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两条平行的铁轨在黑暗中向前延伸。
一辆满载旅客的火车,疾驰而过。
一位神情刚毅,容貌俊朗的年轻人杵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
年轻人名叫林阳,是老中医沈农在东海古城医馆的学徒。
近乡情更怯!
七年游方,学成归来,林阳不由得一阵思绪飘飞!
此时,噪杂的人群从他身边匆匆而过,林阳瞬间被拉回现实。
不一会儿,整节车厢里便挤满了人。
乘务员,列车长,还有一些不明所以却来凑热闹的旅客……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好不喧哗。
车厢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各位旅客朋友,现在播报一条紧急通知!17号车厢一名孕妇腹部疼痛,下身出血,有临产迹象,情况万分危急!”
“希望本次列车上有从事医务工作的旅客朋友速与我们取得联系,至17号车厢实施支援救护!”
乘务员的播报让一群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紧急时刻,乘务员在一些热心旅客的帮助下,很快搭建起了一个临时产房。
林阳挤上前去,站在产房外对乘务员客气地说道:
“你好,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话音未落,对面一个乘务员为一个满脸油光的男人,从人头攒动的过道中间硬生生开辟了一条绿色通道。
“快让开,我是医生!我是东海医学院的潘志!”
他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把将林阳推搡到一边。
救人如救火。
林阳对此倒不以为然,只是一笑而过。
乘务员看了看一脸诚恳的林阳,随即点了点头:
“你也进来吧!”
临时产房里,孕妇疼得满头大汗。
她脸色苍白,杂乱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微微颤抖地紧握着丈夫的手。
潘志身材富态,在逼仄狭窄的临时产房内,有些艰难的猫着腰半蹲在地上。
为避免孕妇的丈夫误会,他一边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对方手上,一边解释说:
“我是东海总医院急诊科主任潘志。”
也不等孕妇的丈夫多说什么,他已经蹲在孕妇身旁嘱咐道:
“来,张开双腿,我看一下!”
孕妇大汗淋漓地缓缓张开双腿。
潘志掀开裙底一看,顿时眉头紧锁:
“羊水破了,孩子都露头了!”
情况危急,他一边扶她平卧,一边安慰道:
“不要慌,深呼吸!深呼吸!”
随即,潘志转头看到站在一旁林阳,急切的说道:
“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还有你的包!”
“哦?”
性命攸关,林阳也没有多想,很配合的把衣服脱下和挎包一起递给了潘志。
潘志迅速将衣物揉成一团和挎包一起垫在孕妇屁股下面,使其抬高,保持头低臀高的姿势,以防止脐带脱垂……
潘志忙前忙后,想尽办法,可孕妇始终疼痛难耐,不曾有半分缓解不说,疼痛反倒是越发厉害起来。
林阳终于忍不住上前轻声问了句:
“我看,能不能……”
话未说完,潘志又一把将他推开,急切地朝站在林阳身后的乘务员说道:
“到下一站还要多久?”
乘务员飞快的看了看表,立即回答道:
“20分钟。”
一颗颗汗珠从脑门滑落,潘志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这才沉声说道:
“那个……能不能催催列车长,让他再提提速!”
“这里什么医疗器械都没有,孕妇这种情况必须马上送到医院,监测胎儿及产妇的心率、体温、白细胞变化……”
过了一会儿,列车长便给了他答复:
“这趟列车已经在车站值班领导的同意下区间加速运行了,最快也还得15分钟!”
“什么?还得15分钟?”
潘志紧皱眉头回头看了看已经快痛晕过去的孕妇,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孕妇的丈夫显然也明白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潘志身前,拉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潘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给你磕头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咚咚咚的在地上重重地磕起了响头。
林阳刚欲说话,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你先起来!”
这声音来自一位两鬓霜白,但目光炯炯精气神很足的老者。
乘务员推开人群,这位老者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
他走进临时产房后,立刻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列车上的几个旅客好像有认识这位老者的,一阵议论纷纷。
“这个老头好眼熟啊,似乎在哪见过……他叫什么来着?”
“什么!你连大名鼎鼎的徐国良教授都不知道?”
“他不正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医学讲坛的那位徐国良,徐教授嘛!”
“谢天谢地!没想到他老人家也在这辆列车上,那位孕妇可算是有救了!”
……
徐国良教授的医术闻名国内外,尤其擅长急救。
潘志看到他的到来,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
刚刚的一脸愁苦,终于舒展开来。
徐教授用随身携带的微型电子测量仪夹在孕妇手指上测了测,不由得吃了一惊。
血压竟然高达一百八十多!
徐教授很严肃地对她丈夫问道:
“她平时有没有其他什么症状?平日里有没有做什么检查。单子全部拿来我看看。”
她丈夫大约也从旁人的议论声中得知了徐国良的身份,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
他很快从包里搜出来一些平日里的检查单,颤抖地递了过来。
抽血化验单……
内分泌化验单……
b超检查单……
徐国良一张一张的翻看过后,神色黯然地抬起头来说道:
“情况看来不容乐观啊……贫血伴高血压,还……”
时间紧迫,他突然顿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孕妇的丈夫沉声问了句:
“保大保小?”
此话一出,男人瞬间懵了。
他瞪大眼睛,随即身子一晃,直接跪在地上只知道呜呜地哭泣。
他像丢了魂似的,已经做不出任何理智的抉择。
徐教授再次急促地催问了一遍:
“保大保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