体被热浪侵蚀得滚烫,难以想象菲勒竟仅凭着魔力的流动就足以让对手败于无地了。大地被灼烧得开裂,即使是在夜晚,整个地界也完全被火焰的光芒所取代。
菲勒的左眼中的螺纹在旋转,神气凌然,无可挑剔。而雪切尔自知这是他的光所无法抵挡的力量,不得不转变策略了。
左眼变成纯白,右眼变成玄黑,古老的力量从未真正被抛弃。
“阴阳・黑暗魔造!”他隐藏量许久的古老的力量终究在此刻爆发,两只眼睛空洞地一边出现白色的魔物质,另一边出现黑物质,吸收空气的力量,迅速化为吞噬力量的巨型恶魔,黑色的躯体包裹了火光,白色的羽翼将天空遮蔽,再次被缔造的黑暗世界将宣示繁星的告终。
“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真正的雪切尔・萨拉曼达的力量!”
接下来的对战便完全转移到了魔物身上,螺旋的火焰在空中与恶魔缠斗,一会儿消失了火光,一会儿恶魔被吞噬。白色的羽毛四处散落,有些还剧烈地燃烧着,带来毁灭的火种,侵染着大地。声势震撼天地,却已无人赏见。
倒有远处不被影响的人们看到天空中突然放亮,又被浇灭的火光,仍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