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0日
我受够了,被关在这种地方一个星期,我觉得自己已经快发疯了,我决定了,等到戒严令解除,我就要申请提前离开,不管会失去多少报酬,我现在只想回到苏珊身边,这地方太诡异了,会把人逼疯的。≦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通道,墙壁上找不到任何破坏的痕迹,就像是被虚空吃掉了一样。有几个守卫进去看了,却再也没回来,那最后几声惨叫,不知道遇见了多么恐怖的东西,上帝啊,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见过这么凄惨的叫声。
2016年4月13日
那个缺口被我们用箱子堵上了,但是失踪的人还在增多,每个人都开始被怀疑,一种疯狂的种子开始萌芽了,守卫们把人分成五人一组,关押在各个房间里面,甚至包括那些研究员们,也要在枪口下继续试验。与上层的联系已经失去了快半个月,连那些守卫也开始着急了,还好他们需要我这个熟悉十七层结构的人,我每天还有能自由活动的时间。趁这个机会,我第一次仔细研究起了十七层每个建筑的意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十七层是个巨大的捕兽夹,而我们,都是为了引诱那个巨兽的诱饵!
2016年4月20 日
它来了!不管那是什么,我能感觉到,它来了!苏珊,我已经不奢求能够再看到你了,看在上帝的面上,我请求以后拾到这本日记本的人,能够告诉苏珊,我并不是因为疾病而离开她,至始至终,我都爱苏珊,是这个魔鬼的项目,毁掉了我们再见面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的公布于世人。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也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下面的东西,可能是我生命里最后的话了,但愿可以帮助到你。
从五天前开始,一种有规律的地震降临了,作为一个严禁的工程从业人员,我知道把有规律和地震两个字放在一起是可笑的,但是,它确实发生了。第一次震动的到来大约是在凌晨五点半左右,大伙正在熟睡,突然,一种类似瀑布一样的水声从顶层轰鸣着倾泻下来,整个基地里都在震动,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外墙被破坏了,毕竟这是一座水下建筑,任何地方出现了破洞都是灭顶之灾,可奇怪的是,大家巡视了整个十七层,都没有发现哪怕一点泄漏,而且电梯井虽然是关闭了,但是还有很多通风管道是连接着上层的,如果水是从上层灌下来的,多多少少会在这些管道附件找到漏水点,可是这些地方依然没有任何发现。震动开始不久后,魔鬼的尖叫就到来了,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恐怖怪叫,充满了阴冷,绝望和死亡的气息,和那些水流的巨响混杂在一起,可以瞬间让人失去活下去的意志。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我们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当我们再醒来的时候,地震和水声都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一半的人,有守卫,有工人,也有研究员。我们再也没能找到他们,他们留在这里最后的痕迹,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走廊缺口上,那个原本被我们用木箱和废铁焊死的破洞,打开了!那些堵洞用的杂物全部消失了,如果不是在走廊的内墙上,我们找到了当初焊接的几处焊点,我都要怀疑这里当初是不是原本就空着的。总之,没有人敢提出去那个洞里看一看的想法,剩下的人找了更多的箱子,把空洞堵死,大家就远远地躲开了,有人提出,今晚所有人都集中到研究室里,那里的安全设施是最高级的,没有研究人员的磁卡,就是枪械也很难轰开这里的门。
第二天凌晨,剩下的人都没睡,地震在5点17分再一次准时到来了,而且不久后所有人再一次集体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又有人失踪了!这一次,我们有了准备,虽然没有人有权限调看监控,但是研究员将他们的设备稍微调整了一下,当做研究室内的录像机。诡异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录像中的图像十分模糊,基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像是受到了十分强烈的干扰源,其中只有大约10s左右的图像可以辨识,只见大家仍然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但是有几个人却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是负责这个研究室的组长,只见他动作娴熟地从口袋里拿出磁卡,刷开门带着其他几个人离开了。
看到这里,剩余的一名护卫带头把两名研究员押了起来,“你们这群鬼鬼祟祟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恐惧已经让护卫失去了理智。
幸亏其中一名研究员还保持着冷静,他指出跟着组长离开的人员并不是只有研究员,而且那些人的样子不对劲。在研究员的坚持下,护卫暂时放开了他,让他一帧一帧地放大图像。这一看,大家才发现这些站起来的人动作十分僵硬别扭,而且表情呆滞,就像是一群木偶,而且,那个组长在离开的时候,竟然对着录像机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如果非要我描述一下的话,恐怖电影里丧尸进餐前,大约就是那个样子了。
看到这里,那个护卫已经疯了,尖叫着跑了出去,再也没回来。剩余的人又去查看了一下走廊里的破洞,那些堵门的杂物果然也不见了。
剩下的两天里人越来越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活到最后,今天是最后一夜了,我不想最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在世界上,大食人是为了什么在这里修建了十七层堡垒?我们为什么会被留在十七层?这些问题只有留给未来的人了,现在,我要去那个破洞了,距离地震开始还有五分钟,苏珊,希望在天堂,我们还能再见!
“教授姐姐,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陈一鸣还没来得及叫醒阿什塔尔,脚下传来了一阵震动就让他僵在了原地,腕表上的时间定格在5点17分,日记本中记载的一切,就要发生了。
阿什塔尔像是突然生病了一样,嘴里含混不清得说着胡话,听上去不像是任何一种陈一鸣了解的语言,脸色还有些发白。陈一鸣使劲摇晃了她几下都没醒转过来,震动越来越强烈了,陈一鸣只好挨着伊什塔尔蹲下,免得她滚来滚去撞伤了自己。
很快,日记本里提到的怪叫响起了,首先是空气中多了一股海腥味,接着是一阵飞机起飞般的尖啸声逐渐变强,像是有一台超大型的吸尘器,正在把外围那个洞穴里的空气全部抽走,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那种声音,真得让人肝胆俱裂,复杂多变的洞穴结构让风声的频率可以覆盖到人类耳朵能听到的整个音域,在这种地下环境里,或低沉如恶兽的低语,或高昂若妖精的尖叫,导演了一幕百鬼夜行的恐怖音乐剧,陈一鸣忽然有些懂了为什么阿什塔尔说睡着了会好受点,至少你的脑子不会在这种时候浮想联翩,为你将一幕幕噩梦般的场景脑补得活灵活现。
就在陈一鸣快要撑不住魔音灌耳的时候,风声的厉啸忽然就减弱了下来,可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另一种轰鸣声又到来了。那是一股巨浪扑面而来的巨响,陈一鸣能清楚的听到一股股海浪在洞穴里撞得粉身碎骨,而后汇聚成一个新的浪头,转向下一个通道的冲刺声,现在,陈一鸣能体会到电影2012里那个印度科学家,最后绝望的看着那个上百米高的巨浪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了。他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是他现在待在这个按照军事堡垒标准修建的海底建筑立面。虽然理智告诉他,既然现在这地方还是完好的,说明这里的强度足以抵御外面的冲击,可亲身经历这一切,又是另外一番感受,陈一鸣这下懂了为什么阿什塔尔坚持要将那道厚重的闸门锁死,希望他们锁的够紧。
同一时间,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陈一鸣突然明白了日记本里“魔鬼的尖叫”是什么了。那是一种不符合任何当代科学范畴的声音,没有任何征兆,也找不到任何源头,那股声音就凭空出现在了脑海中!
陈一鸣拼命地捂住耳朵,可这声音根本就不通过耳膜的震动,硬生生被安插在你大脑里负责处理声音的那一块区域,像是一片霸道的病毒,剥夺了大脑的控制权,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让人战栗的阴冷声音命令着:过来!
如果说之前人鱼母蛊惑人心的歌声,像是一个小偷,在被害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剥夺被害者的性命,那么这个声音,就是个极其霸道的强盗,当着受害者的面撕裂你的意识,在你清醒的状态下剥夺你身体的控制权。这种极度强烈的精神冲击,很容易就让人失去理智。
陈一鸣痛苦的抱着头,那个魔鬼就像是住在他的脑袋里,一遍遍地命令他,明明耳朵里听不到一点响动,脑中的那个冷漠声音却无比清晰,这是幻觉吗?谁可以让这个该死的声音停下啊!
“滚啊!”陈一鸣咆哮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左眼再一次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一道无形的力场从陈一鸣身上展开,脑中的那个声音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耳中又开始响起水流冲击的声音,恢复清醒后,那些轰鸣声和震动也变得无关紧要了,陈一鸣再一次像面对人鱼母时,随着左眼的血色化,变得冷静和强大了起来。
按照日记本的记录,震动会持续一个小时左右,接下来就待着这里,等待一切结束就好了。可那些失踪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是否要到日记本提到的那个破洞去看看,陈一鸣非常怀疑那个破洞就是阿什塔尔带他进入e17区的那个地方。
正在考虑中,身后突然传来人站起的声音。
“你也醒了啊,没事吧,教授姐姐?”陈一鸣正要回头,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只见阿什塔尔竟然四肢着地,像个家猫一样,敏捷地从他背上跳了过去,直扑安全门,不停地用肩膀和头撞击着,想把门撞开。
“不是吧,真的着魔了!”陈一鸣一边吐槽着,一边手脚麻利得冲了过去,一把将阿什塔尔推开,挡在了门前。
可阿什塔尔就像真的变成一只发怒的猫咪一样,竟让弓起腰朝陈一鸣低声嘶吼警告着让他别挡道,见警告无效后,直接扑了上来。
陈一鸣呈个大字型挡在门上,被撞得七晕八素,可阿什塔尔还不依不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疼得陈一鸣下意识就要一拳打上去。
看着扑在自己肩头的那一头长发,一个身影忽然在陈一鸣脑中闪过,这一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那个人,还是真的觉得怀中的这个少女可怜,再怎么亮眼的教授头衔,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无助的少女。
忍着肩头火辣辣的剧痛,陈一鸣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用力抱住怀中的阿什塔尔,不让她逃脱继续往门上撞。
怀中的阿什塔尔奋力挣扎着,似乎这种催眠状态下的她失去了之前可以转动闸门的那种怪力,紧靠着一股蛮横的意志在抵抗,也可能是血瞳化的陈一鸣身体得到了强化,力量可以抗衡阿什塔尔,总之,陈一鸣死死扣住双手手指,指甲都把指腹恰出了血痕,这才勉强能制住伊什塔尔,可后者依旧在不停地反抗者,两人就这样角力坚持了不知多久,陈一鸣忽然觉得手上压力一轻,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抱着阿什塔尔从门上滑下,精疲力尽的他靠着门疲惫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