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的事,杨恪不会去问,也不会再操心。
杨广如何去做,又会从建立一个新衙门的过程中,获得什么,杨恪也不在乎。
大隋,他大概只是一过客。
收到了来自蜀山的传书:
冰娥师妹好,谷之华师妹也好,佟师弟也好,一切安好;听夫君所言,门下诸子只在文州来往,皆无忿言;夫君千年之木,诸事自处,花尽一朝,良可惜也!
飞鹰来回,并不能带多少书信,杨恪先看了附录中的,文州乃至西蜀区域的诸般讯息,应该是几个人一起抄录的,都是蝇头小楷所写,却有几种笔迹。
看着这些,杨恪才知,门派中是真平安还是假平安。
目前来看,是没有什么大事。
只要有郭巨侠镇守,就诸事无忧,只他那些徒弟,就足够平镇一域了,足够和西夏国相抗了。
起初,杨恪还担心西夏国网罗的奇人异士邪魔外道,可是如今,经过多番了解,才明了郭巨侠的分量。
不是隋国这边,河洛大侠江天雄、中州大侠王元霸这些人,那是真正的大侠,大侠中的大侠。
武功、人品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镇守一域足够了。
恐怕也是因此,才被大宋皇室猜忌,不得不弃了那六扇门总捕大位。
蜀山无忧,国泰民安,倒是还可以在外,多游逛些许时日了。
……
一首诗,突然在神都传开,一时,神都城中,皆言:昔有佳人公孙氏。
无数女儿家,询问那公孙氏是何人物。
说书先生们,编出了那剑客李太白的种种传说,编出了那公孙氏舞剑之姿。
就连神都各处的武馆中,都特意宴请了一些女剑客,应付各家小姐、青楼花魁们,学剑的需求。
洛阳剑贵!
各处的打铁铺子,将其他生意都弃了,都在打造各种轻灵之剑,上好的镔铁,要打造的又轻又薄,还要好看,可是很费功夫的。
也不实用,不掺杂玄铁、精金、寒铁、乌金、紫金等宝物,镔铁、精铁所制的这种剑,恐怕是稍微用力,就会磕出豁子来。
和那些高手的兵器碰撞,恐怕立刻就被断折。
但是,卖的却很贵。
这神都城中,最不缺有钱人了,尤其是那些深闺中的少女们,那青楼中的花魁们。
那些花魁,拿着剑,凄凄一舞,至少是几百两的收入。
用来买把剑,自然是绰绰有余。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听着妹妹们在一旁的念诵,公孙兰斜斜撇了一眼,被她打量着的欧阳情嘻嘻一笑,就坐到她的身边来。
“姐姐,你知不知晓,我今日赚了多少钱呢?”
“哼!”
公孙兰不想知道,冷哼一声,觉得对这几个妹妹,还是太过温柔了,才让她们这般肆意。
“足足五千两呢!”
晃着手掌,欧阳情得意的说着,不顾公孙兰越来越难看的脸,继续说着:
“楼里的姐妹们大都还需要学,我自然是不用的,太子府午宴,赏银两千,晚宴赶了几个场,一场一千,从来没感觉钱这么好赚呢!”
听着她的炫耀,公孙兰忍无可忍,就想斥责,这时,却见江轻霞到了她这边,朝着欧阳情微微一笑,说道:“四姐,你赚了这么多,能不能借我一些?”
欧阳情大方的挥挥手,说道:“要借多少,都没问题!”
“五万两!”
呃!正大方挥手的欧阳情卡壳了,她只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平常表演下才艺,得到的打赏也是有限,今日这五千两,是少有的际遇。
有时,就是忙活半年,也难有这收入。
“五万两!五妹,五万两你要做什么?”
公孙兰没朝欧阳情发火,抓住江轻霞的手臂问着。
这江五妹,一向柔柔弱弱的,她在城中的碧霞庵中出家,此时身着紫色道袍,乌黑的发髻上插着根紫玉钗。
公孙兰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明如秋水般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忧郁和悲伤,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凄艳而出尘的美。
“是啊,五妹,你要这么多钱作甚?”
“五姐,我钱不多,也就只能凑出来七八千两,你要是不嫌弃少,可以先用着。”
欧阳情也在问着,这时角落中坐着的薛冰,忽然出来了,悄声说着。
江轻霞犹豫半晌,却没说什么缘由。
“你这性子,好吧!好吧!我最多也就能凑三万两,全给你了!”
欧阳情追问半响,见江轻霞仍旧什么都不说,很不满的坐下。
“谢谢各位姐姐妹妹……”
其余人此时也都凑了一凑,竟然把五万两给凑齐了,虽然都是习武之人,都有些出身,欧阳情出了大头,薛冰这个金针薛家的大小姐也出了不少。
其余的一万多两,这姐妹几个平摊一下,也凑够了。
回去拿了钱,再聚集时,看着江轻霞道谢后,快步离去,欧阳情犹豫片刻,才问着:
“大姐,你你说五妹是有了心上人马?”
女人,也就为了爱情时,会这般不顾一切,五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她们来说。
“恐怕不是……”
犹豫片刻,公孙兰说着,有些言不由衷,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可别被人骗了,要是被骗了,大姐,我就把你卖给那襄王,定然能找补回来。”
“小四,你可别这么说,那时,大姐恐怕会倒贴的,说不得,还得捎上小八呢!
那你可要,赔了大姐折了妹……啊哦”
上官飞燕在薛冰身旁,忽然俏声说着,一旁的薛冰,脸上俏红,忽然手上金光一闪,上官飞燕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一旁的欧阳情,也没被放过,公孙兰欺身而上,手上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手势绽放,欧阳情身形一扭,想要闪躲,却没能闪开。
瞬间就被拿下,被公孙兰好一顿折磨。
“姐…姐…我说的…说的也没错……你……”
虽然被惩罚着,但是欧阳情仍旧很嘴硬,间或还挑衅几语,这屋里的喧闹,直至深夜。
……
“江大哥,这是五万两……”
江府,后院的竹林中,江天雄正在品茗,一道紫色的身影落下。
“轻霞妹子,哥哥这番多谢你了,也是一时手紧,到处筹措,没想到轻霞妹子你能雪中送炭。
唉!等我缓过手来,三五月内,这钱就定然全部还上。”
江天雄起身,恭敬一礼,然后肃容说着承诺着。
“也不用太急,你是大侠,这这钱,可不要用来做坏事”
江天雄也是立刻,就许下了承诺,保证连连,并且用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许下了诺言。
等着竹林,就剩下他一人,坐下,看着送来的银票以及财物。
“金针薛家,我这妹子,是结交了何许人?”
有心追上,去窥视一二,只是想了想,却又作罢。
……
“江天雄托人传话,愿意献上五万两,得总神捕之位。”
杨素府邸,刚从杨广那边匆匆而回,还未洗漱,听着管家的传话,杨素犹豫片刻,说道:“收他两万两,其余退回。”
盗亦有道,总神捕之位,已经许了人,再说,就这五万两,也未免太少了。
“金家的钱送到了吗?”
“启禀主人,五十万两,全部送到,分毫不差。”
杨素点了点头,一个六扇门总神捕之位,单是每年的俸禄,都有数千两了,相应的待遇加上,也至少万两。
更别提这位置,带来的种种便利,以及江湖威望。
五十万两,不多!
姓金的,又只是有钱,却没多少名声,也只是在郡府之中,做过几任刑官。
“诏曰:金九龄允文允武,颇有名望,赐封【天下第一神捕】。”
上下一心,昨夜,杨恪找杨广商量的事,今日,就被杨广给办成了,确切来说,是杨素给办成了。
任命的几位神捕,皆是江湖有名之辈,有些通刑名,有些有侠义,各有其长。
各个衙门的位置,人员,这还需要很长时间来调配。
选择这些有名头的,就是看中,他们自带的人手。
比如那金刀无敌,中州大侠,为神捕之位,就得将金刀门人手全部带上。
比如那嵩岳大侠左冷禅,就得将十三位义兄弟,一并驱使。
像是江天雄,没有多少兄弟,就得讲家中会武功的子弟,甚至还弱小的儿子,都得带着,捧捧场面。
不少人摇身一变,成了捕快、捕头。
然后,就得被杨广杨素驱使着,缉拿不法,做下些功绩来,这位置才算坐稳。
以往,虽然有着轩辕剑主镇守,大的争斗,在神都中没有,但是些许小恶,却是时有发生。
比如路过的各种贼,一时管不住自己,犯下些事,没惹到不能惹得人,大都能跑掉。
如今,却是难了,四大神捕,四处缉拿不法,金九龄想要维护好自己的名头,压服其余人。
其余三位,都觉得自己德高望重,武功高强,就该将那凭着钱升上来的金九龄,掀下去。
暗中,几个神捕的手下,只是比拼抓贼的速度,除恶的力度。
一时间,神都竟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盛世之境。
在这大江湖时代,也算是异数了。
等了三天时间,杨恪才上六扇门一观。
“见过襄王,几位神捕都不在,都去了周边的郡府,各有任务,一时恐怕难以回归。”
听着那小官的招呼,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说着话,杨恪在这六扇门中,寻觅了良久,都未见什么异常。
“最近,可有什么奇怪之事,比如会武功的人,做下坏事,或者被害,或者有什么大盗出没?”
翻看着卷宗,看着才成立三天,已经厚厚一大摞的记载,可见,这几大神捕,此时有多么卖力。
“没!”
“那有没有人要来神都比武,就是有些名头的剑客?有没有?”
那小官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杨恪觉得想不明白了,这怎么也该和记忆中的故事,有些相像了吧!
金九龄!
“有没有什么……”
算了,问了恐怕也是白问,那个人,若是来了神都,杨恪定然会听说过的。
莫非,不是在神都?
……
“陆兄,可曾看出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他带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不是装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很自然,仿佛是天生如此。
轻摇折扇,他随意的看着四周,时而还在侧耳,像是在倾听着什么,可以看出,他很爱这个世界。
他还很温柔的笑着。
“应该是被针所伤,他只是一商贾,自己也不知得罪了谁?”
一个略有些奇怪的人,他的胡须很漂亮,修建的跟眉毛简直一样,这样的人,一见,就知他是谁。
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针?薛家神针?沈家金针?”
陆小凤的朋友,自然是花满楼了,这天下,有钱的人很多,但是像是花家一样有钱的,就很少了。
据说,在鲁南之地的任何一处,纵马飞驰,从日出到日落,也不见得能刨除花家的范围。
可见其富。
只是,他是一个盲人,这一生一世,恐怕都难以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了。
纵有无数家财,又能如何?
“谁知道?”
两人顿时,仰天大笑,那双目被刺瞎的商贾,也被感染,此时定下了恸哭。
“老兄,你看这位,天生就看不到,你好歹还看过这个世界……”
笑完,陆小凤拍着身边那商贾的肩膀,说着。
花满楼转过头来,“看”着那人,从手上取下一物来,递出,说着:
“我家在鲁南,目盲之人也给予活计,足可养家糊口,若是愿往,可持这扳指自去,到了,就说是花满楼让你去的。”
商贾接过,摩挲着材质,脸上泛起一丝惊喜。
等那商贾被家人扶着走了,陆小凤忽然说道:“他拿了这扳指,若是去卖掉,也能换到一生吃喝不凑的资财,又何必还去你家辛苦劳作?”
“那也好!”
花满楼没有丝毫的担心,只是温柔一笑,说道:“目盲之人,何其痛苦,他若是拿了这扳指,能活的好些,那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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