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场景构成的本质是浊河娘娘的精神力。
一旦精神场景被破坏的太彻底,势必会影响浊河娘娘的发挥,叶知秋所面对的压力自然大减。
“轰隆隆”
红光漫卷,自天划过。
冰面破碎,极致高温让血河沸腾,伴着阵阵凛洌的冲击波,一道炽亮的蘑菇云冉冉升起。
苍龙盘踞在精神空间上空,卷动血电赤焰,红色漫天风雨交织整片苍穹都在熊熊燃烧,这个空间的一切都成了供火的薪材。
——海量的精神力在被磨灭
云从龙,赤焰化作火云。
云峦之巅,苍龙吐息。
自天空倒垂下来的赤光,仿若巨大的、烧红的铁杵,仿佛要将这天地捣碎磨平。
同时,“铁杵”迸溅出无数血色雷霆,融入那火云之中,端的是轰雷倒悬,狱火开道。
再灌注狂风,泼下暴雨,风雨雷交织
好一副灭世场景。
这骇人的一幕让叶知秋和浊河娘娘都觉得心慌。
范安造出的动静越发可怖。
这片精神空间在湮灭,范安的精神意识占据上风,所以他的攻势也越发可怕。
范安预想,浊河娘娘应该是强弩之末,这个场景很快就会被他彻底打崩。
若浊河娘娘聪明点,就应该收回残余精神力,解除这个场景,及时止损。
事实也确实与范安所预想的一样。
凶焰滔天的浊河娘娘突兀地停下了动作,就好似画面被摁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就此中断。
而叶知秋则趁此机会,扫气于锋,一步欺身而上,一刀斩出,十丈刀气劈在身穿喜袍的浊河娘娘身上。
“噗嗤!”
炽烈刀光下,浊河娘娘好似阳光下被戳穿的泡沫,猝然炸裂。
叶知秋收刀于身后,再回木筏前,拽起木筏就往河岸奔去。
木筏上一片寂静,那些给他加油助威的孩童们没了声息,木木呆呆,仿若木偶一般。
他们的身形在渐渐模糊,因为这个场景出了大问题,浊河娘娘再无力支持他们的存在。
叶知秋嫌拽着速度太慢,干脆再次扛起竹筏,急速飞奔。
如今精神场景将崩,他必须在彻底崩碎之前,把这竹筏送上岸。
其实他心里知晓,竹筏上的这些人,早在千百年前就被献祭而亡,他此刻做的事,与水中捞月无异。
但无关其他,只求一个心里痛快,全当是一场无能狂怒。
精神空间。
苍龙盘踞天穹,茫茫大如天。
范安正用强大的精神力,入侵此处精神场景,要将其崩溃瓦解。
苍穹之上,雷云之中,好似有个无形无质,偏偏浩瀚如汪洋,沉重如山岳的东西压了下来。
直压得,狂风咽了声,暴雨闭了气。
汹涌的厉鬼停止涌动,厉啸的鬼嚎也禁声,就连叶知秋足下的寒冰也在寸寸崩塌。
“呲呲呲”
空气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叶知秋抬头一看,就见到周遭开始腾起一道道极轻极细的闪电。
“这是”
叶知秋呢喃一句,扛着竹筏就跑。
范安的精神力全面侵蚀了进来,他神魂中诞生的闪电和赤焰,在接替这处场景,再过不久,这里就将化作一片雷与火的世界。
忽的。
苍穹中“烧红的铁杵”捣下。
“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
好似拿着重锤往耳膜上死命擂捶。
紧接着。
绚烂的神光便塞满眼前,眼中尽是炽光,耳中全是轰鸣,鼻子里塞满焦臭。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叶知秋缓过神来,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跌落在了河水里。
血红的河水涌动,他在其中沉沉浮浮。
叶知秋先是愣了愣神,吐槽了一句“艹,合着你这地图炮是不分你我的!”
然后他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头扎进血河深处。
过了一会儿。
一个嘴上衔刀的黑影浮出河面,扒在浊河古祭台的边缘,手上用力一撑,麻利地爬了上来,他还背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叶知秋翻身将红衣女子放在祭台旁,气喘吁吁的转身看向天穹处。
心中感慨万千
三魂不全真是太难了,交战起来精神力跟开闸放水似的,完全抑制不住。
“下次行动一定要在老神棍那里把道袍弄来”
想到这,叶知秋顿了顿,情绪有些低落,老神棍生死未知,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御用衣架,架袍出征
他看向身旁的红衣女子。
却发现那红衣女子也在看他,一点也不避嫌,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
四目相对。
叶知秋一怔。
先前他入水时,竹筏已消散,就连那二十个童男童女也灰飞烟灭,化作精神力溢散了。
只有这红衣女子还在河中挣扎,本来裹在身上的白布也散了,只剩一身红色内衬。
说来也怪,河水虽是血红色,可一旦从水中出来,那血水就变得透明,不会将人变成一个血人。
所以这女子倒也白净,不是血糊糊的丑模样。
女子瞪着一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叶知秋。
叶知秋心中一凛,抓起鬼头刀严阵以待,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那凶煞滔天的鬼新娘消失了,童男童女消失,河边人山人海消失
整个精神场景内,除了他和在天上搅风搅雨的范兄外,就只有眼前的红衣女子。
那这红衣女子身份自然呼之而出。
“有意思吗?!”
叶知秋问了一句。
红衣女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震天咆哮打断。
“轰隆”
咆哮声来自血河深处。
蓦地。
血河翻滚起来,如煮沸的水似的,咕咕冒泡,一股腐烂恶臭随着升腾。
就在此时,无论是范安和叶知秋,还是红衣女子,都突然听到了一声极为浩大的心脏跳动声。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仿佛楸着你的心到了嗓子眼的感觉。
血水深处,无数气泡疯狂上涌,河水倒卷,出现一个极其可怕的漩涡。
当然,漩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景象远不仅于此。
只见水面自漩涡开始旋转,露出一个幽黑如深渊般的黑洞。
黑洞周围,血浪腾起六七十米,四散开来,化作海啸般的巨涛,席卷了整片精神空间。
叶知秋看着红衣女子,紧握鬼头刀,面露狠色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眼前此人搞的鬼。
如今他已将人送回古祭台,念头通达,那么就是时候清算了。
却不想红衣女子只是摇了摇头,指着河面,说了一句“龙王来了”
叶知秋盯着她,用余光去瞥了一眼河面,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
就见红衣女一挥手,浊河古祭台寸寸崩裂,凹陷下去,化作一张深渊巨口,一口将叶知秋吞了进去。
瞬间,天旋地转,叶知秋只觉得光影似幻似真,周遭一切都在扭曲。
鼓声,喧闹声,唢呐声,被祭祀的女子那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都在飞速的远去。
又像是一把大火烧过,所有的一切都散作满天灰烬尘埃,黑黯如潮水袭来
叶知秋心神一震,他似乎看见,在远去的天地尽头,依稀有一个人影正看着他,对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旋即。
声音飘来,落入耳畔。
“这发展的也太迅猛了吧!”
“怎么回事”
就在叶知秋迷迷糊糊之际,眼前有一抹绿光亮起,一股极寒的冷意弥漫全身。
他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睁眼一看,顿时大惊。
原来
他正穿着新郎喜袍,和身穿喜袍的冥婚新娘,面面相对两人嘴唇接触在一起
那股极寒的冷意,就是从冥婚新娘的嘴里渡过来的。
而那簇绿光的来源,竟是在新娘的喉头。
叶知秋想要抽身离开,却发觉浑身僵硬,一股寒意在周身游走不定。
他动弹不得。
冥婚新娘喉头的绿光越来越炽亮,她的肌肤也越来越透明。
叶知秋能清楚瞧见,光亮的源头是一颗墨绿色的珠子,那珠子在新娘喉头滚动,缓缓流转出来。
墨绿色的光亮流转出来,把周遭映照的凄惶迷离,气氛一下子诡异到了极致。
这一瞬。
没人说话。
无论是小绰、知画、老道士都緘口不言,死死地盯着这一幕,生怕错过了每个细节。
在叶知秋惊惶的目光中,那团墨绿色的珠子一点点滚落出来,进入了他的口里,滑入喉头
而后绿珠氤氲涣散,彻底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填充他丢失的一魂一魄。
“噗!”
大红色喜袍坠下。
冥婚新娘如梦似幻,陡然消散,徒留一抹清气散落满堂。
叶知秋重新掌控身体,站了起来。
浑身阴寒彻骨,滚滚阴煞之气交织着炽盛的阳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从冥婚新娘嘴里渡过来的绿珠阴气太重。
叶知秋觉得自己就像在冬天里喝下一桶冰水,寒气渗透进骨,冷得他直哆嗦,甚至体表都结出一层冰霜。
绿珠化作的那股晦暗不明的阴煞寒气,在他体内游走不定,像是跗骨之蛆般盘旋缠绕。
先是填补了他缺失的“魄”。
而后又逆冲而上,直至天灵盖,与他的“魂”交织融合。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住其身。
叶知秋地魂没了。
而僵尸没有魂魄,只有一丝真灵。
虽然浊河娘娘还没来得及起煞,但已到了最后阶段,其实与僵尸区别不大。
通过小绰的冥婚仪式。
借尸填魂
浊河娘娘的真灵融入到了叶知秋的神魂,成了叶知秋游离在外的地魂。
最直观的结果就是
小绰和知画目瞪口呆地看着叶知秋的背上,差点惊掉下巴,久久不能言语。
而老道士则是一脸懵逼。
他凡眙凡眼,瞧不见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来的叶知秋,没去关注自己的变化,及周围的场景。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女尸溢散后的满堂清气,若有所思。
刚刚的惊鸿一瞥,他瞧见了冥婚新娘的模样,竟和精神场景中,最后的红衣女子一模一样。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叶知秋扭头看向范安。
在他看来,范安进入精神场景救自己,那定然明白事情始末。
然而
在扭头时却看见了一旁呆立的四“人”。
“都在?”
他心里一个咯噔,当即就想发问,余光却瞟到了房间里的梳妆台上。
“嗯”
叶知秋觉得镱子里的自己有些奇怪,定睛一瞧,顿时头皮发麻,变了脸色。
一个身披红装的新娘就那么施施然的趴在他的后背上
“这这是”
叶知秋语无伦次,自己背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趴上了一个新娘。
新娘身着古代的大红嫁衣,绣着凤凰流霞,百子百福,尽显华贵。
虽然盖着红盖头,看不清五官,但从身姿和装束来看,分明就是刚才溢散烟消的冥婚新娘。
叶知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扭头看了看背后。
什么也没有。
空空如地。
他又转头重新看向镜子。
镜面里,身姿窈窕的新娘子,一动不动的趴在他的背上。
大红长裙垂落地面,金丝缀凤凰,如一朵盛开如火的花儿,一副静止不动的画卷。
新娘双手搭在叶知秋的双肩,身躯伏在他的后背,头微微前倾,搁在他的肩头,头上的红盖头,贴着他的脸庞。
再加上叶知秋一副古代新郎打扮,这画面就好像一对极为亲密的情侣,正在拍传统婚纱照的那种。
“这怎么回事”
叶知秋不断冥想精神武功,想看破真伪。
良久以后,他确信这不是幻觉,也不是鬼打墙,他背后的的确确正背着一个新娘。
一个只可在镜子里见到的鬼新娘。
随后,他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那种虚弱感、空虚感众多负面感受消失了。
身躯里源源不断流逝的阳气停了下来,如关紧了闸门。
那股充实的感觉再度回来了。
叶知秋觉得自己不止把流逝的力量都找了回来,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力远胜从前。
他正要细细感受一番
忽的。
一个声音传来。
“范安,范安,你怎么了?!”
小绰大惊,甚至都没叫什么范少侠。
刚刚她摇了摇范安,让他好好看看一下叶知秋这个猪八戒背媳妇的模样。
却不想范安一脸呆滞的模样,眸子赤光闪烁,好似陷入了神人交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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