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二更】
他说完这句话, 时初月拿手机的手都颤了一瞬。
这句话的暗示性很强,甚至让她忍不住联想到了等我打完仗就回去结婚这类经典fg。
但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吗?
时初月的指甲扣在手机壳上,有点期待又有点不确定。
明喻白顿了一下, 继续道:“我……”
“——明喻白!”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别人叫他的声音。
时初月悬着的心落回去, 有点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你是不是还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后,她听到明喻白似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为不能继续这个话题遗憾还是为时初月依旧没有接他话而遗憾。
不管是什么,他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道:“那我先挂了, 一会儿再说。”
明喻白那边挂了电话。
时初月听着被切断的电话音, 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电话的嘟嘟声一起跳动, 一声一声, 震得她耳膜疼。
时初月忽然又懊悔起来。
她为什么要怂啊。
她难道就不想听听明喻白接下来想说什么吗?
时初月甚至觉得,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又或者明喻白那句话是, 偶像不能谈恋爱, 可是演员能和你谈恋爱的话, 她会毫不犹豫说, 好啊。
……
前团解散了, 明喻白却似乎比以前更忙了。
自上次电话被打断后, 他并没有继续那个话题, 偶尔给她发的消息也都和平时说的差不多。
时初月倒是这几天一直能在热搜看到他的采访。
比如很多记者问到他团队提前解散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时, 镜头里的他眼神波动, 睫毛微微一颤,表情不怎么变,只是从细节显出了非常难过的样子,惹得无数人怜爱。
而时初月则点评说:“奥斯卡下届没他我不看。”
孔子满意道:“我教的。”
孙权立刻说:“我帮他学的!”
王莽也不服气说:“我给他指导的!”
时初月:“……”
怎么还抢起功来了?
记者又问到他接下来的打算。
“接下来可能会尝试转型吧。”
明喻白说, “最近也有在接触演戏,可能会是我未来主要发展方向。”
“至于舞台的话。”
他顿了一下,垂了下眼,很快又抬起来,像是调整好了情绪,轻轻笑了一下,“如果有机会,如果大家想看,我会努力再次站上去的。”
时初月:“……”
她简直想给他鼓掌了。
她甚至怀疑这一通操作很可能和演技无关,而是明喻白做人的天赋。
在这种时刻她才忍不住庆幸,像明喻白这样的人精,果然还是和他当朋友比较好,当敌人的话,会被吃到连骨头都不剩。
偏偏是这样的明喻白,在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几乎毫不掩盖地和盘托出了所有信息,没有半点掩盖。
为什么呢?
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划分到了可以信任的阵营吗?
时初月想到这点,又忍不住心动了一次。
……
那边明喻白在忙自己解散后的事宜,这边时初月的拍戏进展也不错,转眼就到了她最后一场杀青戏。
这场戏并不激烈,主要是语言和对话,两边却都隐藏着很浓的情绪。
剧情是梁泊打算给温念赐婚,想问问她的意见。
梁泊开口开得非常体面,说是以她在朝中的地位,任何一位大臣都可以,就算要挑个亲王和她成亲也配得起,让她随便挑。
圣上赐婚,给足她面子,换其他人来看都是天大的福气。
但其实梁泊开这个口,并不是为了温念好。
这个时候他已经从太子当上了皇帝,对于温念这位从一开始扶持他上位的臣子,心里也是有一点忌惮的。
她能为他做事,自然也能为其他人做事。
对于这样聪明有手段,且还没有什么软肋的人,他得想个办法拴住她。
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把她赐婚给自己的亲信,让温念挑只不过是一种说辞,料想温念也不敢真的随便挑。
温念当然也知道梁泊的用意。
所以她很平静地回答:“臣已经成过亲了。”
这下轮到梁泊吃惊了。
他皱了眉说:“什么?”
温念说:“十年前,臣就已经婚配过,只是办得比较低调,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是吗?”
梁泊笑了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朕怎么没见过他?是朝中的人吗?”
温念垂下眼,没回答是还是不是,只轻轻说:“因为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现在的臣别无他想,只希望帮陛下实现抱负,等陛下皇位稳固,天下太平,臣会自请回乡,与他团聚。”
“毕竟,他已经等了臣很多年了。”
她的语气始终很平淡,只是知道剧情的人却能从她的声音中品出无限难过。
等剧正式播出的时候,镜头会从温念的脸慢慢移到窗外,衔接上祝穆的墓碑,再放上一段回忆杀。
这段剧情距离祝穆的死已经过了很久了,只是每每温念提到他,还是有无尽的心痛会慢慢漫出来,像根刺扎得所有观众一疼。
……
“卡。”
陈珺带头为她鼓掌,“很棒!恭喜初月杀青!!”
全剧组工作人员也跟着欢呼起来。
时初月从剧情里出来,还有一刹那的恍惚。
剧拍完了,她也像陪温念走过了她的一辈子。
只是这一会儿,她还有点陷在情绪里,是温念在想去了很远地方的祝穆,也是时初月在想远方的明喻白。
直到严恒在她眼前招了招手,时初月才回神过来,笑起来说:“谢谢。”
严恒摆摆手:“和我还客气什么!恭喜杀青!”
时初月笑着拍拍他,“也恭喜你杀青,辛苦了。”
严恒将梁泊这个角色诠释得很好,等到播出的时候,他一定能洗刷自己在众人心里的印象,有一个能证明自己的代表作了。
等时初月感谢完一圈工作人员,踏出片场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明喻白站在不远处,对她露出一个笑来。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知道他来了多久了。
时初月隔着十几米望他,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铺天盖地往外漫。
仿佛已经很久没见了。
但其实也才一个多月。
之前他不在的时候,时初月一直控制住对他的想念,但在这会儿真的见到他之后,她一直压抑的情绪简直在往外爆发。
时初月下意识加快脚步过去,朝着他张了下手,又立刻把手放了下来。
这个动作实在太像要抱抱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然而下一秒,明喻白却像是发现了她动作,笑着张开双臂,先一步抱住了还在犹豫不前的她。
“杀青快乐。”
他温柔说。
……
明喻白回来的时间也很合适,时初月这场戏拍完,全剧组刚好一块儿去吃杀青饭。
严恒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明哥,你就是回来蹭饭的!!”
明喻白:“……”
他笑了一下:“那不是,我是特地回来和某个人说一句杀青快乐的。”
迟钝如严恒,都在愣了一秒后挑眉说了句:“哇哦。”
时初月抬头看了一眼明喻白,和他对上一个暧昧期心照不宣的眼神后悄悄把目光又转了回来,带着一点不可言说的开心。
此时时初月这边的队内语音。
诸葛亮:“万事俱备——”
周瑜:“只欠东风。”
两人默契地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曹操说:“这不是你俩最擅长的吗,此时不刮还待何时?”
周瑜摇头:“东风不是你想刮,想刮就能刮。”
诸葛亮摇摇扇子:“是也。”
曹操翻了个白眼:“懂了,合着你俩的东风只能刮我是吧?”
苏轼乐呵呵说:“算了算了,咱们少插手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发展我看就挺好。哎呀,我真是很久没看到过这么纯情的故事了,真是想作词一首送给他们啊……”
时初月:“……咳。”
而明喻白那边的队内语音。
赵飞燕摇摇头,表示实在看不下去:“太磨叽了,就没见过这么磨叽的。”
武则天一脸嫌弃:“就是,我要像他这么磨叽还能在六十七岁当上皇帝吗?你当自己姜太公钓鱼能等到七十二岁是吧?”
明喻白:“……咳。”
等杀青宴结束后,时初月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又悄悄回了一趟片场。
拍戏时间已经结束,这片外景区是开放的,只是现在没有什么人在。
她对这个剧投入感情太多了,现在看到每一个熟悉的景,心里都有些许的触动,连树都要忍不住摸一摸,像是对它做最后的告别。
明喻白就跟在她身后,弯起嘴角看着她东晃西晃。
时初月边看边说:“我觉得我们这个剧一定会火的。”
明喻白也就跟着附和她:“一定会。”
时初月突然停了脚步,说,“就是……还是觉得好遗憾啊。”
明喻白:“嗯?”
“祝穆和温念的这条线,太遗憾了。”
时初月微微俯身,看着面前的空地。
这是祝穆墓碑本来在的地方。
只不过拍摄结束,墓碑也跟着拆掉了。
这条感情线的后劲简直太强了。
即便已经拍完应该出戏了,时初月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口一疼。
自祝穆死后,温念努力成长起来,从天真热血的年轻女官一下子长成一个权谋家。
她慢慢布局,替他平反,替他除掉当年陷害他的人,替他实现曾经一起许下的愿望,但她等待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最后能做的,是在他墓前为他放一壶酒,和他说说话,连哭都不能大声,生怕惊扰了他。
他是温念的白月光,朱砂痣,是她这辈子忘不掉也回不来的意难平。
而这恰恰可能就是陈珺导演想要的效果。
但时初月还是无法和解:“真的好遗憾啊。”
如果他们是两个人该多好。
如果祝穆没有死在边关,和温念成为了旗鼓相当的政治家,联手治国该多好。
“甚至直到最后,温念那份写了新婚别的信都没有寄出去,即便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但也再也没有正式诉说爱意的机会了。”
时初月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是故事的缺憾美。”
明喻白说,“不过,虽然放在故事里很美,但我不希望在现实里也上演。”
时初月:“嗯?”
“温念和祝穆的故事的确有遗憾。”
“那,时初月和明喻白的故事可以不要有遗憾吗?”
时初月愣了一下,怔怔回过头看他。
今晚夜色正浓。
月光倾泻下来,合着远处的灯光一并笼罩着他们。
时初月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明喻白靠近她一步,轻声问:“你记得我有问过你,或许我们在原来的世界是恋人关系吗?”
突然又被提起这个猜想,时初月脊背都绷住了。
她握紧手指,小声说:“记得。”
“后来我想过了,如果不是也没关系。”
明喻白低头注视着她,目光比今晚的月色还要温柔,“因为这样我就可以问你,不管我们在原世界是什么关系,在这个世界里,可以是恋人吗?”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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