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霍本还在失神当中,耳畔突然传来何所依的声音。※来,听着她这句话,心中却是泛起了些许心疼。半晌,才沉声说道:“本宫心里的女人,无须如此懂事。”
顿了顿,已然思索到了日后之事,望向何所依的眼神越发深情,“若是父皇执意为我赐婚,这太子之位不要也罢。”
只这一句,就将近些日子何所依所有的疑虑和怨怼打消了。何所依顿觉眼眶湿润,想着自己与沈霍未来到底如何,还是个不定数。
虽说重活这一世,许多事得心应手,自然也一帆风顺了些。但如今同沈霍所要面对的,却是先前从未经历过的。
皇上的意思,谁都难以揣测。眼下已扳倒了顾之衡和秦妃,自是没了许多阻力。只皇上赐婚这一关,要难过许多了。
“殿下能这般待臣女,无论如何,臣女亦不悔。”何所依如此说着,眸光闪烁着,满是坚定和不可动摇的信念。
沈霍闻言,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极为柔情和心疼。底心里亦是坚定了心念,此一生这世上,唯何所依一人,可为他结发正妻。
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浮萍的声音,“太子殿下,小姐,何府到了。”
沈霍轻轻松开了怀中的何所依,扶着她下了马车,马车旁的浮萍连忙迎了过来,颇为担忧的望着何所依,“小姐。”
何所依还未来得及开口,身侧的沈霍便已经看向了浮萍,吩咐道:“扶你家小姐回去,换身衣裳,再请大夫开些药,免得着了凉。”
“是。”浮萍自是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上前搀扶着何所依,静静的望着何所依的侧脸,等待着她回府。
何所依嘴角漾开了笑,微微颔首,深深望了一眼沈霍,便同浮萍,迈入了府内。
沈霍远远的望着何所依离去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安慰。回忆着方才的事,兀自温存之余,脑海中又浮现出楚和的身影。
方才游湖时,何所依的船被人掀翻,他看时,却见岸边那人,正是楚和。
眸中闪过一轮精光,沈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抬脚便朝着前边去了。
何所依方一入府,子衿便迎了上来,面上的神情却是不大好,显然是在此处等候着自己,“小姐,二小姐来了。”
何所依闻声,对上了子衿的目光,正思索着,一阵风吹过,让何所依感受到了些许寒意,遂莲步轻移,往着江虚阁的方向行去。
子衿和浮萍自是跟在了何所依身后,心知她不悦,故而也未敢言语。
子衿看了一眼前面的何所依,身上披着男人的衣衫,方才自己在院子里远远的瞧见,是太子送她回来的,只是不知,这好端端的怎的就浑身湿透。
心中的疑问终是不得而解,子衿望向了身侧的浮萍,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在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浮萍见着子衿的目光,明白她是在问自己,极力压低了声音,在确保何所依听不见的情况下,悄声说道:“今日小姐与太子殿下游湖时,不知怎的就翻了船……”
子衿听见浮萍的回答,双眼睁得极大,表达着心中的不可思议。 好端端的,怎么又会翻了船?眼珠转了几转,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莫不是有人故意掀了何所依的船?
思及此,子衿不由自主地便望向了前面的何所依,眼神当中含了几分惊恐。虽是望着何所依,却是压低了声音,朝着身侧的浮萍说道:“我觉着此事没那么简单,近些日子以来小姐在京中风头正盛,怕是有不少人暗中嫉恨着。”
浮萍本没有想到这里,如今听着子衿这么一番分析,顿时便觉得有些后怕。方才在游湖时到还没有想出什么来,更不会想到是有人暗害,眼下细细想来,倒的确是不得不防了。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身前传来了一声轻咳。抬眸望去,见原是到了江虚阁,遂也缄口不言,神情严肃了许多。
这何暖凉与何所依碰面之时,气氛都是不大好的,表面上是一派姐妹情深,暗地里也是互相提防着。这些事情,浮萍和子衿自然是无比知晓,因而也懂得分寸。
何所依抬脚款款迈入了门内,眸光清冷而端庄,只抬眸淡淡瞥了一眼位子上坐着的何暖凉,并不开口。
何暖凉已在此等候多时,如今见着何所依来了,心中自然是些许激动。这几日以来,盘算着如何挑拨何所依和沈霍之间的关系,却苦于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何暖凉心中着急,为了自己,也为了顾之衡,更是为了顾之衡能因着此事办成而重新宠爱自己。这些目的使然,何暖凉自然是三天两头的便朝何府跑,意在打探虚实和情况,以便于她行事。
缓缓站起了身,嘴角扯起了一抹笑,眸中却是一点笑意也无,只轻声请安道:“给姐姐请安。”
一边说着,一边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何所依。看着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衣衫,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了起来。再次细看时,这才发觉何所依浑身湿透,忙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了……”
何所依听着何暖凉的疑惑,眼底深处划过了一丝笑意,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望了一眼何暖凉,随即开口问道:“妹妹不若等我先更衣,稍后再同你细说,如何?”
何暖凉虽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双眸当中显现出了些许关切之意,忙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姐姐小心着了凉才是。”说着,又兀自坐回了位子上。
何所依闻言,也再不言语,抬脚便缓缓的朝着内室走去。浮萍早已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衣裳来,递与何所依面前,“小姐,快些换上吧,这湿冷的衣裳穿在身上可不好。”
何所依细细听着,微微颔首,伸直了双手,任由浮萍同子衿为自己更衣。脑海中却是想着,何暖凉此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上一次何暖凉回来,名义上是归宁之日,实则不过是为了探探自己的口风,打探消息套话罢了。今日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来。
虽是如此想着,何所依心中却也并不惧怕。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抵就是这个意思。更何况,重活一世,她早将何暖凉看了个透,自是不惧她的花招。
不多时,便已换好了衣裳。何所依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没了方才那般湿气,整个人也好了许多。轻松了一口气,行至堂内,坐在了位子上。
何暖凉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方才见着何所依浑身湿透的样子,已然是惊讶至极,这会子自然是不肯错过此事。不经意似的打量了一番何所依,眼珠一转,开口问道:“方才妹妹来时,姐姐房中的丫头只说你出府了,倒也不知去了何处?”
语罢,早有侍女递了茶来,何暖凉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盏,浅啜了一口茶水,继而又问道:“方才姐姐浑身湿了个透,又是怎么了?”
何所依静静听着何暖凉的问话,却并不着急回答。轻呷了一口茶,微微拨了拨茶盖,方才轻瞥一眼何暖凉,淡淡回答道:“今日游湖时,所乘之船无端便摇晃翻倒,跌入水中,所幸太子殿下及时相救。”
何暖凉自然是细细的听着何所依的回答,眸中闪烁着些许光芒,像是在窃听什么重要的消息一般。心中暗笑一声,只骂道活该。心中嘲讽着何所依,面上却是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但好在何暖凉还沉得住气。
佯装出了一幅惊慌之色,又带了些许担忧关切,望着何所依,颇有些急切地问道:“好端端的船,怎么说翻就翻?姐姐莫不是记岔了,许是河水翻涨所致。”
此时的何暖凉,自是没有将何所依游湖翻船之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件乐事来看待,丝毫没有想到这背后的阴谋,是有人想要暗害何所依。
何所依见着何暖凉如此说,却并不想同她解释什么。先前与何暖凉朝夕相处这么久,又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想必这会子定然是在心中暗嘲自己,翻船一事,不提也罢。
何暖凉见她不言语,也不再说下去。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思及挑拨离间之事,终是抬眸望向了何所依,“姐姐,妹妹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所依本以为她此次前来又是同上次一般,只是来套话的。却不料她如此说,顿时心中有了几分疑惑。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置于桌上,玉瓷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沉闷而轻,“妹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何暖凉听着何所依这般说,眉头却是微微一蹙,面上已然表现出了一副担忧之色,缓缓开了口,“姐姐与太子殿下之间,这是京中人人都知晓的,只不过……”
何所依见着何暖凉吞吞吐吐的样子,倒也不着急,只是抬眸定定的望着何暖凉的面庞。望着她佯装担忧的样子,心底里却早是看透了一切,自是遂了她的心意,忙装作着急,开口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